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索和魔獸隔空打量對方。隨著德索步步走近,堂內的氣氛愈來愈繃緊。
魔獸頭向前伸,搖頭晃腦,對單劍赴會的德索滿懷好奇,彷彿是在看馬戲團一樣,想知道這個從帳篷走出來的生物能夠耍甚麼花樣。
防護罩內針落有聲,眾人紛紛屏起呼吸,凝視著對峙中的人與魔獸。
他們各懷心事,有的在為德索向人神祈禱,有的希望援軍出現打救自己,也有人看到惡魔的真面目後心想:「剛才襲擊我們的一根根觸手究竟是從何而來的呢?」
打破這片沉默的是德索。
他尋思:「總覺得牠和人間界偶爾出現的大型魔獸不同,有一種不自然的感覺......」揚聲道:「你好!歡迎光臨人間界!」說著繼續靠近魔獸,語氣真誠且親切,雀躍得彷彿是在迎接初次見面的筆友。
可是,來自魔界的魔獸卻沒有領情。
牠豎起了長及地面的尾巴,壓低身體,張開長嘴,露出白森森的利牙,朝德索怒吼一聲,聽上去好像在警告眼前的犬人不要再接近自己。
這一下怒吼令德索的期望落空。雖然他能明顯聽得出魔獸在警戒自己,但是吼聲傳入耳朵後,並沒有像遊記所說的一樣變得可以被理解。
德索微微感到可惜,心想:「真想有機會遇一遇遊記裏記載的稀有魔獸啊!」,再說:「你們在魔界是這樣和其他人打招呼的嗎?」
話音未落,魔獸身後豎起的那條半透明,看上去觸感柔軟的尾巴像孔雀一樣開屏了。
唰的一聲,這條由一百八十條被壓扁了的小尾疊起構成的尾巴,此刻猶如摺扇一樣打開,尾巴以「一度一條」的排列方式,整齊地在魔獸身後形成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半圓。
密密麻麻的尾巴在半空中如蛇般隨意扭動,隨著主人一聲令下,颼颼颼颼,以排山倒海之勢同時朝德索劃空撲去。只見它們好像橡膠製造似的不斷伸長,而且越是遠離身體,越是變得粗大。
眼望尾巴從四方八面疾飛而至,不夠兩秒已構成一張巨網包圍自己,德索在無處可逃的情況下,眼界大開,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剛才斬的是牠的尾巴!」
嘭嘭狂響,一條條尾巴像拳頭一樣,從天、從側、從後,從不同角度錘打德索。出拳快如機關槍,高速連打,亂打一通,把德索附近的地板和瓦礫都擊成碎屑之餘,打出一個又一個的深坑。
倏然間沙塵滾滾,德索的身影消失在沙石塵埃之中。防護罩內傳出兩聲尖叫,只見其中兩位少女用手捂著眼睛,臉上寫滿驚慌失措。
「不用擔心,他可沒有這麼弱。」莉絲淡淡的道。
「真沒禮貌。」漫天塵沙裏傳出德索的聲音。
他大劍一揮,將沙塵吹散,只見他浮空站立,身邊全是坑洞,身上卻毫髮未損,域焰擋下了所有重擊,語帶不滿地說:「二話不說就發動攻擊?我來教教你人間界的禮儀。」說著雙腿一蹬,踏空前衝,馭風飛出。
魔獸見攻擊無效,又是一吼,尾巴追逐德索逼近的身影,又是一陣亂打。惟德索「Z」字形急奔,一邊閃過堂內的障礙物,一邊躲開往往慢了一拍的尾巴攻擊,如入無人之境,輕鬆拉近距離。
牠見尾巴的攻勢毫無作用,敵人逼近眼前,一邊收回尾巴,一邊張口吸氣,正面朝德索噴出高熱火焰。
「無用的。」德索笑道。在他渾身的魔力火焰面前,這種尋常熱火自然是毫無作用,魔獸噴出的火焰一碰上域焰便左右滑開。
德索一個碎步闖到魔獸身側,瞄準牠的左前足橫劈下去。
鐺的悶響,好像擊中由精鋼打造成的重裝裝甲,一向削鐵如泥,纏上域焰的飲冰竟然也斬不開牠身上的鱗片。
德索暗暗一驚,正要後退重整攻勢,一陣疾風猛地吹來,瞧了過去,原來魔獸揮下右爪還擊。德索眼明手快,見尖長的利爪上纏繞著一股漆黑之氣,急忙舉劍,錚的一聲,硬生生接下這一重擊。
和剛才與沙穆戰鬥時的情況一樣,劍身的域焰被黑暗氣息中和,利爪竟也觸及飲冰劍身。
德索發力頂開它的爪子,向後躍走,尋思:「如果我剛才用域焰吃下這招,已經重傷倒地了。真不能少看這隻魔獸,要想辦法破解牠身上的鱗片盔甲。」
魔獸見敵人向後一躍,知道機不可失,後足一動,瞬間閃到德索身後,高舉前足雙爪,狠狠一揮,去勢凌厲,決要將敵人撕成肉碎。
這時候,德索正陷入沉思,眼前的魔獸忽然消失,有一股殺氣隨即從身後傳來,不由得大喊一聲。
在雙腳著地的一刻,他向右強揮重劍,用劍身重量加快轉身速度,拚盡全力,勉強用劍將兩爪擋下,嗤嗤兩聲,爪風劃過德索耳邊,在後方地面刻下六道爪痕。
劍爪相交,火花四濺,德索處於下風,被魔獸的重量壓得不住後退,只能咬緊牙關,死死硬撐。
魔獸得勢不饒人,突然鬆開前足的重壓,瘦削卻有力的後足一頓,身子一晃,這個比德索高出兩米的龐大身軀,又瞬閃到這位皇衞身後。
牠想趁敵人還未從自己剛才的攻勢回復過來,高舉前足,再次揮下雙爪。
「别少看我了!」德索大喊一聲,身上的白色域焰在頃刻間變成淺藍色,蔚藍得彷如大海,洶湧澎湃,波光粼粼,青光凛凛,散發著不可動搖的魄力。
魔獸本能地察覺不妙,就算自己處於有利位置,雙爪一落即可殺死眼前敵人,也立即收起攻勢。後足又是一動,往外急逃,瞬間拉開幾個身位的距離,凝神戒備身上起了變化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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