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孖葉都扣上了,當然有關照了,你最好識相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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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男探員把「天文台」押出永富中心。
廖叔「呸」地吐掉嘴裡叼的牙籤,充滿威脅意味地拍兩下嫌犯的臉:「仆街,叫什麼名字?」
那個「天文台」喘幾口氣定了定神,倒沒一開始逃跑時那麼怕了,歪著脖子斜乜著眼,一副輕佻無賴的模樣:「劉超洪。幾位阿Sir,有何關照啊?」
「孖葉(手銬)都扣上了,當然有關照了,你最好識相點!別動,搜身!」
廖叔毫不客氣地從頭頂摸到腳底,摸出一包香煙、打火機、還有紙幣硬幣、收據票根、鑰匙等雜物,看著算不上什麼罪證,就塞到周白通手裡叫他暫時保管著,又隨手把搜出來的錢揣到自己口袋裡。
李廣皺著眉看著,低聲問江鵬飛:「他一直都這麼做?是不是因為他年資最長,無人敢阻止?組裡還有沒有誰也這樣中飽私囊?」
「大家都一直都這麼做的呀,不然養家糊口的錢不夠。不過要是輪到我們新人搜身的話,一半要上交給師兄(前輩)們。」
李廣無奈,深知這些陋習根深蒂固,一時三刻改不了,只好把焦點放回拘捕一事上。
「劉超洪,我們以涉嫌有組織犯罪、行劫罪及妨礙公職人員執行公務罪拘捕你,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在法庭上作為指控你的不利證據。審問前,你有權與律師談話。在審問過程中,你也有權讓律師在場。如果你無法負擔一名律師,你希望的話法庭可以為你指定一名律師。如果你決定現在在沒有律師在場的情況下回答問題,你也有權隨時停止回答。」
「啥???」不止探員們,連犯人也傻眼了。
李廣耐心地重複了一回。
廖叔嗤之以鼻:「你唐僧轉世還是讀書讀壞腦子?這唸的啥經?跟老太婆的裹腳布似的,又臭又長!」
江鵬飛在一旁聽著,耳熟得很,一拍腦門,恍然道:「啊,是米蘭達警告!我在南洋早報的社評裡看到過的!說這一段確保被捕者擁有基本權利,對維持執法與司法公正很重要,建議警方拘捕嫌犯時應用呢!」
他的解釋淹沒在男探員們的哄堂大笑聲中,劉超洪也很狗腿地附和著「嘿嘿呵呵」乾笑幾聲,只是眼珠子骨碌地轉來又轉去,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
江鵬飛天生性子軟,被無視了不怎麼難受,倒先替李廣難受起來了:先進國家的警察都在使用這項原則,可是呢,重案組B隊裡除了李廣和自己,沒人聽過,也沒人想聽。
他只好努力岔開話題:「若男呢?剛聽大家說,她追另外幾人去了,我們不如去支援一下?」
眾人這才想起來梅若男,在永富中心對面的街道小巷裡找到了她,意外看到她一個人孤伶伶地蹲著。
梅若男看到他們,抿了抿嘴,似乎想站起來,卻猶猶豫豫的。
「人呢?怎麼追丟啦?」周白通四處張望,半個別的人影都看不到,不禁失望抱怨,「鋒哥說你剛才一人追仨,我們還想著這次能一網打盡的……嘖,沒那本事就別逞強嘛。」
才說完,頭頂就挨了梁烈鋒一巴掌。
「鋒哥──幹嘛啊!」
「臭小子,看不到人家裙子勾破走光了嗎?要是讓你光著屁股露著小鳥兒在街上跑,你肯不肯追?不肯吧?」
「喂,我的鳥才不小,什麼小鳥……」
「跟我比就是小鳥。再頂嘴,以後別指望我幫你補你那條破洞內褲。」又是一掌呼來。
周白通摸著腦袋訕訕地笑。
「追丟了人,真的很抱歉……」梅若男正想站起來,迎面甩來一件汗濕的T-shirt。
她愣愣接住,就看到梁烈鋒赤著上身,胸腹肌肉線條凌厲分明,像整齊碼成一列列的磚。曬成淺淺的小麥色的臉龐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深邃立體的眼睛鼻子下,厚度恰到好處的嘴唇歡快地揚起,咧出上下八隻整齊的門牙。
「喏,遮一遮。」
那模樣,得意洋洋的,彷彿搖身變成大俠客,見義勇為脫下外袍,幫助險些被採花大盜劫去的黃花閨女保住貞潔。
「這時候不是應該說點什麼嗎?」梁烈鋒催促她。
「啊……?」
「以身相許啊!」
「你……不是,誰,誰要以身相許了?」
「怎麼不行了?這些年來不知道多少人說我入錯行──我這臉,這身材,這身手,應該去拍電影當明星!」梁烈鋒半點不害臊,笑嘻嘻地說著,朝梅若男比劃著當紅武打明星的各種姿勢。
「你這人臉皮怎這麼厚……!我不理你了!誰要用你的汗衫來遮?又臭又髒!」
梅若男漲紅了臉,擲出T-shirt兜頭兜臉丟他,一個追一個跑,梁烈鋒還毫無悔意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嘴裡像跑火車似的吐出一連串非常不要臉的賴皮話。
「我梁烈鋒今年二十,一表人才身手厲害就不再說了,會針黹,會做飯,無不良嗜好──呃,抽煙喝酒賭錢自然不算不良嗜好啦!妹仔你別跑,提著破洞裙子跑步會走光,都被我看光光了,真的!不過以身相許就沒關係了啦,你看,我連女朋友都沒交過,頂多看看黃色雜誌和片子,真的不考慮一下嘛?哈哈哈哈,大家警局見!」
已婚的廖叔大搖其頭:「瞧瞧,瞧瞧,阿鋒又來了,一大男人這什麼臭美勁兒……我勸他多少次了,不早點娶老婆,又不找小姐消遣降降火,一年四季都和孔雀開屏求偶一樣,不怕憋壞自己?」
梅若男怎麼想,李廣不知道,總之他心裡就很不是滋味。這姓梁的分明在耍流氓呢。
回到重案組,把嫌犯往問訊室裡一關,梁烈鋒收起了嬉皮笑臉,打開桌上的高功率大燈泡,強烈的白光直射犯人。
「劉超洪,老實交待,同黨都叫什麼名字?平常藏在什麼地方?」
劉超洪卻是個小偷小摸慣了的人,經常前腳才剛出監獄,後腳又進警局拘留室,這種人面對執法人員時臉皮比牛皮還厚,此時一聽梁烈鋒問同黨,猜到其他人都成功逃走了,於是擺出不合作的模樣,瞇著眼,癱在椅子上,背脊往後靠,前面兩隻椅腳離地,一晃一晃。
「好吧阿Sir,我承認,我就是一無業游民,太閒了沒事幹,在百貨公司閒逛,這只是看到靚女,吹了聲口哨而已,碰都沒碰到呢,撩撩妹子不犯法吧?」
「被抓了現行還嘴硬?幫扑頭黨把風,拒捕逃跑──」
「冤枉啊阿Sir,什麼扑頭黨?我沒聽過,不知道。阿Sir,沒證據的話你們警察不要砌我生豬肉(冤枉我)啊,我怎麼就不能跑了?你們個個兇神惡煞地追著我,我還以為你們是扑頭黨呢……」
劉超洪狡辯連篇,還胡亂攀咬,梁烈鋒的耐性很快消失殆盡,怒視對方,抄起桌上的煙灰缸,「乒乓」一聲砸出個大豁口來。
「說我們砌你生豬肉是吧?老子今天追出一身火氣,沒空聽你嘰嘰歪歪,就砌(揍)你怎麼樣,砌到你老實為止!」
劉超洪恃著對方只抓到自己一個,想必不會下重手打死他,就梗著脖子吱哇亂叫:「殺人啦!警察要殺人啦!阿Sir你別亂打人啊!剛剛那個──那個阿Sir說了,我有人權的!你們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我是扑頭黨,我要保釋,我要見律師!」
「你這種人,有手有腳,卻不找正經工作,幫扑頭黨把風,搶老弱婦孺的錢,你這種無恥敗類社會渣滓跟我講什麼人權?行,你有權,我也有『拳』!」
梁烈鋒丟開煙灰缸,先是「呯」地一拳揮在劉超洪臉上,再連人帶椅踹倒在地,蹲到他背後,揪起他反銬在椅背後的手,一扭,再狠狠往頭頂一推,劉超洪登時殺豬似的叫起來。
「啊啊啊手要斷了!我的手!啊啊啊啊啊!那,那什麼米蘭達警告說我有權見律師的!馬上給我找,找律師,我我我要投訴你這警察屈打成招!」
「律什麼師?整天嚷嚷律師律師,你把警察當成茶餐廳夥計了是不是?還『屈打成招』?好啊,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就『屈』(註:H城話中可解作屈折或冤枉)你了,你叫啊,隨便你叫,就算把你的手擰成麻花,只要我們說你是拒捕時摔斷手,那就是摔斷的!你這種無賴就得挨了打才知道怕!」
重案組不比一般警局拘留室,劉超洪這下踢到了鐵板,手臂肩胛關節錯位痛得他當場失禁,呼爹喊娘。
「我……我招了還不行嗎?啊啊啊啊啊,要死了我,要死了……」
梁烈鋒一心只想快點整治好這人破案,眼看快成功了,忽地聽到門上玻璃小窗敲響,一看,竟是警務局局長。
警務局局長是外籍人,雖說不如地頭蛇總華探長李樂般權勢熏天,但好歹是殖民政府委任的警務局第一把手,比起梁烈鋒這小小見習督察不知道高了多少個職階。
此刻,這位來得不是時候的頂頭上司正鐵青著臉,與他四目交投,後面跟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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