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２》 - 356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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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

356

墨說

Nov 13, 2021

2958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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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水撕開黏稠的包裝紙，一口含住珍寶珠：「仲甜嫁！但好明顯過哂期……」

「舔下就好，食咗好可能肚痛。」我提醒他們。

「係嘅顧問！」

「係呢，你知唔知勞改營喺邊。」

「勞改營……顧問你想過去參觀……？」

「係。」

「勞改營喺隔一條街嘅西環邨……有時夜晚會傳出啲慘叫聲……好恐怖……」李白純吃到零食後，多了點說話。

「喺西城薈犯錯，係要家屬一齊受罰。」李白水抿一抿嘴。

「我有冇機會入去睇下。」我環視整座西環邨。

「其實顧問你嘅身份幾乎可以出入西城薈大部份地方……」

「咁我自己入去睇下，你兩個返去先。」我站在西環邨入口，仰視這座破舊的勞改營。

我從面向加多近街一帶的入口進入西環邨內部，有別於一般的屋苑大廈，四座大廈走廊是相通，由於斜坡異常陡峭的關係，其中一座大廈東苑台是貼近擋土牆而建，亦即我即將進入大廈，而且因為最低兩層不宜居住的關係，所以是作倉庫、福利中心、辦事處、老人中心等作用……但現在變成了囚禁他人的血工廠。

當我行上第三層，來到屋苑的中心後，那些黑色軍服的守衛便出現了。

他先瞟了我軍階一眼，才作出提問：「請問搵邊位。」如果我不是顧問的話，應該會被罵很慘。

「我新嚟西城薈，想參觀一下。」我說。

「唔好意思，顧問，依到除咗囚犯之外，無任何值得參觀嘅地方，請回。」軍人回絕我的請求。

我反問他一句：「唔好意思，你有權決定我去留？畢竟，你只係三等士官長……我問清楚好啲……」

「論職級上，我確實比你低，但杜絕閒雜人等進入係我嘅職務，請你見諒。」這士官長真是一板一眼，這樣子我不可能查到袁豐家人的位置。

唯有再施壓，看看能否給他壓力。

「我會向將軍美言你幾句。」我轉身，準備離開。

「你意思係……」軍人皺緊眉頭。

「如果將軍怪罪落嚟，要個人斷手斷腳嘅話，都唔知搵邊個好。」我帶威脅的口吻，回盯士官長：「啊，你咁盡忠職守，我對你印象特別深刻，祝你有美好嘅一日。」

「等、等陣啊……」士官長把我叫住。

「係？」

「請、請你一定要入嚟參觀下。」士官長口吃。

「好。」我繼續往西環邨內進入。

來到屋苑正中，我開始明白他們為何選擇西環邨作為勞改營。除了因為四座大廈走廊相通外，在中間建立的哨塔更何一眼關七。屋苑外牆和窗框本身的設計風格，都跟監獄有些相似，一樣是鐵柱欄杆作框。

每個樓層都會有軍人巡邏，要安靜地帶個人逃走，幾乎是不可能。

還是先看看他們人在哪，再找韓湘決定如何做吧。

我開始逐個樓層、逐個單位去看看袁豐的家人到底在哪，我看過兩母子的照片，認得他們的外貌。

查看過每個單位後，我總算明白慘叫聲出自何處。

勞改營中的軍人不時會虐待、強暴、毒打囚犯，他們除了慘叫之外別無他法。

營內衛生環境惡劣是理所當然，食物也只有不足半碗的栗米糊，他們應該有不少人都老早餓死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便焦急起來。

一個成年男子要待營內半年都會不似人形，何況是一對無招架之力的母子？可是，情況卻大出我所料……

在南苑臺和中苑臺查探無果後，我來到北苑臺大廈，並在十二樓的某個單位中，終於見到了照片中的人物。

原本我想，他們飽受饑餓和折磨，外表應該會大打折扣。

沒想到的是，當我眼睛隔著鐵閘望入單位時，目見這對母子竟一如往惜，孩子更長大了一些。

最奇怪的是，待在同一單位的還有個男人，這個男人更是穿著軍服的中尉。

乍看之下，他們就像一家人那樣，坐在客廳談笑和吃飯，但飯菜比其他囚犯好，至少不用吃昆蟲、老鼠為生。

很快，袁豐的老婆注意到門外的我，中尉亦順著她的目光望過來。

「咩人。」他喊。

中尉見我不答，主動拉閘行出：「你係咩人……顧……問？」

「唔阻你？」這閘居然沒鎖。

中尉望一望他兩母子，然後把鐵閘關好、鎖上。

「咳咳，顧問請問我有咩幫到你？」中尉問。

中尉掌管住囚室的鎖匙，他應該是這裡的獄長吧。

「無特別，只係上面叫我落嚟，觀察下咁。」反正他們不會真的找上級查證，我便這麼說。

「顧問，招呼唔到。」中尉神情有些尷尬，似乎是給我發現了些事。

「啱啱係咩一回事。」我就直攻他的尷尬去問。

「入面對母子好似話……」中尉似乎想不出任何藉口，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而突然抽出了皮鞭：「你想我證明自己嘅忠誠的話！我可以即刻入去將佢哋打到半死！」

一聽到這句話，屋內兩母子立即緊抱，臉露驚慌的神色。

我靜靜觀察著中尉的神情變化，見他面容繃緊、牙齒咬實、額冒汗水，我維持了好一會讓他煎熬的沉靜，才開腔回答。

「如果我突然間叫你，放佢兩個出嚟，你會點做？」

「呃……」中尉喉嚨吐不出字。

「答我。」

「我……我會阻止你……如果阻止無效……就會將你殺死……」中尉說。

「好，正確嘅做法。」

「你同佢哋感情好好？」我又問。

我有必要知道這人跟袁豐的母子是什麼關係，不排除是在獄中看中了袁豐的妻子。

「我只係……」中尉咬一咬牙，猛地開閘衝入單位：「兩個賤人！！！」

中尉伸出一腳，把放滿菜飯的桌子踢倒。

「呯！」所有粥菜都跌落地上。

中尉目光一狠，瞪著兩母子各揮一鞭！

「啪！」

「啪！」

清脆的兩響，為他們留下了深紅的傷痕，其中十多歲的兒子更因而大哭。

「嗚啊啊啊……」

「停手，中尉。」我上前勸阻他。

「我可以繼續證明自己嘅忠誠……」中尉舉起皮鞭，又想多揮兩下：「我可以……可以……請顧問你唔好向上級回報……」

「已經夠，你出去先。」

「係……」著魔的中尉離開。

屋內單位，只剩下三人。

那兩母子害怕畏縮到角落，連抬頭望我一眼都不敢。

我緩步過去：「你就係袁豐嘅老婆？」

「你……係……」她慢慢張眼，望我雙腳。

「仲記唔記得，你哋一家三口喺摩天輪前面影嘅一幅相。」我描述袁豐相片中內容。

「記……記得……你係……」袁豐夫人仰頭一望。

我把食指湊到鳥嘴面具前，示意她別作聲音。

今天只是單純會一會面，來確認兩母子是否還存活。

既然確認了，那麼回去再想想下一步。

「救……救我……」袁夫人扶住我雙腿，小聲求救：「阿豐派你嚟救我……？」

「忍耐下，出面個中尉望緊。」我握起夫人的右手。

沒法子了，軍中是以威嚴來建立形象。

「格噠！」指骨移位。

「嗚啊呀呀！！」袁夫人高聲痛吟，滿臉淚水。

我轉身行出走廊，整理一下軍服，中尉則為我鎖上單位的鐵閘。

「顧問，有冇時間飲個茶。」鎖好鐵閘後，中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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