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斯蘭,阿不力孜之子,這位被朱霞稱為『雄獅大哥』的人物,說完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一段自己親生的經歷,最終家破人亡的結局。經歷這一段慘變後,『雄獅大哥』好像並沒有給這場浩劫打倒。朱霞審視著他,看他的神態淡然自若,舉手投足依然處之若然,眼神堅毅不屈,真是好一個男子漢。朱霞不禁泛起一絲讚嘆,想著他在面對遭遇滅門之夜,仍能保持冷靜,沒有逞匹夫之勇,能保留自己這夥血脈,這種沈着的修為,真是一代梟雄也!
「雄獅大哥,」朱霞問,「恕我直言,大哥遭此厄運,一定是受了很大打擊。但我看大哥如今安好,劫後重生,實在為大哥欣慰。」
「沒錯,朱兄!」雄獅回答,「這次的打擊對我實在很大。」
朱霞關心的問:「不知大哥現在生活如何,是否再重新置家了?」
「不置了,不置了,夠了。」雄獅不斷的搖手,好像有點餘驚未消,「三頭家已經足夠了,以前四頭家實在有點過多。」
朱霞有點一頭霧水,雄獅跟他解釋曰:「我的家族在很多城邦都有經營買賣,在不同的地方都置有產業。如今,要躲避黑山派的追殺,只好寄居住於『蒙兀兒帝國』的領土下,依靠『沙賈大汗』的庇蔭。」
『蒙兀兒帝國』所處的領地,也即是唐代玄奘大師去取經的『天竺』。王朝的『大汗』,自稱是成吉思汗的後裔。現今『蒙兀兒王朝』,正值國盛勢強之際,是當時中亞的第一大帝國,鄰近的城邦都對這帝國忌憚三分。
朱霞明白了,心想:「原來這個雄獅大哥,移民了另一個國家,投靠了新的君王。」
雄獅繼續稱讚:「蒙兀兒的大汗,不單雄才大略,更是一代英雄豪傑。黑山派這些旁門左道,在我們蒙兀兒帝國面前只是嘍囉小丑。葉爾羌汗國又算是老幾!」說完,雄獅吐了一口唾液在地上。
朱霞問:「大哥你再回到葉爾羌汗國的領土,難道你不怕嗎?」
雄獅有心賣弄,狡猾的笑了一下,然後從懷裡拿出一支『穿雲炮』,燃點後『嗶!』 的一聲巨響,劃破長空,直飛天際。
朱霞與慈心,猜不出此物何用?就連小狗 『遭殃』也隨着炮聲,過來看個究竟。
良久,馬蹄聲大作,地平線上塵土飛楊。不一會,二十多個騎手,策馬來到雄獅跟前,雄獅嚎叫:「雖想喝酒?今天主公請客。」
有十多個騎手歡呼起來,有兩三個默不做聲,剩下的露出為難之色,雄獅立刻明白,說:「你不說,我不說,阿拉不說,雖又會知道呢?」騎手聽後,立即高喊:「主公萬歲!」立刻要店小二加了兩桌,放到酒寮最邊緣的位置,在那裡不客氣的豪飲起來。
「這二十個都是沙賈大汗派來護送我的高手,黑山派敢跟我過不去,就是跟莫臥兒帝國過不去。」雄獅自豪的跟朱霞慈心說:「這次我回來,是要把流亡在葉爾羌汗國境內,所有的兒子們接回去。」
「兒子們?」朱霞問,「大哥總共有幾個兒子呢?」
「我有五個妻妾,一,二,三。。」雄獅用盡了十個手指也數不完,回答:「原來十七個,死了兩個,應該還有十五個。」
回教盛行一夫多妻,一個丈夫擁有十多個子女,也是常見的現象。想到這裡,朱霞也明白到哪怕雄獅被滅了一個家門,也不算是什麼了。
「黑山派,黑山派的所有門下,武功都是那麼高強嗎?」 慈心好像對武功的事情很感興趣。
「不是的,大師!」 雄獅回答,「其他高手也是不能少看,但這個你稱為『羅剎』的殺人魔頭,據說是黑山派的第一高手,也是他們的皇牌武器。」
慈心讚嘆著:「難怪,難怪,要練到這樣的武功,不是常人所能及,實是萬中無一的高手。」
「這個殺人魔的來歷,至今還是一個謎,我已經派人各地去打探他的身份,很快就應該有線索了。」雄獅一拍桌子,激動的說:「此仇不報,死後也無面目,見我死去的兩個兒子!」
「來吧!來吧!」 朱霞提起酒罈,反客為主,幫雄獅與慈心倒酒,說道:「這杯我來敬你的,雄獅大哥,祝你早日,了卻這血海深仇,慰你妻兒在天之靈!」
三人提杯,一喝而盡,雄獅大哥說:「朱兄,你一定要幫我把黑山派的惡行,紀錄下來,公之於世啊!」
「放心!一定的!」朱霞爽快的回答,「我一定加鹽加醋,有那麼壞,就把他們寫得那麼壞,把你的事蹟刪刪減減,有那麼勇猛就寫得那麼勇猛。」朱霞生性狂妄不羈,習慣快言快語,經常無心傷害了別人而自己卻不知。但西域人士也生性粗獷,不區小節。雄獅大哥,聽見朱霞的妄言,諷刺嘲弄,心裡雖有點氣,但又覺得這年輕人心直口快,沒半點機心,反而萌生好感,突然想到一件未完心事。
「朱兄。」 雄獅問:「今年你多少歲?你成家了未?」
朱霞回答:「愚生,行年二十有一,孤身遊子,未敢誤人終身。」
雄獅提出一個要求說:「我家有一姪女,今年芳二十,雖有點刁蠻任性,但自小好學,飽讀詩書,聰明伶俐,而且精通漢語。就是稍過適婚年齡,但仍是小家碧玉,我覺得跟朱霞兄真是一對,不知朱兄你意下如何?」據當時的風俗,一般十四、五歲已經出門嫁人了。二十歲的大家閨秀卻實在是老了一點,雄獅強調小家碧玉,當然是向朱霞保證姪女仍是完璧無瑕。
朱霞被這突如其來的求婚弄得不知所措,沒想到今天結了個兄弟,莫非現在又要成一頭家乎?他猶豫的不知怎麼回答,就只有衷心直說了:「大哥,我有了意中人!」
「噢!」雄獅與慈心一同的叫了出來。
「說實話,」朱霞看著酒杯,頭也不抬,憂憂的說:「其實我有很多事情不明白,還想請教雄獅大哥你。」
「請說!」雄獅回答。
連慈心也忍不住的跟著雄獅一起道:「請,請說!」
朱霞露出憂悒不歡的神情,令人憐惜又憂心,跟著他的壞習慣又來了,「唉!」用力的嘆了一口大氣。然後說:「就在五天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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