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後三十秒,再不放人,格殺勿論!//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0wTvxkJcH
梁烈鋒不以為意,隨口反問:「呦,什麼發現?發現那小孩還沒斷奶,還是發現他天生沒帶把?」
兩個老探員和周白通都在肆無忌憚地哈哈笑。
李廣皺著眉頭,打斷他們取笑梅若男:「小孩再小也是目擊證人,口供有用,若男她也是正式探員,有份調查,有份參與救人行動的。快說,有什麼線索?」
廖叔不爽了,陰沉著臉斜睨著李廣,跟麥叔兩人耳語著什麼,隱約聽得幾句「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多管閒事」之類。
梅若男見李廣挺身而出,怔了怔,一雙妙目停在李廣身上:「正式……探員?」
重案組裡從來沒有人當過她是正式探員,無論調查還是出行動都不會叫上她,她只負責管檔案、打字,兼任斟茶遞水打掃洗衣服的雜項。
李廣是第一個視她為正式探員的人。
她心裡訝異,卻沒浪費時間,馬上肅容報告發現:「小孩看到壞人繞過一個老婆婆再打他爸爸。我覺得這一點很奇怪,這匪徒殺害無辜市民時也會挑對象,至少對年老婦女沒有敵意。」
「這算什麼線索?他的最終目標是綁架醫生,中間殺誰不殺誰有什麼差別?」梁烈鋒反駁後,卻見李廣的反應截然不同,眼神一亮,點頭認可梅若男的話。
「是的,我剛剛去病房看過,匪徒也沒有對病房裡的婦女動手,加上若男這項發現,我懷疑這跟他的家庭背景有關,家裡很可能有年邁母親。如果我們能鎖定他的身份,利用家人這一點來勸說,或者,找到家人勸說他投降……」
「打劫金行還亂槍掃射顧客的亡命之徒,你覺得能用家人勸動他?還找家人呢?剩五分鐘不到,你有本事你跑回去查冊啊。幾十萬個家有老母的H城人,查到人質蓋棺落葬都還沒查完。」廖叔嗆他。
李廣也自知時間緊迫,只得在腦內仔細地過一遍手上所持有關匪徒的線索。
他需要知匪徒的身份和動機。
匪徒打電話時,沒有翻開電話簿查找電話號碼,那必定是撥熟悉的電話……會是撥給親戚朋友或者撥回家嗎?
他用非慣用手拔了病床附近的零件,可能是點滴針、鐵絲或者牙籤之類,撬開手銬的鎖越柙,這並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事。要不有偷竊前科,要不蹲過牢,學了這麼一手……
梁烈鋒說這匪徒在審訊裡死活不肯交代自己姓甚名誰,但組成團夥犯劫殺案的,即使在犯案時蒙面作案,但全體落網後根本不會拒絕向警方交代什麼,還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在道上留個響噹噹的名頭。他為什麼非要竭力隱藏身份?心虛?
他夥同他人劫掠金行、射殺顧客,在醫院這裡也殺了一名小康家境的男士,但是沒有逢人就殺,更繞過了年老婦女……除了家有老母以外,會不會是因為他家裡窮,有仇富的極端想法?
李廣再回想匪徒綁架醫生時說的話。
「通通滾開!滾開啊!誰攔我我砍誰!」
「閉嘴!找的就是你這醫生!」
「我絕對不會放人的!馬上給我一輛車……」
這匪徒目標很明確,一心綁架醫生,卻從未在人質的脖子上鋸血痕,或者揚言殺害對方;談判的唯一條件是要一輛車逃走,卻不肯一手交車一手放人,也不答應在開車逃遠了以後釋放人質,也就是說,他認為醫生對他有用……
醫生有什麼用,答案呼之欲出。
金行劫殺案的犯案動機不全是為了報復社會、現在挾持醫生也不全是為了越柙遠走高飛!
一重重慎密的推斷之中,匪徒的側寫如同在陶輪上塑造陶器一樣,漸漸豐滿立體起來。
唯一缺的,就是一個名字,匪徒的名字……
牆上的時鐘分針一分一分地挪動,無情地到了時限最後一分鐘。
前方,A隊領隊的隊目胡正勳已經再宣告一次時限將至,無情地舉起手,就差一聲令下,幾十把衝鋒槍子彈齊發,無差別地開槍,不顧一切擊斃綁匪。
擠在牆邊和角落的群眾目露恐懼,某個負責管控人群的A隊隊員看見了,掄眉豎眼地呼喝:「這是金行劫匪,現在還挾持人質,我們警方擊斃他是為民除害,有什麼好怕的?槍彈無眼,不想吃流彈就通通退後!」
「可是馮大夫還在賊人手上……」一個老伯顫巍巍地指了指。
「怎麼,匪不放人,警方就得放人?你想我們放跑這個恐怖份子在街上亂殺人嗎?!」
那個老伯跟鵪鶉一樣縮起來,噤若寒蟬。
隊長殉職後,不算上未獲肯定的李廣,職級最高的就是梁烈鋒,與各個隊員都熟稔,無形中成為了新的主心骨。他知道大勢已去,心中再怎麼窩火挫敗都不能在這時候表現出來,正給隊員打手勢悄悄撤退,尤其是周白通,他可不想讓這小子目睹人質死去,過份自責。
他本來不想招呼李廣的,只瞥了他一眼,卻就此移不開眼神。
李廣眉頭緊鎖,半垂著小扇子一樣的睫毛,眉宇間有股不易察覺的孤獨憂鬱之色,但並不像任務即將失敗流露出懊喪,也不像為了即將目睹血濺當場而擔驚受怕,倒十分冷靜,摸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與梁烈鋒心中那柔弱可欺的小白兔少爺形象形成了強烈對比,卻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這人精緻得太過份了吧?就這樣看沒瘀腫的那半邊側臉,看不到半個毛孔,舉手投足間更透著一股高級感……怎麽說呢,就像貧民區對面教堂的彩繪玻璃或者長翅膀的雕像一樣,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而這漂亮的藝術品被他打得損壞了一角,怪可惜的。
梁烈鋒甩甩頭揮掉奇怪的想法。這大少爺怎麼可能不害怕?大概只是要面子,故作深沉,努力藏著掖著而已。
這種人嬌生慣養,大概用不著趕人,在重案組待幾天就待不下去了。梁烈鋒這樣想著,心裡就舒坦了不少,喚那尊身形定住了的「教堂雕像」。
「喂,走了,走遠了以後怎麼吐都無所謂,不要大庭廣眾吐出來,我們B隊丟不起這個臉。」
胡正勳在那邊數著:「最後三十秒,再不放人,格殺勿論!」
「不行,我絕對不會放人的……!我說了,我就只要一輛車,帶這醫生走!我……我退一步好了,我保證之後會放人的,只要他乖乖聽話就絕對不會受傷,這樣也不行嗎?」匪徒絕望地嘶吼,聲音沙啞得像野獸嗥叫。
胡正勳不為所動。
匪徒得不到回應,眼裡又慢慢冒出了兇光,握緊了手上的鋸,手因為激動而抖震個不停。
「你們這些警察、律師、法官,整天迫害窮人,給權貴當走狗!醫生也是,穿著白大褂,道貌岸然,心地卻跟強盜一樣黑!」
醫生馮敬德低低地抽了一口涼氣。利鋸頭一遭割破了脖子肌膚,不算很疼,但是見血了,鋒利的鋸齒抵在淺淺的傷口上,刺刺麻麻的,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割破氣管和頸動脈。
急症室裡飄散著淡淡的消毒藥水味和血味,沒有人說話,只餘匪徒緊張的喘氣聲在大堂裡迴盪著,彷彿誰一開口,就會打破天秤上笈笈可危的平衡。
雙方劍拔弩張之時,李廣忽地閃身進入警方包圍圈,在匪徒和人質面前擋著,伸出手一攔。
「且慢!」
感謝閱讀!歡迎加個追蹤書籤、讚好、留言、分享或打賞支持喔~
🟡 關注更多 🟡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xyZpCoLAB
個人網站:linktr.ee/quill_driver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Tx1Us4KTX
Discord交流群組:discord.gg/p3YwczcHk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