既然朱霞與慈心,都想繼續聽下去,正所謂難得知音人,雄獅大哥就更加投入的把故事說好:「當時,我就是給陸先生的嚎叫吵醒。我聽見陸先生大叫:『來人呀!』,我立刻披著衣服,跑出去房間。我的睡房處于二層,從上面往下看,看到二十多個家丁拿著兵器,團團的圍著陸先生,與站在他身前的黑衣人。後來我才知道,這個黑衣客就是血洗清真寺與屠殺軍營的那個騎士。」
「當時,家丁們已燃點起了火把,在火光之下,我能清楚看到那個黑衣人,手持著陸先生的寶劍,那是華山派寶物,好像叫什麼『燕子蕩蕩』。」 雄獅大哥無法記得寶劍的名字。
朱霞糾正他說:「蕩燕雛!」華山叛徒殺人奪劍之事,在中原傳的沸沸揚揚,無人不知,是當時茶餘飯後的逸談。朱霞心裡想,原來這個醜名遠播的通緝犯,早已經躲進雄獅家中。想到這裡,顯得心事重重,悶悶不樂,一口而盡,喝了一碗酒。
朱霞知道寶劍的名字,雄獅雖有點驚奇,但也不以為意,繼續說自己的故事:「當我看到陸先生的寶劍在敵人手中,心知情況不妙。雖然,陸先生已輸了一著,但想到我們家裡有那麼多人,哪怕你三個頭六只臂,也戰不過我們人多勢眾。」
「就在我充滿信心的時候,陸先生的頭就在我面前飛過。」 雄獅輕描淡寫,比劃著那個頭顱飛過的軌跡,癡痴痴的描述,道:「慢慢的,輕輕的,飄過。在我面前騰空的滾動著,我清楚看到陸先生的臉,他的眼睛望著我,而且還在跟我說最後一句話。但可惜,我已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雄獅在沉思,墮入當時的景象,回神後再說:「然後,他的頭顱再跌回樓下去,在地面滾了幾翻,滾到很遠,很遠。」
「大哥!雄獅大哥!你二樓有多高呢?」慈心奇怪的問。
「兩丈,或 三丈吧!」雄獅回答。
「當時距離黑衣人多遠呢?」 慈心又問。
「五到六丈?」雄獅有點不懂這個喇嘛的心思。
慈心讚嘆說:「好強巧的手勁」然後提高手臂,仿似拿著寶劍,模擬黑衣人的招式,從上往下斜斜的擺下,然後往上一挑一掛,恍然大悟的說:「他應該原是用刀的,但這劍也下得十分精準。」
雄獅想著當晚黑衣人的招式,覺得這喇嘛的推斷很接近,他說:「大師,你說得沒錯,他很少用刺的手法,基本上都是橫劈和直斩。」 西域人士尚武,從小練騎學武,刀也是西域常用的武器,雄獅也算是用刀的好手,他讚嘆:「即使他使著劍也豪不遜色,出手快且狠,不到一瞬間,我的二十多個家丁就已經中招躺下,而且每個身中要害。」
「二十多,二十多人?」 慈心詳細的問:「大概出了幾刀?」
「動作太迅速了,沒法看清楚,真不知道。」雄獅思考一會,然後打著拍子:「一,二,三,四,五!大概是五拍之間!」
「二十多人全倒下?」慈心問。
雄獅點頭。
慈心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到了這一刻,我才知道,大禍臨頭!這敵人是無法抵抗的,心裡只想帶著我的家眷盡快離開逃命。」 雄獅目無表情,說話也沒一點情感:「我立刻跑去我大兒子的房間,怕他年少氣盛,不知死活,去阻擋黑衣人。但可惜已經太遲了,大兒子已經下樓,衝到黑衣人面前。。。」說到這裡,雄獅也忍不住哽咽了。
慈心笨笨的還猜不透故事的發展,一臉惘然的看著雄獅,想張口追問,但又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朱霞給他一個眼神,搖頭表示不可追問,當看見朱霞也閉眼沈思的時候,自己才猜出雄獅大兒子的結局,暗罵自己的反應遲頓,急忙低聲的唸著『往生咒』。
「人在最危急的時候,會變得越是冷靜。」 雄獅淡淡然的繼續說:「我還有一個八歲的兒子和他的媽媽,就在二樓的另一端,只要把他們帶進秘室,或許能躲過此劫。」
雄獅補充說:「喀什噶爾城,十幾年前曾遭強盜攻破,我家也受到洗劫。為了日後的安全,我改建了其中兩個房間;就在睡房與隔壁書房之間,留出隔段,騰出一個細小空間。如果強盜再來,就可以躲進去避難。這就是我的秘室,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怎麼進去。」
「我快步往小兒子的房間跑過去,房間位於最後一端,我要經過處于中央的那條樓梯,才可以到達小兒子那裡。就當我快到樓梯處,我聽見一雙腳步聲飛快的上樓,我立刻止步,側身躲在樓梯大樑的後面。這時黑衣人已經上來了,他停步,站在樓梯大樑的另一面。當時,我跟他就只有一步之遙,我還清楚看到他手上的長劍,在我腿前不到一尺,仍在滴血,滴著我孩子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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