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不走,要不老老實實待在角落,別胡亂破壞這裡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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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烈鋒以為自己鬧出這樣的動靜,李廣應該早就被吵醒了,豈知李廣睡得極沉,手臂空隙裡露出半張臉,一臉倦容,眼下泛著兩圈烏青,嘴唇血色淡得跟沒有似的。
梁烈鋒看著看著,有點心虛,拳頭定在半空就是揍不下去。
本來昨天開迎新派對,因為臨時出任務而耽擱了,不久後醫院裡發生了殺人挾持案,李廣一直沒好好吃上一頓飯,到了晚上,還被留在重案組辦公室裡過夜。
估計還通宵忙碌收拾辦公室呢……趴桌子一動不動的,該不會其實是餓暈了?
「嘖……不就是當了一回清潔工嗎?別以為這樣演一回戲,就能進入重案組,使喚我們。」
他嘀咕了一句,恰巧看到女警梅若男也來報到了,就招手叫她過來。
「妹仔,去買早餐,大夥兒吃什麼都記得吧?另加一份煉乳花生醬吐司和熱巧克力,多放糖!」
梅若男妙目一轉就意會了,笑問:「梁Sir,這一份是給李Sir的嗎?」
「問東問西幹嘛?讓你去買就買!」
梅若男急忙應了一聲,小跑著出去了,深藍警帽下的髮髻沒束牢,隨著步伐一顛一顛的,烏黑亮麗的頭髮散落下來,被門窗颳進來的大風一吹,髮絲全糊在臉上,惹來一眾男警嘻嘻哈哈的笑聲。
她狼狽地攏著頭髮跑出去,卻又很快回來,兩手空空,眼神裡似乎有話要說。
小跟班之一周白通已經餓得狠了,揪著她追問道:「怎麼一份早餐都沒買回來?」
「茶餐廳老闆說,我們已經賖了一個月的帳了,不能再賖了……」
「我們當警察的還能欠他們錢不成?!」周白通瞪她一眼,「讓他繼續記著帳,晚點再結清!」
江鵬飛在一旁小聲插嘴:「可是我們賖了一整個月了,就跟吃霸王餐似的……也難怪老闆生氣。上次我經過茶餐廳,他不給我好臉色看,往地上吐痰,說我們警察比黑社會更壞。」
周白通不高興地一踹辦公桌,「嘭」的一聲。
「我們每個月只領那麼一丁點薪水,賭上性命保護他們,賖個帳而已,至於嗎?A隊怎麼賖帳都行,每星期又能吃一頓免費下午茶,怎麼我們B隊就不行?他們分明看不起我們B隊!瞧我的,我去搞定這事!」
「通仔,給我回來。」梁烈鋒心中也頗有些不是味兒,卻阻止了周白通氣沖沖前往茶餐廳找晦氣,「和A隊一樣欺負升斗市民很威風嗎?有這膽子不如用在抓匪上!」
這一陣鬧騰終於吵醒了李廣,他一醒來,剛好聽到梁烈鋒說出這番話,神色有點微妙。
「發生什麼事了?」
梁烈鋒扭頭一看,哼了一聲,擠開李廣,拉開隊長辦公桌的一格抽屜,抄起僅餘的幾張紙鈔,塞給梅若男。
「錢不夠也沒辦法,先應付一下那個老闆,就說剩下的晚點再結清!」
「等等,」李廣站起來出聲阻攔。
「又怎麼了大少爺?」梁烈鋒不耐煩地翻了翻白眼,「讓大夥兒吃飽是頭等大事,耽擱不得的,要是晚了去,就得和上班上學的人們搶買早餐。」
「這是重案組的公費吧?我臨時做了一本支出明細,先填好再拿錢。」李廣從那個抽屜裡拿出一本記事本,遞給梁烈鋒。
「這什麼麻煩玩意?公費就大伙兒公用的啊,哪用得著填這個?」
「正因為是公用的,才要填表留下紀錄。」李廣寸步不讓,一板一眼地說著,「行政的其中一項要點,正是帳目要公開透明,即使錢不多,也要清楚註明花費和目的、計算每月收支,否則……」
梁烈鋒臉色有點變了,隨手一丟,記事本「啪」地落地:「否則什麼?你什麼意思?」
李廣迎上對方又開始浮現敵意的目光,絲毫不懂,淡淡地接著說下去:「……否則帳目會很混亂。」
其他探員也先後來當值了,在門口頓住腳步,不滿的眼神幾欲把李廣的臉灼燒出一個大洞來。
當中,麥叔脾氣向來不好,跟炸藥似的一點就炸,一進辦公室就戟指著李廣怒罵:「你這死仆街少爺仔怎麼還賴在這裡?!趕緊閉嘴滾蛋!」
廖叔則在六點零五分才慢條斯理地來報到,遲到了卻沒半點愧意歉意,也沒有先和新來上級說聲早,只在門口冷冷地瞟了李廣一眼,然後用眼神對一群相熟的同袍打了招呼。
他是組裡老人,工作上一直得過且過,不怎麼積極,大夥兒卻見慣不怪,反而像在看什麼好戲似的,竊竊私語,夾雜著幾聲幸災樂禍的冷笑。
「薑還是老的辣。」有人小聲議論,「廖叔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看他收拾這傢伙!」
只見廖叔大大地打了個呵欠,趿著舊球鞋,慢條斯理地進來,故意重重一腳踩在李廣的鞋頭上。
「哎呀哎呀,抱歉啊李大督察,我剛踩到了狗屎。丟那星,媽的瘋狗,不知道是哪條臭狗操了婊子在溝渠裡生下來的髒東西,竟然還衝著我亂吠,但是我可不能得罪這畜生,畢竟狗仗主人勢嘛!瞧我被噁心得……路都走不穩了,真是出門不吉。」
李廣怎麼可能聽不出他話裡的骨刺?
「喂,你──」
「李大督察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計較。我們這些人啊,讀書少,說話向來都是這麼粗鄙的,您耳朵特別高貴不愛聽的話,就趕緊起開啊起開。」
辦公室裡,怪叫聲登時此起彼落,各種髒話橫飛。
廖叔成功噎得李廣發作不是,不發作也不是,得意洋洋地走到自己位子上,拉出桌下的紙箱,重新把好些東西──結婚照、一尊小小的檀木佛像、煙灰缸、一大包花生瓜子以及好些雜物,重新擺在桌上,坐在位子上,抬起雙腳架在桌上,點上一支煙吞雲吐霧。
只聽他冷笑著,再諷刺道:「好威風啊李Sir,初來乍到就大改辦公室格局、訂規矩管我們?可惜,我們已經夠忙夠累的了,不會把我們的地兒收拾成你喜歡的樣子。你要不走,要不老老實實待在角落,別胡亂破壞這裡的規矩。」
一口一個「你」和「我們」,界線劃得涇渭分明。
李廣無視了他語氣中的火藥味,再重申:「你們是不是聽不懂我意思?現在正是沒規矩才要訂立規矩。尤其是帳目混亂這件事──再通俗點說,就是自己人亂花錢,甚至偷了錢都不會有人知道,這樣絕對不能接受。」
梁烈鋒登時也勃然色變,站在李廣面前,胸口劇烈起伏,身體卻緊繃著,眼裡燃燒著怒火,像一隻隨時發動攻擊的獵豹,整個人散發出強烈的威壓,就連跟了他一段時間的兩名少年探員都不自覺地往後退縮。
梁烈鋒完全不明白:這個李廣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什麼都不知道就空降重案組,橫蠻地插手破壞他們一直以來的做法?
上頭一層一層地剋扣公費,本來就沒多少錢,得掐著用,但一直都好好用在隊員食宿上,憑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向他李大督察報備?讀書人就是破事多,正事不幹,只懂在旁指手劃腳,添忙添亂!
更何況,這幫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自己人,彼此之間講究的就是「信用」兩個字,怎麼可能有人亂花錢、偷錢?李廣憑什麼懷疑他們中間有賊?
「姓李的,你有種再說一次?什麼叫『自己人亂花錢,甚至偷了錢』?」
李廣雖然矮了半頭,氣勢卻半點不輸,銳利的目光緊緊釘在梁烈鋒臉上,腰板同樣挺得筆直,握緊拳頭,強硬地對峙。
「難道不是嗎?你們重案組B隊的紀律和行政都混亂無比,公費連開支紀錄都沒有,誰知道錢的真正去向?從今天起,領公費一定要填書面申請,呈交我簽署批核,還要附上單據以供日後核數。這裡職階最高的是我,事情都由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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