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這人原則很簡單,對待高度危險的犯罪份子,一律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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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廣和梁烈鋒往喧嘩源頭一看,只見一條黑影衝下樓梯,飛快地竄出來,在急症室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衝右突,「乒乒乓乓」地撞倒了好些挨著牆邊的空病床,還撞倒了兩個護士和幾個侯診病人,驚叫怒罵聲四起。
「誰啊,亂衝亂撞的,眼睛長在屁股上嗎?」
「你條死仆街粉腸,撞什麼撞?!」
那黑影跑得極快,衝著李梁和馮敬德三人這邊來了,神色不善,一張鬍子拉碴的臉兇神惡煞地逼近,褲管上濺了不少油漆,手上還握著什麼事物,隔得遠了看不清楚,但是表面反光,一看就是利器。
正是問話室裡被倒吊到暈倒送院的那名犯人。
「喂!喂停下!」李廣一凜,瞥向自己和梁烈鋒兩人都手無寸鐵,只能隨手摸到隔壁病床上的水果刀,握在手裡,擋在梁烈鋒的病床前厲聲警告對方。「放下武器!」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這犯人和同夥受了酷刑對待,不知道怎的發現梁烈鋒也入院,所以從病房裡逃出來報復。
當事人梁烈鋒卻看得更清楚──他與犯人交手時,能看著對方的眼睛一定看,眼神變化裡可以讀出很多意圖。
這犯人注意到他,可是眼神沒有釘在他身上,根本不是衝著他來的!
眼神也沒有多少復仇的怒火,反倒像隻被逼到絕路的野獸──
這人要做什麼?
匪徒揮舞著手上的利器,原來那是一把裝修工常用的鋼鋸,算上手柄差不多兩呎長,上面已經染了些血跡。
他淒厲地大喊:「通通滾開!滾開啊!誰攔我我砍誰!橫豎是個死,殺一個跟多殺幾個都一樣!」
有個老婦閃避不及,拄著拐杖呆立當場,匪徒腳步一頓,閃身躲過,又迎面碰上一個穿西裝戴著手錶的父親帶著小孩來看急診,二話不說,舉起鋸就是一拖!
那父親堪堪來得及將小孩推到背後,氣管就被鋸斷了,鮮血從頸部動脈處瘋狂噴湧而出。
賊人「噗」的一下抽走鋼鋸,男人像一截蛀空了的朽木,頹然栽倒在血泊裡,四肢抽搐,喉嚨發出乾澀可怖、斷斷續續的「嗬嗬」聲。
「爸爸!爸爸!」小孩被父親屍體壓著,澆了一頭一臉的熱血,不知所措地哭叫。
血腥味從稀薄變得濃烈,像無聲的警報蔓延開來,無孔不入地侵入群眾緊張的神經。人群以匪徒和那兩父子為中心,如潮水般向四周褪去,驚惶的尖叫聲一傳十,十傳百,這個躲,那個逃,你推我擠人仰馬翻。
「啊!殺人了!」
男子容貌平庸,但神色裡全是瘋狂與殘忍,身上和手上鋼鋸都染著血,直指人群,一時間,恐懼令空氣凝固,如巨石一般擠壓在目擊者心口。
驟然失去父親的小孩正低聲哭泣,而現場的成年人們——無論是醫護還是病患家屬,被嚇懵了也好,膽怯懦弱也好,竟無一人挺身而出,個個不是爭先恐後衝向出口,就是抱頭蹲下來,或是發著抖盡量挨近牆邊。
而那匪徒大踏步跨過屍體以後,再往前衝去!
另一邊,梁烈鋒在病床上站起來一看,立刻變了臉色,迅速翻身下床,夾手搶過李廣手上的水果刀,推擠著分開人群,往醫生馮敬德離開的方向撲去。
「仆街,想殺醫生?!」
他晚了一步,手上水果刀僅僅來得及割破匪徒衣衫,在背脊上划拉出一大道淋漓血痕,可是來不及制止對方。
馮敬德正一邊走,一邊低頭在夾板文件上寫診斷紀錄和處方,初時聽得喧嘩還不為意,直到聽得有人駭然大喊「殺人了」才愕然回頭。
匪徒背脊受傷,就勢向前一撲,伸臂箍住了馮敬德,兩人滾倒在地,待馮敬德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麼時,脖子上已經架了一把寒氣森森的鋼鋸。
「別過來!都別過來!」匪徒彷彿不知疼痛一樣,兩眼血紅,挾著馮敬德站起來,不住地在脖子上比劃,嚇得人群以兩人為中心,如潮水般向四周褪去。空出一大片地方來。
「等等,你……」馮敬德看到寫著病人編號的手帶,認出這是重案組送來的犯人之一,自己還治過,愣住了。「先生,你尋仇是不是找錯……」
「閉嘴!」匪徒暴喝一聲。「找的就是你這醫生!」
梁烈鋒手上沒有任何有效反制敵方武器,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根本不管用,此刻看著人挾著馮敬德往急症室大門方向一步步退去,一時也沒了對策,隔著人群氣急敗壞地瞪向周白通,質問意味不然而喻。
不是說銬住了人嗎?
「我……我真銬住了呀!」周白通急急地比劃著辯解。「手腕牢牢銬在床頭了的!」
梁烈鋒再做了兩個數字手勢:銬一隻手還兩隻手?
周白通看著梁烈鋒眉頭豎起,只敢怯怯地舉起一根食指,馬上騰騰騰地倒退幾步,往樓梯上奔去。
「很少人懂得單手撬開手銬的啊,還是用左手!我上去問問廖叔麥叔他們有沒有帶槍!」
梁烈鋒磨了磨牙,不情不願地喝止,再給他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別浪費時間,打電話叫A組來增援。
警局和醫院距離接近,加上犯人挾著一個成年男人走不遠,重案組A隊很快趕來支援了。
李廣事先有稍微了解過重案組內部的架構:頂頭上司自然是他老爸,刑事偵緝總華探長李樂,下面分A隊B隊,A隊主力掃毒反黑,B隊偵緝劫案命案,在H城黃、賭、毒樣樣猖獗的大環境下,哪隊比較受上頭重視,一目了然。
而且A隊裡有一個人,和李廣自幼相識,也很得李樂重用提攜,可以在值勤以外的時間自由進出李宅,直接向李樂匯報工作。
A隊的行動小隊隊目胡正勳,一個和李廣年紀相仿、高高瘦瘦的青年,帶著身穿防彈衣手提衝鋒槍的幾十號人,風風火火地趕來,頃刻攔住匪徒去路,形成一個包圍圈,拉槍栓上膛戒備的聲音此起彼落。
「馬上放開人質!」
「操,別過來!」匪徒肉眼可見地哆嗦了一下,兀自負隅頑抗,靠在一堵牆上,箍著馮敬德當擋箭牌,顫聲威脅,「我絕對不會放人的!馬上給我一輛車,不然我就……」
「就怎樣?」
胡正勳眉骨高,顴骨和下頜骨相當明顯,再加上單眼皮薄嘴唇,無論骨相皮相都給人一種冷到極點的感覺,個性也冷峻刻薄,跟一台任務機器似的,前陣子在街頭天天追著一個社團「萬勝」猛打,他胡隊目不止抓捕,還親自動手上刑,逐個逼問走私軍火藏點,A隊的拘留室裡慘叫聲沒停過,在重案組裡得了個「胡判官」的綽號。
他冷冷地掃了劫匪一眼,撂下最後通牒:「只給你五分鐘,不放人不投降,就別怪我們不客氣開槍。」
雙方陷入僵持,胡正勳不慌不忙,指揮著幾個隊員趕開無關的閑人,走到李廣和梁烈鋒那邊,先向李廣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神色卻淡淡的,沒多少相識多年該有的熱絡:「廣少爺,還沒來得及恭賀你上任。」
李廣慌忙擺手:「別別別,別再少爺少爺地叫了,我們現在是同袍,平起平坐的。」
梁烈鋒向來看不慣A隊裝備光鮮高人一等的做派,拉下了臉:「胡判官,你算老幾?我讓你來支援,不是讓你指揮!丟你老母,賊人脅持著醫生,你放狠話刺激他,人質性命還要不要了?」
胡正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顧左右而言他:「你們B隊隊長老了,連帶著隊裡做事愈來愈慢,瞻前顧後縛手縛腳的,不但今早出趟任務送了命,手下更連區區一個犯人都看不牢,丟光警方的顏面,氣得總華探長不輕……」
「你……!」B隊眾人都接到周白通通知趕來急症區了,聽得這番風涼話,個個氣憤填膺。
周白通更是童言無忌直接開罵:「神氣什麼?李家私生子而已,老母是個爬床女傭,親爹都羞於讓你認祖歸宗!你這馬屁精整天擦李老虎的鞋,抬他出來壓人,不要臉!」
胡正勳半個眼神都沒給周白通,自顧自地宣佈:「他老人家指示下來,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事交給我全權接手。我這人原則很簡單,對待高度危險的犯罪份子,一律格殺勿論。」
短短幾句話,一貫的鐵腕作風,意味已經很明顯了──他喊話所謂最後通牒只是對醫院群眾做個樣子,人質死活並不重要,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擊斃匪徒。
「等等,還能談判不是嗎?阿勳你……」李廣一臉不贊同。
胡正勳眼裡掠過一絲陰影,陰鬱的目光定在李廣的臉上:「『阿勳』?廣少爺,你明明有很多路可以選,卻偏偏來了重案組。我沒資格反對,不過,如果並非真心想要平起平坐,就請不要這麼說。」
「不是這樣的,我沒想著和你爭什麼,小時候你救我的事我一直記在心裡,那次真的謝謝你……」
李廣看胡正勳沒什麼反應,又瞥到警民雙方中好些八卦的眼神,歎了口氣,打住了,改回公事公辦的口吻:「胡隊目,打個商量,最後通牒往後延一延,行不?人質的命也是命,更別說是醫生,在匪徒手裡死於非命,多少會影響到警方聲譽的。」
胡正勳看了看手錶,淡淡地說:「最多15分鐘,這事必須解決,不然總華探長心情不好,誰都別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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