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單獨行動的匪徒襲擊或挾持時,最傾向選擇體力較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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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通牒「延長」至15分鐘,跟原先5分鐘的時限根本相差不了多遠,重案組B隊眾人憂形於色。
梁烈鋒覺得今天實在倒霉到家了。先是隊長意外殉職、然後一個煩人的太子爺空降重案組、自己吃了一頓碎玻璃、家醜外揚,現在還冒出一樁逃犯挾持人質案,白白被A隊嘲諷了一臉……
想來想去,似乎這太子爺來了以後,他們B隊就開始霉運連連。
梁烈鋒愈想愈氣,要不是時間緊急,只想往李廣還未消腫的臉頰上多補一記重拳,毆得他跟個大姑娘一樣哭花臉蛋滾出重案組。
這李廣偏偏還火上加油往他跟前湊。
「我需要這劫匪的檔案資料……」
梁烈鋒捺著怒氣,像座欲噴未噴的火山:「檔什麼檔,沒有!他身上沒身份證,審訊時也不招自己姓甚名誰!」
「不是可以查指紋……」
「查查查,查有屁用?這幾條仆街帶著賊贓出逃,在邊境駁火扔手榴彈,難不成還能抓錯人?人贓並獲就結案了,那些無關重要的瑣碎事讓檢控官和懲教署自個兒琢磨去!我就不懂了,查完這些能救人質嗎?」
「什麼都沒準備,怎麼提高成功救人的機會?了解賊人背景,有沒有什麼特殊案底,談判起來比較容……」
「閉嘴滾蛋,等你慢慢了解完,人質早就沒了!」
李廣氣為之結,冷哼了一聲,找周白通,問他匪徒原先扣押在哪個病房。
周白通一時疏忽導致犯人越柙,大受打擊,平常裝大人噴髮膠梳得油亮神氣的頭髮抓得凌亂,捂著臉蹲在角落,甕聲甕氣地嗚嗚哭著,根本不想理會李廣。
江鵬飛也蹲在他身邊安慰他,代好友回答李廣:「是二樓A Ward(病房)4號床。」
「一起去看看。」
「我不去!」周白通抽抽噎噎地惱道。「江鵬飛,你也不許跟著這討厭的太子爺!快幫我想辦法怎麼補鑊(補救)救人啊!我最討厭寫英文檢討報告了!」
「通仔,沒事的,大不了我回去幫你寫……」江鵬飛憨厚地安慰他。「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寫什麼都行,之前隊長和鋒哥隨便看看就會丟進廢紙簍,我還看過鋒哥他拿反了看,在上面畫火柴小人兒。」
周白通這才安心了點,重拾「大哥」的氣勢,扯著江鵬飛就走:「不許叫通仔,我比你大一個月,要叫通哥!走,我們兩兄弟查案去!」
李廣緊跟其後,上了二樓,只見二樓走廊上也有護士在替人包紮,原來是被搶了鋼鋸的裝修工人,在扭打搶奪時手臂上割傷了一道。
三人表明身份後,裝修工人猶有餘悸地向年紀最大的李廣開口。
「阿Sir,我跟你說,那傢伙真是個瘋子!」
根據裝修工人所說,他當時在醫院走廊上髹完牆,換掉發霉的壁報板,正鋸木的時候,看到一個病人從病房裡出來,走向走廊盡頭嵌設的木托盤,拿起話筒撥電話。
這本來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事——在H城,傳呼機和電話都是公務員和有錢人的玩意,超過一半普羅大眾想打電話都得付錢用電話亭、在店鋪裡借、或者蹭郵局醫院等公共設施裡的電話。
可是那個病人撥通以後不久,激動地丟下話筒,四下一張望,飛撲過來搶他的鋼鋸,往樓下衝去。
「這不是瘋了是什麼?剛剛樓下好像鬧得沸沸揚揚的,你們警察抓住人了沒?」
護士認出周白通,插嘴發牢騷:「他才不是瘋,是犯人吧,還是你們重案組送來的重犯!要不是你們警察沒看牢,怎麼會鬧出這樣的事?我在這裡工作,可不想莫名其妙被殺人犯殺死!」
周白通漲紅了臉,趕走兩人:「去去去一邊去,這不正在查嗎?」
李廣快步走到電話前,電話旁磚頭般厚的黃頁(商業電話簿)和白頁(非商業電話簿)都沒有剛剛翻動過的痕跡。
他拎起吊在半空的話筒,拿近耳邊,發現對面早已掛斷了,只有嘟嘟嘟的空響,無從得知匪徒撥號對象是誰。
他再走進病房觀察。
由於床位緊絀,男女都排在同一病房裡了,這病房裡有身體不適進來住院的老人,咳嗽聲和藥油味無處不在,夾雜著幾聲呼喚護士的虛弱呻吟聲,還有幾個女人在床邊或走或坐,估計是媳婦或者女兒在探病。
江鵬飛按著組裡前輩教的,想上前一一問話,被周白通攔住了。
「別浪費時間啦,那賊人是出去打電話後才發難的,這裡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很明顯,這些匪徒要幹一筆大的,根本瞧不上這裡的女人和老人!」
一絲違和感在大腦中閃過,轉瞬即逝,李廣還來不及仔細尋思,嘴上已經下意識反駁。
「不是這樣的。」
「什麼啊?」周白通反駁。「女人和老人根本沒有挾持的價值!」
李廣逐步捋順自己的想法:「你說賊人瞧不上老人和女人,但是犯罪學裡統計數據顯示的剛好相反,單獨行動的匪徒襲擊或挾持時,最傾向選擇體力較弱的人,高風險前三目標為孕婦、老人和小孩,這樣容易一擊必中。為什麼這賊人非要捨易取難,跑到樓下殺害了一個中年男人,再挾持一個年輕男醫生?」
動機是什麼?
因為這個劫匪將殺人搶劫視作等閒,趁入院後看守鬆懈,越柙報復社會?但報復社會不該從最近的病房開始亂殺人嗎?
因為醫生治不好他同夥,所以對醫生下手?可是只是挾持,不是殺啊?
怎麼想,動機都跟那通電話有關。
樓下,梁烈鋒跟A組要了個擴音器,提出投降就不會開槍的條件,跟綁匪對喊了兩回,不得要領,拋了兩瓶飲料嘗試誘對方放手的法子同樣失敗了,情況仍然膠著。
時間已經過去一半,只剩下七分鐘。梁烈鋒和李廣互相瞥了對方一眼,明顯都一無所獲,鼻子裡冷哼一聲,再望向劫匪和人質的方向。
馮敬德臉有點白,不過尚算鎮定,幾次嘗試開口和綁匪聊幾句,雖然被粗魯打斷,可是綁匪也沒有動手鋸傷他脖子。
女警梅若男不知道什麼時候拎著一包糯米雞從醫院後門過來了,在眾人背後默默地觀察了好一段時間,又跟護士要了個冰袋,找到那個失去父親的孩子。
小孩不過五、六歲,小臉蛋燒得通紅,被父親帶來看急症,父親卻沒來由枉死利鋸之下,人生陡然巨變,渾身染著父親的血,站在暫時裝著屍體的紅白藍塑料袋旁,噙著眼淚,不知所措。
梅若男在重案組裡牛高馬大的男人堆裡顯得嬌小,但其實並不算矮,平素也有鍛練,兩條柔韌而不柔弱的手臂一下就將小孩抱進懷裡,坐到等候區長凳上,冰袋敷在小孩額頭上,再遞出那包糯米雞,溫聲軟語地哄著他說話。
「家住哪裡,有電話沒有?姊姊是警察,等下送你回家。你餓不餓?請你吃糯米雞,好不好?」
梅若男的杏仁眼整體圓圓的,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對小孩來說就像親切的鄰家姊姊,很快被哄得收了眼淚,一邊回答梅若男的問題,一邊啃糯米雞,飯粒掉得梅若男一身都是,她卻半點不以為忤,還替小孩擦嘴。
愛心滿滿的女孩子誰不愛看?李廣和梁烈鋒都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忍不住朝著梅若男那邊連連瞟了幾眼。
梅若男敏銳地抬起頭,眼神在兩個男人之間游移了一下。
李廣與她眼神一接觸,心裡一動,出於禮貌馬上抱歉地笑了笑,別開眼神。
梁烈鋒可就沒這麼君子了。警局裡女警沒什麼地位,很常成為男警員集體調戲的對象,只見梁烈鋒痞痞地揚起一邊嘴角,做了個吹口哨的動作,又勾手指叫梅若男過來。
一旁的鬍渣臉廖叔推搡了梁烈鋒一下,有點猥瑣地嘎嘎笑:「那妹仔沒胸沒屁股,沒癮,廖叔今晚帶你去桑拿房,找兩個靚女『起機』(打手槍)洩洩火。」
梁烈鋒心中已經判斷救回人質無望了,不願看A隊出風頭,打算悄悄收隊,聽得廖叔建議,沒好氣地「嘖」了一聲,拒絕了:「不去。那些女人化妝,眼睛糊著黑漆漆的一大塊睫毛膏,嘴巴塗得跟香腸一樣,活像被毆了幾拳,妖裡妖氣的,看著就煩。老子就喜歡純品(清純)一點的。」
這時候,梅若男放下小孩向他們快步走來,梁烈鋒也不客氣,拽過來,輕佻地捏兩下腰,調笑她:「怎麼,我們的妹仔,當保姆似模似樣的,問話問出什麼來了?」
梅若男臉頰暈紅,掙脫了他的魔爪,認真地報告:「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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