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霞的情史以一個神祕的問號告終,雄獅聽完低頭不語,用心的思索著,隱若感到這個藍寶石,這個草原的單身女子,非比尋常,來歷不凡,猶豫是否應該主動的去掀開她的神秘面紗,或是置身事外方為上策呢?
「雄獅大哥,」朱霞問,「你真的能幫我找到她嗎?」
雄獅決定用無寧兩可的態度去應對朱霞,說:「我只能試試,草原那麼大,卻是不容易找的。」
慈心突然插口:「朱霞大哥,大哥,這個姑娘可能是個公主也不一定!」
朱霞問:「兄弟,何來此言?」
慈心回答:「就是,就是感覺吧!她可能是個很重要的人,所以才會半夜有人找她,然後被請回去,所以你才找不到她。」
慈心所說的,像是一些老掉大牙的童話故事,一個離家出走的公主,在荒野遇上了一個青年才俊,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朱霞想著,想著,那麼,自己不是就變成駙馬了,想得美時不禁嘿嘿暗笑!
雄獅自己心裡也出現過這樣的念頭,哪怕這個神祕女子即使不是公主,卻是來自什麼顯赫家族的人家,這也是可能的。雄獅心想:「這小喇嘛似呆非笨,想到關鍵的細節卻又有幾分聰明,不知是什麼來頭?」
「雄獅大哥!雄獅大哥!」雄獅在想著這個慈心,沒有聽到朱霞在跟他說話,雄獅回過神後,回應一聲:「怎麼呢?」
朱霞說:「那麼我們就決定明天出發吧!有你幫我我就放心了,一定會找到這顆藍寶石的。」朱霞完全沒有心機,沒猜到雄獅其實在婉拒他的意思,反而悠然自得,心情暢快,連喝兩碗,開始有些醉意了。
就在雄獅還想再推搪的時候,自己屬下當中的兩位蒙兀兒衛士,走到慈心面前,囉囉唆唆的跟慈心不知說些什麼。慈心顯得十分不快,回了兩句便不想理他們,他們之間所說的語言,雄獅自己卻是聽不懂。兩位衛士都已喝得面紅耳赤,酒醉七分,慈心越是不理他們,他們越是來勁,跟慈心拉拉扯扯,令慈心十分不滿。
奇怪的是,雄獅作為他們的主公,卻沒有阻止他的兩個衛士,靜觀其變,好像在等著好戲上演。衛士見主公沒有阻止,就顯得更放肆了。
朱霞卻怎麼能按耐得住,他站起來大罵:「你們兩個醉鬼,在幹甚麼呢?不能對我的義弟無禮。。。」
其中一個衛士沒待朱霞說完,一腿的把朱霞踢翻在地上。慈心情急,身形一動,未見出手,已把兩位衛士拋出三丈之外。其餘衛士見同襥受挫,蜂擁而至把慈心朱霞兩人團團圍住。
雄獅此時方大呼叫喝道:「你們幹嘛?造反嗎?不得跟我朋友無禮。」衛士立刻退會原位,一聲不作,遠遠的眺望著這個喇嘛,有些好像不服氣,但更多的是流露了尊重與好奇。
「朱兄!大師!」雄獅過去把朱霞扶起,「是我屬下的不對,我跟你們道歉。」
朱霞也不生氣,說:「沒事,沒事,男子漢喝多了,就有點魯莽。」
雄獅回答:「是的,朱兄不介意就好了。」雄獅再點了幾瓶酒,好像想留住這個酒局,說:「慈心大師,剛剛因為聽不明白你跟我的手下的言語,未能及時制止,我向你賠罪。」雄獅罰了自己一杯。
「沒事的,沒事了。」慈心若無其事的回答。
雄獅追問:「你們剛才是說吐番語是嗎?我這兩位衛士也是吐番人。」
「是的,他們剛才說的算是吐番中的方言語。」慈心回答:「準確來說,準確一點來說,你的兩個衛士,是拉達克人,拉達克人也是吐番的後裔,他們硬要我說拉達克語,要我認作拉拉達克人,我不肯,你的兩個衛士就不悅了。」
雄獅猜到剛才的情況,自己的衛士看到慈心的打扮,以為都是來自自己的老家的喇嘛,便過來想裝親熱,怎知道是來自同一地域的死對頭,但雄獅仍裝不明白問:「那大師也不是吐番人嗎?」
慈心回答:「其實,其實我是古格人。我是古格王朝的後裔。我們的國家就是給這些來自拉達克地區的人推翻了。」
雄獅當然聽過這個曾雄霸吐番西北方的強大王國,但因互相語言不通,貿易交流也不多,所以對這王國也不算十分了解,在自己的家鄉,對吐番地區來的人,都是鐵板一塊,統一待為吐番人就算了,也沒有刻意細分其中的各幫各國。雄獅說:「我也聽說過古格亡了,還以爲是內亂,沒想到給別國滅了。」雄獅說完,打量著朱霞,看看這個無事不知的書生,又會提什麼意見呢?又會又一番什麼見解呢?
但朱霞卻默不作聲,一臉難受的樣子,不知是否被打懵了還是喝多了?
慈心回答:「拉達克人是我們的世仇,由來而久,沒想到我的國家卻最後真的給他們滅了。唉!不經不覺已經亡國了十年了,我那時還是小孩,有幸能劫後餘生。但怎麼說,我都不能饒恕入侵者的所作所為,所以我不喜歡拉達克人。」雖然慈心已經出家,但亡國之情還猶在,只是說話盡量客氣而已。
剛剛慈心出手,非同凡響,雄獅終於知道眼前的這個年少和尚,卻非池中物,武功深不可測。雄獅心想,如果能把這和尚拉進自己的門下,有此高手坐鎮,要跟黑山派報仇又多幾成把握了,他心思精密,要討好慈心先從朱霞開始,幫朱霞邊加酒邊說:「朱兄,現在疼快喝多些,明天我廣派人馬,希望真神保佑,能把你的藍寶石找回來。」
其實朱霞酒量甚淺,已經不能再喝了,但雄獅這番說話,令他喜出眉翹,不能推搪說:「真的多謝大哥,感激不盡。」
「不用客氣。」雄獅說:「我們三人有緣在此酒寮相遇,不要辜負真神旨意,一定要互信幫助,來喝一杯,為我們的友誼長存!」
三人大口喝了三碗,朱霞已經有點頭暈眼花,天旋地轉,但酒過量時,往往會回光返照,朱霞反過來顯得十分精神,興奮莫名。
慈心也想著,這回熱鬧了,如果大哥真的找到藍寶石,兩人成婚,真是喜氣洋洋,大吉大興了,人生十八載,也從沒那麼歡愉過。
兩個小孩想得美的時候,雄獅說:「那麼,明天一齊到寒舍安定下來,然後派人去找我的兒子,還有打探朱兄的意中人,待提親順利,我們再一起喝朱兄的喜酒,慈心大師,你說好嗎?」雄獅想這樣也要一頭半月,待我的探子回來,情報清楚後,便可帶著這小喇嘛,一同去找黑山派與這個殺人魔算帳。
朱兄與慈心大樂,鼓掌同意,但熱血過後慈心顯出為難之色。
雄獅觀其色變問,再問:「大師,這樣安排好嗎?」
「當然,當然好啦!」慈心問:「但我明天不知能否跟你們一起出發。」
「為什麼呢?」朱兄緊張的問:「對了,你說等人,在等什麼人呢?」
慈心有口難言,但心想這兩人對我那麼好,我真不應該對他們隱瞞呢,慈心回答:「我等的人不知什麼時候會到。」
雄獅急著問:「什麼人呢?」
「羅剎!」慈心說:「就是那個黑山派的第一高手。」
朱兄與雄獅大驚,連忙追問。
古格後人,與黑山派的恩仇,留待下回分解。
ns3.145.204.10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