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不容易說得明白,不是雄獅大哥的漢語水平不夠,而是故事的脈絡確實太複雜。即使朱霞提著一百分的精神,也聽得如墮進雲霧,不明所以。
從故事一開始;葉爾羌汗國,阿黑麻汗之子,速檀赛德之子,拉失德之子。。。之子。。。之子,那個之子,又那個祖父之子。。。。。好像沒完沒了,直至說到現任大汗 -『 阿不都·拉提夫 。』
前任大汗,阿不都·拉提夫的老爸,在出外打獵的時候,遭姪兒(也就是阿不都·拉提夫的堂哥)暗殺後,幾個皇子以及一眾皇親國戚,雖也不服誰,開始了激烈的鬥爭,爭奪這個真空的皇位。阿不都·拉提夫,拉攏了黑山派,想利用他們信眾分佈各處的龐大網路,再加上他們精銳的軍事力量,搶回大汗之位。但最終卻付出了沈重代價,結果要跟黑山派分享統治權,而自己也變成黑山派的傀儡。
朱霞開始弄懂了,黑山派是曹操;現任大汗,阿不都·拉提夫;就是劉協。但為什麼黑山派那麼強大,黑山派的對頭又是誰?那麼又要開始搞清楚黑山派的來源了。
在百多年前,很遙遠的西方,曾經出現一位回教聖人,而他的血脈,就簡稱為『和桌家族』,聖人所出的其中兩個兒子,兄弟水火不容,最後分成兩派,(派別的名字十分翹口,十分難讀,所以本地人就簡稱之為:黑山派,白山派),後來這兩派來到葉爾羌汗國,招攬信徒,拉攏官員,建立武裝,計劃爭奪此地區的政治控制權,從而增強本身的實力。
「你們有沒有留意,剛剛那三個大漢,都是帶著黑帽子的,本地人稱之為,黑山派。如果你遇見一些頭帶白帽子的人,他們就是白山派的信眾了。」雄獅大哥道,「黑山白山,勢不兩立,分城而居,我們互不來往,更互不通婚。」
朱霞終於舒了一口氣,有顏色就好分了,黑色是壞人,白色是好人,朱霞簡化的二分著。
「就在一年前,當今大汗為了擺脫黑山派的控制,改而去尋求白山派的支持。可惜大汗的計劃,卻給身邊的侍衛通風報信,黑山派佔了先機,軟禁了大汗,控制了宮廷。」 說到這裡,雄獅大哥有點義憤之情。
過了良久,雄獅卻奇怪地低首嘆息,在懷裡拿了一頂,小孩帶的白色帽子出來,憐惜的撫摸著,然後悠悠的繼續道,「黑山派要先發制人,悄悄的開始了殲滅白山派的計劃,誓要斬草除根。而白山派的大本營,就在我的家鄉喀什噶爾,我們的家族也不能倖免,遭遇了一場浩劫,經歷了一場屠殺。」雄獅大哥白帽子翻過來,一塊紅紅的血印凝固在白帽子的另一面。
「那夜,我還歷歷在目。」當雄獅大哥回說當晚的時候,朱霞好像看到現在烈日當空的中午,也變得星夜朦朧,靈魂跟他飄到那個大屠殺的夜晚。
那個無月無星的午夜,黑山派只出動了一位黑衣騎士,就只有他單人匹馬,走進雄獅的家鄉;喀什噶爾城。
黑衣騎士穿過城門,直奔城中心的一所清真寺,那裡是白山派的大本營,當時在寺內留守了十多位長老和三十多名衛士。至今為止,黑衣騎士進寺之後,所發生的事情,箇中的細節,已無人得知。因為事後,在寺內的四十多人已無一生還。甚至附近的人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就連一聲慘叫聲也沒有,只聽到那個騎士的馬蹄聲,隨隨的走進去,不一會又輕輕的離開。四十多顆頭顱這就這樣滾下,只留下鮮血滿地。
說到這裡,雄獅大哥突然的讚嘆,「好厲害的一個敵人!」他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說完,一口氣把那大碗酒一口的吞下,然後不俏的道,「剛剛你們見到的那三個人,只是黑山派的小嘍囉而已,連幫他提刀都不配。」
從清真寺出來後,騎士直奔守護大城的軍營,孤身一人,偷襲了城中,正在值班的一整連士兵。
雄獅說到這裡,屈指的算一個數目,說:「三十,或五十,當晚最少也有三十個士兵值班,最終也是一個也沒活下來。最後就只有那個黑衣騎士,一個人走了出來。」他停頓了一會,像千頭萬緒,仍在計算著,當晚遇害的人數,好像太多,算不清楚。
朱霞有點疑惑,問:「就一個人,對付了那麼多士兵?」
「事後,我們問過很多當晚的證人。聽到的,都說只有一匹馬蹄聲。看到的,都只見到一個黑衣人;看到的人包括我在內!」雄獅回答,然後提起酒罈幫朱霞和慈心倒酒,邊倒邊淡然的繼續,「從軍營出來後,那騎士沒有就此離去,他催馬趕鞭,直奔我家。」
聽到這裡朱霞與慈心的心都跳了出來。
「我家世代為商,也算是當地的世家,跟地方的權貴,也難免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白山派盤據在我們城裡,正如日方中。我家難免會在金錢上加以捐獻,沒想到也會把我們打成白山派的一員,捲進這漩渦之中。」雄獅大哥慢慢的說:「這個騎士來到了我的家門前,下馬後,一掌的推開我家的家門。」
慈心“喔” 一聲的叫了出來。
「當晚,守夜是我家的一個鏢師,他是來自中原的高手,師承華山派,因為逃避仇家,來到西域,我們叫他陸老師,我曾經親眼看見他以一敵五,用他的長劍,斬殺五名西域強盜。」雄獅反問朱霞,「華山劍法,是否很有厲害的?」
「當然,天下劍出華山。」朱霞也聽過一些江湖傳聞,自己加鹽加醋,突然意氣風范的說,「以氣馭劍,窮破蒼冥,駕之以道,守之用儒,以德服武,這就是華山劍法的精髓。今天雄獅大哥,能安然無恙,活生生的在我們面前,給我說故事,又請我們喝酒,一定是那個陸老師,華山劍客,殺破強敵,幫你逢凶化吉。」朱霞以為猜到了結局,剛才那種緊張也消除了,說話時有點嬉皮笑臉。
雄獅不悅,厲聲的說:「你們漢人就是那麼虛偽,殺人的武功,就是殺人,給什麼名堂?講什麼道理!」
朱霞還想反駁幾句,慈心在桌子下踢了他一下,然後說:「大哥!雄獅大哥,對不起,我們剛才聽你的故事,驚心動魄,想到你現在安然無恙,朱大哥,朱大哥才會心存興幸,說話失了分寸,見諒了。」慈心給朱霞打了個眼色。
「抱歉,我可能喝多,說話重了!」 雄獅大哥也抱拳道歉,「你們還想聽下去嗎?還是我們談別的,不要煞風景。」
慈心與朱霞一同搖頭,雄獅以為他們不想聽了。
怎知到他們搖著頭說:「不談別的,請你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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