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自少出家,每天都只是念經練功,心物雜念,生活簡樸單純,對男女之情,更是一無所知。此時,聽見朱霞把一個閨房少女,描述得鉅細靡遺,不覺觸動情竇,熱血澎拜。明知道不可以,但卻又希望繼續聽下去,心情十分矛盾,內心煎熬難受。
朱霞也知道有些說話,應該適可而止。但可恨自己心裡沒城府,什麼都裝不住,知道不應說出來,可惜卻忍不住。況且,一路往前,再要找到懂漢語,又能聊心事的知音人,實在是十分渺茫。正所謂,蘇州過後沒艇搭,現在不全盤吐出,更待何時,他放開心扉的說:「我朱霞走遍黃沙萬里,終於能遇到這樣的一個美人,總算是無負今生。年齡不會比我長很多,眉如細柳,鼻梁秀美,櫻桃紅唇,。。。」
慈心終於忍不住打斷朱霞:「大哥,大哥!人家收留了你,你卻這樣。。這樣。。」慈心越說越是有氣。
「對!正是,禽獸不如!」朱霞突然正氣凜然的罵自己:「我簡直是畜生!」
小狗『遭殃』聽到朱霞罵自己畜生,卻:「汪 - 汪!」的大叫抗議,朱霞補充說:「我錯了!就連畜生都不如!」
「正所謂天理循環,肯定不爽!」朱霞激動的說:「就在我偷看得如癡如醉之際,那雙藍寶石又再次綻放,狠狠地刺進我眼窩。我還沒來得反應,就只看到一道劍光,疾飛到我眼前,那來勢之洶,出手之快,看來我要命休而。」
突然慈心閃電般的把兩指插到朱霞眼前,就剛好在他的兩顆眼珠前停了下來,問:「有那麼快嗎?就停在你眼睛前?」
「更快!」朱霞回答:「更靠近我的眼睛!」
「噢!」慈心笑著回答:「她手法很俐落喔!大哥,大哥!你遇著個武功不弱的姑娘喔,這次夠你受的。」
朱霞想這個兄弟真是個武癡,對每個動作都分析得很具體,接著說:「我也覺得奇怪,當時她卻能在股足勁之下,把劍收得住,沒有繼續往前刺下。」嘆了一口氣後才說:「她最終還是不忍,就此毀了我。但我卻深感奈疚,自己用力的往前樸倒,我要把自己的眼睛還給她。怎知道,她又能迅速的把刀收回,但我整個人已經跌倒在她的身上。」
「啊!」慈心驚訝的叫了一聲。
「大師!大師!」朱霞改口稱呼慈心為大師,表情變得有點而刁猾,輕聲的說:「雖側我不是故意,但當我碰到她的身體時,我卻忍不住的,竟然抱著了她。」
「喔!」慈心再次驚叫。
朱霞再沒有說下去,一臉傻呼呼的,回憶著當時的景況。
等了良久,慈心心裡癢癢的,很想聽下去,怎知道朱霞就是呆呆的不說話,慈心忍不住問:「然後,然後呢?」
「然後,噢!」朱霞回過神來,回答:「然後,她就將我毒打一頓。」說完,朱霞把衣服掀開,露出自己的胸膛讓慈心看,然後再給他展示自己的肩膀與背面。
慈心看到朱霞身上多處傷痕,好些仍血跡未乾,有被拳頭打傷,也有些像是被鞭子,抽打而成的傷痕。慈心心想:「雖然朱霞先是不對,但這姑娘的下手也太過狠毒了。」
朱霞沒有難為情,仍是侃侃而談:「我是罪有應得的,人家救了我一命,我不但沒有感恩,還這樣,還這樣。。。這不是以怨報德嗎?她要是打死我,這也是疚由自取的。」
慈心從懷中拿出一小瓶,遞給朱霞,說道:「大哥,這是,這是我們自己提煉的金創藥,你拿去用吧。」
「謝了!我情願這痛楚,再多陪我幾天。」朱霞反問慈心,說:「為什麼,她會打我打到笑呢?」
「怎麼,會笑呢?」慈心不明白朱霞的提問。
朱霞說:「她把我綁起來,拳打腳踢,又用馬鞭抽打,開始罵得很厲害,瘋了一樣的打。而我一直忍著不叫一聲,雖實疼得要命,但男子漢大丈夫,又怎麼可以在佳人面前失態呢?我用盡力咬實牙關,氣也沒嘆一口。」
慈心看到朱霞裝著當時的樣子,想著當時的朱霞,一定是疼得要命,咬牙切齒,大氣也不敢透,連臉也蔽得發紫,忍不住『吱!』一聲笑了出來。
朱霞頓然明白,哈哈的笑著說:「能搏美人一笑也是值得了。」朱霞把臉靠近給慈心看,問:「你有沒有發現,我的臉完整無缺。」
慈心問:「什麼意思呢?」
朱霞回答:「她怎麼打,就是沒有打我的臉。而且,好幾次用手搓著我的臉,不知說些什麼,好像挺關照我的臉。」
慈心搖頭表示說:「不明白,不明白!」
「我也想不通。」朱霞回答:「既然,她開心了,我也寬心了,打多少也無所謂。她笑的時候,我也陪著她笑,雖然疼得要命,仍勉強露出歡容。猜到我全心逢迎著她,她更是開懷,大笑不停,笑的時候,面如春花綻放,聲如鳳凰初啼。」
「待她安定下來,她坐到我身前,緊緊盯著我眼睛,說了好些話,可惜我一句也聽不懂,我只是呆呆的看著她,她也不介意,任由我看著她的面龐。是的,當時她沒帶面紗,我就不客氣的欣賞著她的臉,還有她的一雙藍寶石。」
面紗如女人的衣服,在西域,女人只會讓自己的情郎看到自己赤裸裸的臉,如果繼續說下去,朱霞也覺得太過份了,就只好打斷,不能再跟這小喇嘛說下去了。只好一個人默默的懷緬當時的景況。。。
。。。
當朱霞發現這姑娘,已經沒有之前的不友善,自己的壞毛病又犯起來了,忍不住把心裡話,跟這藍寶石傾吐:「姑娘,可惜妳聽不懂我的說話,但我只想對妳說我是沒惡意的,心裡實在很感激妳救了我。」
朱霞說完之後,藍寶石也回答了一串,她說話的語氣,已經變得很和善了。朱霞更放膽,不停的點頭表示同意,哪怕一個字也聽不懂。
朱霞待姑娘說完後,他繼續回答著:「我今晚所做的,有愧於心,對妳的不敬,卻是不由自己。但求妳可以寬恕我,哪怕再打我一次,一千次也無所謂。」
當朱霞說話的時候,藍寶石也學著朱霞,不停的點頭表示同意,裝是聽懂的樣子。朱霞報已微笑,表示理解,然後兩人又哈哈大笑。
胡鬧完過後,藍寶石又跟朱霞說了很多話。
雖然朱霞雙手還是被綁着,身上的傷口還仍在滴血,但已經感覺不到如何疼楚了。他當時就只有一股心思,用盡方法,為搏紅顏一笑。在藍寶石不停說話之際,朱霞有些時候裝得很用心去聽,有些時候點頭同意,卻有些時候搖頭嘆息,也有些時候發出「啊!」的一聲,表示驚訝。朱霞所有的表情,都只是順應著藍寶石的語調,去作出適當的反應。可能朱霞裝得太似了,藍寶石竟然真的以為朱霞聽得懂,但發現他一句也不明白的時候,才知道上當。狠狠的在朱霞肚子抽了一拳,朱霞卻沒有叫疼,卻仍是笑嘿嘿的,逗得藍寶石像孩子般,樂不可支。
『遭殃』見到倆人,玩得那麼開心的時候,也過來揍熱烈,於倆人之間不停的蹦蹦跳跳。朱霞與藍寶石,猶如一對小戀人,躺在火爐旁邊,一人一句的吐盡心事。正所謂陰差陽錯,今晚遇見一個聽不懂的知音,反而更放膽把心裡的一切,沒保留的盡說出來。每當藍寶石細訴心事的時候,朱霞總能在適當的時候,或作出適當的表情,或一些讚嘆,這姑娘好像一直在等一個可把心事傾吐的人,變得毫無保留的傾心直說。說到憂傷的時刻,淚珠會不禁傾落,濺濕衣襟,朱霞看其落淚,也會悲從心扉,隨其落淚。就這樣,兩人分享著人生點滴,一直聊到月暮星撤。
當一切都傾訴完畢,天已漸明。藍寶石躺在朱霞身旁,喃喃輕哼著歌兒,似有若無的歌聲滲進清晨露氣之中。朱霞痴痴的聽著,牢牢的記著每一個音符,緊緊的學著每一詞的發音,他要把這段美麗的記憶,保留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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