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景色飞速后撤,一切人与物通通化作点点星光自李跃棠身侧消散,隐入黑暗。他眼前一时只剩下了漫无边际的黑,伸手不见五指,五感逐渐模糊,乃至快分不清身边的黑暗究竟是不是自己眼盲所致。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感觉自己已快要被淹没在这片虚无的墨色中,蓦然在恍惚之间嗅到了一丝清苦的药香。
躺在榻上的人缓缓睁眼,神色相较之前平稳许多,只是静静看着靠在床边瞌眸小憩的齐佑。他目光深邃缱绻,似乎不忍打破齐佑这样恬静的睡颜,但又实在难掩心悦,看了一刻钟后还是忍不住上手抚过那颗泪痣。
齐佑睡得极浅,就这样怔怔醒来,低头看着榻上那人别过他的耳发,浅笑着问道:“我这次又睡了多久?”
齐佑不忍偏头蹭了蹭耳畔的那只手,回道:“一日。”
李跃棠闻言顿了顿,起身下床,目光望向远处,靠在齐佑身上悠悠道:“过去一天了啊……那该去看看玄青了。”
齐佑点头,扶着他起身往外走去,“好。”
再次来到潭底已轻车熟路许多,玄青依旧是印象中的模样,高大龙躯如此拘谨地蜷缩在潭底的小小一角,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怀中那颗龙蛋。即便明白此处位于万重山深处,十分隐蔽安全,他也难以对身边的风吹草动全然放心。
见来者是李跃棠后,玄龙松了戒备,随即展开蜷曲的身体将怀中龙蛋露出,以尾腹上顶送到李跃棠面前,俯头对望,低低喊道:“主人……”
李跃棠先是抚了抚玄青的头,而后才低头端详起那颗龙蛋。龙蛋相隔一日并无太大变化,他覆手上去尝试渡入灵力,随即感到蛋壳之下冒出一阵极其细微的动静,似乎是在回应。
掌心好似被什么东西轻挠了一下,李跃棠心尖也随之一颤,他无声地笑了笑,忽而问道:“玄青,你想过这孩子的名字吗?”
玄青摇头,趴在一旁同李跃棠一起注视着怀中龙蛋,“玄青都听主人的。”
李跃棠闻言“唔”了一声,当即眯眼思考起来,不过片刻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叫李云舒吧。”
玄青眨眨眼,点头应道:“好。”
探望过玄青后,李跃棠又与齐佑一同回去,无所事事地坐在亭中看着院子里日益繁茂的花草。第二颗梦果所消耗的心神比他预想中多一些,以致他这一整天都有些无精打采,只想恹恹地靠在齐佑身上养神。
目之所及的花花草草大多开得正盛,可饶是山中灵气昌盛滋养,草木也难免生长轮回,总有落败。李跃棠目光滞在地上几片零散的落英,忽的一动,扬手接住一朵将落未落的粉山茶。他将这朵山茶拢在掌心,或轻或重地抚着层叠的花瓣,垂眸忽喊:“齐佑。”
齐佑在他耳后轻“嗯”一声,呼出一道轻浅的热气撩着耳尖掠过。李跃棠见状偏头一抬,猝不及防地蹭过齐佑唇畔,在脸侧留下一道痒意。见身后人愣神之际,他挑眉一笑,抬起握花的那只手抚过齐佑泛红的脸颊。看着如此鲜花美人相映相衬的模样,不由得在心底“啧啧”一声,这才继续说道:“我们结为道侣这么久,是不是还没双修过?”
不知是否山茶映衬所致,齐佑脸色明显红润许多,眼神闪躲地落到了花蕊之中,细若蚊吟地回了一声:“嗯……”
“我记得朝雨谷的藏书室里就有一本双修功法,”李跃棠勾过齐佑一缕耳发绕在指尖,细细摩挲,“你看过吗?”
“看过……”
“试过吗?”
“……未曾。”
李跃棠闻言一笑,仰头凑到齐佑耳边,呼着热气低声问:“那要不要试试?”
“……好。”
环在腰上的手骤然收紧,勒着胯骨将李跃棠往怀中抱紧,他便顺势往上一蹬,一屁股坐在了齐佑大腿上。这般姿势下更方便他整个依偎在齐佑怀中,咬着那只耳朵继续道:“别担心,我教你。”
白日天光太过晃眼,李跃棠挥手解开束住床帏的细绳,簌簌细响之间,窗外光影已成了雾蒙蒙的一团。他揽过齐佑往榻上一滚,转眼间两人衣衫凌乱,发丝交缠。见齐佑撑手低头看他,两人一时间皆是掩不住的面红心跳,他便索性按下齐佑的头,衔唇接吻,再探手下去不紧不慢地为两人宽衣解带。
衣带自床榻边窸窣落地,轻轻掀起帷帐一角,若隐若现地露出榻上两人交叠身影。李跃棠掌心贴着齐佑小腹下移,拢住那根尚且柔软的阳物在手间一捏,耳边当即传来一声闷哼,齐佑险些撑不住手。他见状一笑,反手揽腰翻身将齐佑压在身下,用臀肉压着那根事物缓慢磨蹭起来。
感到身下事物在他一番动作之下逐渐转硬,李跃棠便抬手扣住齐佑双手,将一股灵力汇于手下,轻柔地挠了挠身下人的掌心,勾着指尖引出另一缕。屡次受齐佑治疗的身体早已熟悉了这股透着药香的清透灵力,与它的主人一般毫无顾忌地对面前事物来者不拒,全全接纳。
感受着一股熟悉的灵力逐渐围绕在身边过后,李跃棠转手探去自己身后,扒开许久未用过的穴口浅插了几下。不知是否因孕过龙蛋的缘故,那里面比他印象中湿软许多,一指进去尚有余地,两指捅入更显瘙痒。此次起欲比他过往任何一次都要迅速,只是在扩张时便忍不住下意识地低声呻吟,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周身灵力已与齐佑纠缠得难舍难分。
草草将后穴扩至三指后,李跃棠架不住腿根隐隐的酸软,当即扶着身下阳物直直插入。紧接着他再咬牙抬腰往下一坐到底,直感到体内被这一通操作灌满到底后,这才感到胸口的难耐之感被一扫而空,畅快地呼出了一口气。
被他压在身下的齐佑呼吸显然粗重许多,手下撑着的腰腹也骤然绷紧。李跃棠徐徐喘起气,再度抬腰轻缓放下,这才有空去查看两人周身缠绕的灵力。
两股灵力悄无声息地充斥在了床榻这一方天地之中,相交相融无不快活。道侣之间全然交付的心安感也使得灵力融合十分顺畅,只是片刻便已分不清你我,意惹情牵之下尽是缠绵缱绻。融灵之后那股微弱的共感无疑为这场情事作了锦上添花,待李跃棠察觉到体内那股无由来的热潮时,他已不由自主地轻喘出声,转眼便半趴在齐佑身上止不住哆嗦。
见齐佑想扶他起来,李跃棠颤颤喊了一声,扣住一只手拦道:“别……等、等等……”
未曾料到道侣之间的双修会这样销魂,李跃棠一时抖得直不起身,腰腹酥麻,稍动一下便控制不住地漏出呻吟。
齐佑放在两侧的手逐渐往后将他整个抱住,掌心贴着皮肉自上而下地一路抚摸。待到两人身下的交合处时顿了顿,而后摩挲着指尖上沾染的那些滑液,蓦地扣住腰窝一摁,在李跃棠的惊喘声中将人压了下去。
插在体内的阴茎在这番动作下进进出出,激得李跃棠止不住地仰头喘息。在双修时的灵力加持推动之下,即便这场情事才开始不久,也在短短一刻钟便将情潮层层叠浪般的推至顶峰。他此次没有受伤,自然也就能够全心全意地体会双修时水乳交融般的快感,不过片刻便在两人交叠的喘息中爽到失神。
齐佑虽有余力将人重新压在身下,但此刻也深陷汹涌情欲无法自拔。他只感觉不仅是身下,就连自己整个人都被一股温软紧密的事物团团包裹。身下人好似化作了一团蜜意的柔水,稍稍一动便惹出阵阵颤栗的涟漪,而后又揽着他的脖子声声呼唤,潮热之气氤氲上心头,将他脑中乱作一团的思绪彻底融化。
进至双修中期,李跃棠早忘了书里所记载的双修步骤,更是不记得自己先前信誓旦旦的承诺。他此时的身心敏感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融灵催发之下的身体根本不需太多动作就能频频抵达高潮。这高潮却又不似平常那样急转直下,反而峰回路转地将他引去另一重快感中,无限延绵的情潮仿佛真要将他生生溺死在其中。
泪眼朦胧间看见齐佑逐渐靠近的脸庞,李跃棠下意识仰头迎上,未曾料到先碰到不是鼻尖更不是嘴唇,而是前额。潮湿体液黏腻沾在两人额间,滚落到眉眼一片湿热,他无力瞌眸,正想就此蹭去齐佑唇角沾个吻,却不想忽的一阵动荡自前额传入,猝不及防地闯入脑中识海,直震得他神魂颠倒。
“哈啊、齐佑——”
身上激烈情潮随着这声惊呼一起止水般的戛然而止,李跃棠并未睁眼,更无法睁眼,却真切看见齐佑站在“面前”。两人身上不着寸缕,又笼着一层雾样的白光,就这样赤条条地在神识之中对望起来。
李跃棠张嘴想要出声,却发觉想说的话转瞬之间便无声传到齐佑“心中”。齐佑随即抬手扣住他的手,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一股比情潮还要震荡的快感瞬间传遍识海。识海之外那两具纠缠紧密的肉体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一同泄了出来。
快感余威阵阵,经久不歇。李跃棠一时腿软朝后倒去,齐佑竟也紧随其后地压了上来。两人齐齐跌落在识海,好似倒在了一团软绵的云雾中,一边控制不住地朝下无尽坠落,一边在“空中”越发纠缠得亲密。
识海之中并未交合,却又胜似交合。其间的一呼一吸都能牵动无限神思,更遑论他们这样手足相缠之下,每个瞬息都堪比识海之外的一场激荡情爱。可越是纠缠得紧密,又越是难以分离。李跃棠只能感到一波又一波难以抑制的快感在周身回荡,就连识海也跟着陷入一阵地动山摇的汹涌浪潮,而他又无法控制地将齐佑抱得越来越紧,仿佛两人要就此融为一体,缠绵到死地坠入深渊。
直到最后一丝心神也消耗殆尽,他们才得以从识海脱身。李跃棠极力掀起沉重眼皮看了一眼压在身上的齐佑,身体感官回笼的瞬间,他顿感两人身上湿腻非常。即便什么都看不见,也能隐约感到交合之处的一塌糊涂。可如今他整个人虚脱得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能在陷入沉睡之前看一眼齐佑已是极限,不过片刻便也跟着昏昏睡去。
再醒来时,屋中一片漆黑。李跃棠是被齐佑自他身上起身动静唤醒的。身上空前乏力之感尚未褪去,这番意外神交近乎透支了他们全部灵力,一时半会还恢复不上来。李跃棠浑身尚且无力,齐佑自不必说。
看着身上人逞强似的想要从他身上起来,李跃棠干脆用上为数不多的气力将齐佑重新按回来,全然不顾还埋在穴中的那根性器如何搅动,抬腿勾着齐佑侧身一翻,再扯过被子一盖,抱着人懒懒说道:“再睡会儿。”
齐佑见状顿了顿,似是妥协,却又试图将性器自那口湿软的穴中取出。李跃棠勾在他腰上的腿一颤,随即缠得更紧,求饶似的哝哝道:“唔……别动了,受不了。”
齐佑闻言一愣,耳尖悄然泛红,低声答道:“好。”
见窗外夜色正浓,万籁俱寂。他也不再费力折腾,小心伸手将人抱入怀中,抵着额角一起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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