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裡是重案組啊,我們警察跟匪徒打交道不能慢慢講道理,會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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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烈鋒在重案組B隊辦公室內外忙忙碌碌,拉出好幾個放證物的陳舊紙皮箱,翻了一會,找出一條褲腳有拉鏈的牛仔褲,對照著現場檢獲的拉鏈,見顏色有些許差別,就刮下油漆,重新調了油漆塗上,接著拿來一把小鉗子,鉗斷了原有的拉鏈。
兩者一配,天衣無縫,梁烈鋒滿意地點頭,將牛仔褲交給周白通。
「通仔,問話室應該還沒洗地吧?」
周白通懵了懵,才忽然驚覺:「啊啊啊我忘了!馬上去!舊的抹布太破不要了,拿這條換上是嗎?」
「傻嗎你?有別的事要你跑個腿。問話室還沒打掃最好,去撿一下劉超洪的斷牙,放進褲袋裡,再去B3樓的停屍間揩個死者的血掌印,給鑑證科,搞定。」
周白通咂吧了一下嘴,撓撓頭,腦筋總算轉過來,頓時激動不已:「我懂了!這樣我們就有證物了,能抓住那個仆街了!」
「懂了就好。快去快去,抓緊時間,能不能破案就靠你了。」梁烈鋒滿意地拍拍他肩頭。
李廣愈看愈不對勁,至此終於無法再忍,急忙上前質問:「你們想做什麼?為什麼要把無關的東西偽裝成這次命案檢獲的證物?」
梁烈鋒抱著臂,滿不在乎地說:「劉超洪再次夥同在逃的其他人作案,我們這不是都知道了嗎?我順手做點好事,加快破案進度嘛。總比放著那黨人在外面逍遙自在來得好啊。」
李廣氣極反笑:「我都不知道警方還有偽造證據抓人的調查方法呢。你們不知道這違反司法公正嗎?我們可以再按程序辦事,讓他來接受問話……」
「你不也知道嗎,現場撿到的拉鏈太常見了,別說作為主要證據交給律政司起訴了,就連作為盤問證據都沒什麼威懾力!而且那個無賴根本不會認罪的好吧?」
「那麼,是不是他不認罪,你們就再打到他認罪為止?!」
「是又怎樣?!難道還要用名酒香煙招待著?!」
眼看兩人聲音愈拔愈高,怒目相對,又快要掐起來,廖叔臭著張臉,伸手在兩人中間一攔。
「別吵了,眼下出了人命還不夠煩嗎?再破不了案,大夥兒就等著燉冬菇(降職),回去當軍裝巡警吧!你們打光棍的無所謂,可我還有老婆兒子要養,削薪降職真的會要我的命……」
他喃喃抱怨一會,看向走廊裡收集回來翻查的好幾袋垃圾,一臉不情願,捏著鼻子忍著惡臭,一隻手解開黑色塑料袋的結,另一隻手往懷裡掏。
「垃圾泡了水,味道有夠嗆的,不抽根煙辟味還真不行──丟,怎麼又抽完了?妹仔!幫我去報紙攤買包煙,一定要薄荷味的!」
梅若男面有難色:「廖叔,現在是颱風天,報紙攤多半沒開……」
廖叔一時口快說錯了,惱羞成怒,連連揮手催促:「報紙攤沒開,去便利店總行了吧?!讓你買就買,哪來那麼多藉口?」
使喚完梅若男,又使喚江鵬飛:「飛仔,過來,學著點,翻一下看看有什麼可疑的東西沒有,不懂再問我。」
標準的老油條,把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都丟給新人,自己「蛇王」(躲懶)。江鵬飛卻老實,沒半點怨言,拿個木夾子夾住鼻子,蹲在走廊上,開始逐袋翻查起來。
廖叔左右看了看,大搖大擺地出了辦公室,不知到哪裡去了。
雨聲淅瀝,濕氣混合著垃圾味兒悶在辦公室裡,梁烈鋒更鬱悶了,索性跟著廖叔出了辦公室,想著去後樓梯躲懶也好,在警局裡到處走走也好,總之他暫時不想看到李廣。
「那個……鋒哥,我還要去問話室嘛?」周白通也屁顛屁顛地跟過來,「咱們才不聽那個李大少爺指揮,對吧?」
「等下再說吧。」梁烈鋒心煩意亂地打發他走了。
廖叔卻原來不是躲懶去了,是去找人,一路沿著樓梯往下,到了地下B3層,找到同袍麥叔。
麥叔和廖叔年紀相仿,都是四十出頭,正在停屍間外席地而坐,身旁全是空啤酒罐,手裡還拿著一罐猛灌。
「別喝悶酒了,忘了?醫生說要戒酒的。」廖叔走過去。
「嗤,你管我做什麼?不如管管你自己,天天咳痰,醫生不也叫你少抽點煙?」麥叔隨口反駁,卻半點沒抗拒廖叔坐到身旁。
他臉皮上橫著的刀疤隨著吞嚥動作扭曲蠕動,顯得極其兇惡醜陋,可他卻在喝完最後一口後丟開鋁罐,像小孩子鬧脾氣似的抱著膝埋著頭,不說話。
「就知道你又難過。」廖叔伸手搭著同袍兼好兄弟的肩膀,捏了捏,安慰他,「老實跟兄弟我說吧,是不是因為下雨天手臂舊傷又疼了,又碰上劫殺案,心情不好?」
麥叔悶悶地「嗯」了一聲。
廖叔不依不饒地拉走了人,熱絡地勾肩搭背,噓寒問暖,和平常自私憊懶的模樣大相逕庭。
「來來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回辦公室去,幫你熱敷一下,擦擦跌打藥油,活血通絡……最近有吃好睡好吧?有按醫囑準時覆診吃藥嗎?……」
梁烈鋒見慣不怪,跟過來的李廣卻不明白。
「這是在賄賂同僚吧,打好關係,才能躲懶而不招人閒話……這個麥永雄也是,擅離職守,喝得爛醉……」
「你怎麼總愛惡意揣測別人?」梁烈鋒霍然回頭,紅著眼睛瞪他,「李廣,你以為你很聰明什麼都知道嗎?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不懂什麼?」李廣冷笑一聲。
「麥叔年輕的時候是特警,和同袍休班外出時,為了保護一個老婦,被劫匪團夥包圍捅刀子,那個同袍為他擋了十幾刀死了,而他一隻手落下中度傷殘,再也當不成特警了,只能窩在重案組裡當後勤,你懂嗎?!」
不待李廣說話,梁烈鋒再吼他:「麥叔他一直有心病,差點就跳樓自殺了,是廖叔親手把他從天台邊緣拉回來,這麼多年來都在開解他照顧他,他們倆比親兄弟還親,你懂嗎?!」
「廖叔他老婆有乙肝,兒子出生也帶著這遺傳病,一丁點薪水全投進醫院裡了,照顧壓力大,煙愈抽愈兇,工作沒精神,大家能幫忙顧一下就顧一下,你懂嗎?!還有妹仔、通仔、飛仔……個個家裡都有本難唸的經,你懂什麼?!」
他直說到淚意上湧,再也罵不下去,狠狠地一擦眼睛,哽咽道:「在你眼裡,我們很可笑對吧?一群沒文化的傢伙,毫無紀律,整天上竄下跳……」
「我……」李廣為之語塞,「我的確不知道這些……好吧,我收回剛才的話,但我覺得,即使有苦衷,也總不能完全不按規矩辦事……」
「誰不想依法辦事啊?但這裡是重案組啊,我們警察跟匪徒打交道不能慢慢講道理,會死人的──丟,不對,我在說什麼鬼啊,不是『會死人』,而是已經死人了……」
停屍間外瀰漫著壓抑的沉默,一時間誰都沒說話,最後還是李廣先開的口。
「害劉超洪脫身再度犯案一事,我的確要負起部分責任。如果你覺得我不適合再參與調查,又和你們重案組合不來,我退出就是,無謂再起爭端。」
他頓一頓,再說:「我只是想提醒你,就算成功抄捷徑移交檢察官起訴了,到了法庭,那劉超洪如果當場翻供,爆出證據是偽造的,自己是被屈打成招的,那時候怎麼辦?理虧的是我們,一旦他無罪釋放,警方公信力大減,日後調查就算有突破,也很難再用相同罪名逮捕他。」
「退出?說得倒輕鬆,你當重案組是你家遊樂場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就算之後只給我們打雜,也得等案件破了再走!你整天只會說這不行那不行,怎麼不說說,我們不抄捷徑的話,要怎麼做才能破案?」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oLcoRaD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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