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兄,你還是先把這地圖收起吧。」雄獅大哥警惕朱霞說:「提防別人的心思不可以沒有,以後還是不要隨便把寶物拿出,給不相熟的人看啦!」
朱霞環看四周,這時八方酒寮酒客滿席,酒過三巡,氣氛越烈,所有人都陶醉在酒香笑語之中,沒人在意他們幾個人,在嘰哩呱啦的說漢語。但朱霞也感激這位新朋友的善意提點,他說:「雄獅大哥,你說的對,防人之心不可無,多謝提點!」
突然馬蹄聲大作,三匹壯馬泛塵揚土,奔馳到酒寮,來者三名大漢,同時勒馬收繮,單手一按,一躍從馬鞍跳下,身法利落,一看就知是練武之人。三人服飾雖各異,但頭上都帶著一頂,刺繡金邊,黑色的四方帽。這三名大漢下馬後,目露凶光,手按腰間的那柄半月彎刀,審視著酒寮的每一個人。就在他們進來後,酒寮內所有人都屏氣斂息,小心的堤防著,整個空間頓時變得一片靜寂。
當他們三人目光掃到正中的那張桌子,發現了慈心,先是猶豫了一會,觀察著坐在慈心周圍的朱霞與雄獅,然後慢慢的往他們這邊走過來。到達慈心面前,從頭到尾的打量著這個喇嘛,慈心還是一臉呆憨,眼盯盯的與這三名大漢對望著,勉強作出友善的微笑,傻憨憨的點頭。
當慈心準備站起來,跟這些漢子合十行禮的時候,三名大漢卻退後一步,準備拔刀。說時遲,那時快,雄獅疾步搶到慈心身前,把他按下,然後跟那三個漢子,嘰哩呱啦的理論起來。開始時這三名漢子態度還挺強硬,但不到一會卻轉為軟化,漸漸地,態度也變得和善起來了。
雄獅跟店小二交代幾句後,店小二就發給這三位漢子,每人一罈酒,然後那三名大漢又迅速的提酒上馬,提鞭勁抽,絕塵而去。就在這來來回回的瞬間,酒寮內的所有人,都為這個小喇嘛的性命擔心,遠遠的觀察著事態發展,當人們還是驚魂未定之際,慈心卻突然當眾打了個酒嗝,『喀!』的一聲如蛤蟆咆哮,把酒寮內的所有人都笑翻了。
雄獅大哥坐下來,跟朱霞和慈心解釋剛剛的情況,說道:「剛才這幾個人,是黑山派的衛士。在本地,黑山派是一幫令人討厭的惡棍,人們都盡量不招惹他們。當這幾個混蛋衛士,發現了慈心大師後,覺得有所懷疑,便過來看個究竟。你們要知道,黑山派是不容許別的教派,在本土傳教的。」雄獅笑著說:「怎知道,你這個笨喇嘛,卻突然的站起來,他們以為慈心你要先下手為強,真的差點釀成大禍。」
慈心抓一下自己的光頭,抱歉的說:「我只想,只想,起來敬個禮。」
朱霞逗著慈心說:「慈弟,怎麼也是你不對,罰你請我們喝酒。」
慈心一臉難色,回答:「兄弟,我沒錢!」慈心的坦率憨直,令朱霞與雄獅,又再一次樂壞了。
高興暢懷,雄獅又要店小二,再送來了整整一曇,朱霞要跟他爭著請客,雄獅大哥婉拒著說:「朱兄!看你的打扮,就知道你不是甚麼富裕人家,路上要花的錢還又很多呢!今天就由我作我的客吧,不要跟我客氣了。」
酒過幾巡,朱霞再問:「雄獅大哥,剛剛你給每一個黑山派衛士,送一曇酒,那麼簡單,就可以打發他們回去了嗎?」
雄獅回答:「他們黑山派的教條嚴苛,如果事情鬧大了,拆穿了他們來這裡偷酒喝,這犯戒的懲罰,不是開玩笑的,最少要受三十鞭的!」 雄獅大哥悄悄的跟朱霞補充;「所以我情願加入白山派,因為受十鞭就可以。」說完哈哈大笑。
朱霞也輕聲的問:「哪你不怕嗎?」
「怕,怕得要命。」雄獅大哥指著這裡的所有酒客,繼續說:「除了你們,這酒館全都是回民,我們都怕受鞭。但遇到這一碗酒,我們又確實沒辦法,只能投降,真主保佑啊!」然後又整碗的一口喝下。
「我在路上,經常遇到這些帶黑帽子的士兵,早就知道他們不是善類,一路就只有躲避,總算沒出事。」對葉爾羌汗國的體制,朱霞雖不甚了解,但也猜到這幫黑山派的衛士,跟大明的錦衣衛一樣,一定也是一群無惡不作的御犬,他繼續問:「雄獅大哥,你跟我說一下這幫黑帽子的來頭,讓我記載於遊記之中,將他們的惡行公諸於世,你覺得如何呢?」
朱霞說要記載黑山派的惡行,剛聽到後候,雄獅大哥也沒有把朱霞的話放在心裡面。但再深想一層,中原乃文明大國,漢人筆下的威力無比,說不好真的能把黑山派的所作所為,公諸於世,哪怕不能對他們有實際的打擊,但能令他們為臭萬年,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想到這裡,他認真的跟朱霞說:「朱兄!那麼,我就跟你說一些我個人的親身經歷。這都是我親眼目睹的事實,請你不偏不倚,一點不漏的記下來,讓世人知道黑山派所犯過的惡行。」
「放心,你請的酒不是白喝的,我朱霞一定替你寫好。」 朱霞拍著胸口承諾著。
一個認認真真的說,一個聚精會神的聽,開啟了西域傳奇的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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