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前進時小心翼翼,都手握武器,四面環視,提防敵人突襲,只是路上風平浪靜,行人稀少,看來盜賊團沒有在街道佈置埋伏。
亞基紐走在廢棄街,不敢相信這裏是繁華帝都的一部分。
情況就像一間坐滿了一桌桌高雅貴族客人的高級餐廳中,不知為何,牆角處有一個打扮寒酸、衣衫襤褸的乞丐正跪地乞食,大煞風景,突兀至極。
街道冷清、破舊、髒兮兮,雜草叢生。兩旁店舖人去樓空,破窗處處,外牆龜裂,門上招牌都給蒙上灰塵,當真是街如其名。
唯一完好的,是高掛在上的兩排魔法燭燈,今晚如此,晚晚如是,照耀這鬼魅之境。
空瓶子散落一地,有破碎的,有完好的,亞基紐認得出這些全是解毒藥水的瓶子。
解毒藥水顧名思義,便是為中毒者解毒的藥水。它的現世,取代了種類繁多,針對不同情況使用的藥草,成為冒險者出任務必備物品之一。
不過,如果在身體健康的情況下飲用這種藥水,成分會刺激飲用者的神經,帶來快感。大量飲用,更會產生幻覺,不少人藉此逃離現實,沉醉美夢之中。
一旦持續濫用,便會上癮,產生依賴。抗藥性現,飲用更多,被嚴重副作用折磨,最後身心皆毀,邁向死亡。
帝國曾經立法管制解毒藥水的販賣,但由於之後發生了一宗冒險者因為身上沒有解毒藥水而被活活毒死一事。在群情激憤下,只好讓步,取消法令,改為加強教育了事。
亞基紐察覺到,有時望入小巷,會看到藥水空瓶旁有人倒臥在地。不分種族,一動不動,不知道是已經死去,還是正在幻夢中享樂。
來到宏偉的大教堂前,德索朝眾人打了個眼色,先行一步。
踏上教堂門前台階的第一級時,他默唸:「人神,賜我力量,助我抗敵。」只見劍上青鳥閃耀燦爛藍光,回應祈禱。
霍的一聲,一股龐大的力量自他身上湧出,劃破空氣,激起一陣強風,揚起地上塵沙。
德索點起「域焰」。
宛如打火機點火一般,德索整個人「燃燒」起來。全身被一股流動的剛烈透白之氣包裹,源源不絕,生生不息。氣場的外圍氣團如刺蝟背棘般尖銳,散發著強者氣息。
亞基紐抬手臉前,防風沙入眼,同時仰望德索緩步登上台階,耳聽身邊的衞兵們發出驚嘆聲。
能使用域焰的人,在亞基紐眼中,都是傳說中的戰士「超級撒亞人」。
此刻的他心中佩服:「德索果然掌握了『域焰』,不愧是皇衞,天選之人!」和其他人聚集在莉絲身邊。
一個人出生的那刻就已經被決定了這輩子能否使用「域焰」。
唯有生來被人神眷顧的人,才能滿足釋放域焰的種種前提,流暢地控制魔力流動,形成穩定且能覆蓋全身的域焰。
域焰如同無形力場,保護施放者,抵擋外來攻擊。其防禦力會根據使用者自身的魔力總量提升,愈高愈強,輕易超越尋常防具,甚至媲美神器,是被受推崇的究極魔法。
所以,除了褲子,德索戰鬥時從來不穿上任何護身裝備。
「真男人不需要防具。」這是德索的格言。
而沒有天分的人,無論怎樣努力,也不可能彌補這天賦的差距。多年來,很多人不向命運低頭,耗盡一生追逐這夢幻魔法,卻都鬱鬱而終。
這些人中,最厲害的幾位,苦練一生,也只能釋出域焰覆蓋部分身體,而這便是他們的極限,也是後天努力的極限。假如他們把花費在這個魔法上的時間投放在其他領域,一定已經成為該個領域的執牛耳者。
他們以自己的人生警惕後世,不要浪費光陰去挑戰人神的旨意。
有就有,無就無。
因此,世人皆知,人神是偏心的。
德索站在教堂的雙開正門前,持劍下而上斜劈,刀光一閃,嗤的一聲,兩扇鐵門被切成四份。
一道疾風伴隨揮劍而至,來勢凌厲,將固定鐵門的門鉸盡數毀壞。四塊大鐵片彷彿輕如羽毛,乘風飛入教堂。
上百個盜賊聚賭的聚賭,吃飯的吃飯,其中逾半坐在一個木台前叫囂。他們聽見破門巨響,都嚇了一跳,瞧向大門,忽見四塊鐵塊在半空疾飛,越過頭頂,朝教堂內零零落落的幾張長椅衝落。
聚在長椅賭錢的盜賊驚叫一聲,紛紛跳椅躲避。呯呯四聲,其中幾個走避不及,被鐵門擊倒在地。
沙塵吹送入室,堂內枝枝燭台,一時間火光搖曳,只見一個犬人獨自一人站在大門口,手中提著一把利劍。
「有敵襲!有敵襲!」忽然有一個盜賊,大呼小叫,聲音響亮,傳遍教堂。其實不用他叫,眾賊眼見鐵門破開,皆知來者不善,同時想到:「拿武器應敵!」
一時間只聽得盜賊們一陣慌亂,室內吆喝不絕,錚鏘、琅鐺、噠啦之聲響個不停。他們提起自己的武器,人擠著人,準備大開殺戒。
一些盜賊身在一樓,也探出頭來,手持魔杖或弓箭,對準大門。
混亂之際,德索跨步入門,掃了內部一眼,。
但見教堂廢棄多年,除了外觀,室內早已面目全非。經寄生於此的盜賊改造,成為了一個雜亂無章的基地:食物、酒瓶、床墊……隨地擺放,神聖和威嚴蕩然無存。
除了木台前的幾排和聚賭時用的十來張長椅,其他的都被推到兩邊,兩張對泊,鋪上衣服,被當作睡床使用。
內殿祭壇前更有一個臨時搭建的木台,上面站了六名少女,她們身穿性感舞衣,形同赤裸,似乎在被迫娛樂這班不法之徒。
德索遠遠瞧見少女們表情痛苦,義憤難當,用力握緊劍柄,手中佩劍抖動,青光凛凛。
一個站在一樓的盜賊瞧到門外只站著一人,後方全無援軍的蹤影,大叫:「敵人只有一個!快殺死他!領頭大哥萬歲!」
「領頭大哥萬歲!」全場盜賊都以一聲咆哮和應,聲大震天,門邊盜賊更是一擁而上。
德索神色自若,對來勢洶洶的敵人無動於衷,心想:「情報準確無誤。」眼望內殿木台,隻身闖入這個散發著濃烈汗臭味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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