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２》 - 432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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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5

432

墨說

Nov 13, 2021

3235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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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薈果然擁有最優秀的政府科學家，一顆含有病毒的手榴彈就激活我的病者基因，但相信早前的輻射也有影響到。

「會唔會維持落去。」韓湘語氣惆然。

「我唔知，可能只會維持多一陣。」我望望掌心，回憶病變的時刻：「前三次都係一到朝早，效力減退，身心變返個凡人，依然會肚餓、疲倦、口渴，但今次好明顯……仲未有任何生理需求。」

「你應該慶幸仲未變返做人，如果唔係你會即場內出血致死。」

「都啱……如果我康復後，仲掌有依病者力量，港島倖存區嘅戰爭都唔會成問題，但現階段我應該連郁下都成問題。」

「但要你屠殺成個西城薈，會唔會有罪惡感。」

「可能會有，但會麻木。」

「你繼續喺到抖下，我去趙苑到睇睇，唔知道袁豐老婆同個仔，有冇俾人捉到……」韓湘準備離開。

「希望佢哋識搵第二個地方匿埋。」昨晚的情況，我實在無法抽身。

韓湘快步回到趙苑，可是她到步後，情況卻發生變化。

軍人駐守範圍變成整條域多利道，趙苑也被禁止進入。

「搞咩。」韓湘向一名中士詢問。

「入面出現咗好怪異嘅情況……」中士難以說明。

「講個大概。」

「大家好似集體出現幻覺……有啲人訓低、有啲人呆住、有啲人魂遊太虛，唔知發生咩事……」中士捏一把汗，續說下去：「有啲人覺得唔妥，就跑咗出嚟。」

「韓上將喺入面？」

「應該就係，我哋等緊其他將軍指示。」

「又有死人，又有幻覺，嗰到真係恐怖。」一旁的列兵打個顫。

「等嗰班坐喺本部大樓嘅將軍指示，實在太慢。」韓湘越過封鎖線，提著手槍進去。

「韓上校！啱先入咗去嘅人都出唔返嚟！」軍人想把她叫住。

但韓湘還是一意孤行，走入到詭異的虎穴。

如中士所言，趙苑裡頭的軍人都像靈魂出竅，全部六神無主，有的更直接倒臥地上。

韓湘小心地推門進去樂居裡頭，卻穿越到一間華麗的演奏廳。

紅色的布幕、典雅的鋼琴、台下坐滿觀眾的座位，

「米蘭斯卡拉歌劇院……」韓湘一眼認出，這是什麼地方。

作為音樂人，能在聞名世界的音樂廳演出，是無與倫比的享受。

韓湘不知怎地，從本來的黑色軍服換上禮服，台上的管弦樂團向韓湘投以真摰的目光，邀請她到鋼琴前坐下。

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韓湘不由自主地，行到鋼琴前坐。

這正是她原本的人生，像一首完美的樂曲，沒有任何差錯或多餘。

韓湘揭開樂譜，演奏會亦慢慢開始。

在這裡演奏一輩子，也不是問題。

這裡是單純由音樂構成世界，連韓湘都罕有泛上幸福的嘴角。

一曲完，一曲起，她面前的樂譜像有無限頁數，無論彈奏多久都不會完結，腦海都被音符所佔據，容不下外界任何事物。

本來，的確如此。

但沒完沒了地彈奏上百首樂曲的韓湘，把樂譜揭至下一頁的時候，樂曲的名字令她怔住了。

《憂月》。

是這首樂曲的名字。

她對樂曲有一種說不出的悸動，但是卻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感覺就像遺忘在腦海裡的事物。

韓湘合上眼，收拾情緒，開始彈奏《憂月》。

樂曲運用巴哈的十二平均律，曲子溫柔浪漫，唯美的琴聲隱藏淡淡的愛意，音符彷彿只有心心相印的人，才能感受得到。

但她產生了一絲疑惑，覺得曲子不對味……像是需要三手聯彈。

韓湘一邊專心彈奏，眼眸卻流出一顆梨花淚。很多不應存在這幸福空間的記憶，如一幕幕回憶浮現腦海。

她記起，某個雨天。

「彈嚟聽下，難得送咗嗰樂譜俾你。」

「你想唔想學？」

「我鋼琴零基礎，真係彈到？」

「我就咁睇，首歌其實可以三手聯彈，坐我右邊。」韓湘讓半個位，拍拍琴椅。

「要點做……」

「你只係負責彈單音，無咩難度，用腦記住就得，但關鍵都係默契同配合。」

「好。」

「嚟，彈呢個音。」韓湘即場示範。

如是者，那個雨季，兩人都沉醉在曲子的音符中，整間琴房都瀰漫著幸福的愛意。

第一次相遇、危難時互相拯救、重遇的欣喜、漫天櫻花的單車上、星空下告白、玫瑰金雲霞下一吻，一切一切都讓韓湘重新憶起。

韓湘，她都記起了。

彈奏到一半的她停下雙手，曲子變得突兀，樂團和觀眾都一同望向她。

雖然，不知道這裡哪裡。

但韓湘站了起身，落到台下跑出夢寐以求的演奏廳，把那道深鎖的大門推開，其後一片白光迎來。

白光退去後，韓湘再次緩緩張開眼眸，這次經已重返現實。

她發現自己倒在樂居的門口，彷彿睡了許久許久。

回想剛才的令人淪陷的夢境，韓湘不禁雞皮疙瘩：「啱啱個夢好真……但點解，我會突然間……」

韓湘掃視屋內，發現有不少軍人同樣躺臥地上，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意。

一番左思右想，韓湘恍然：「唔通係M講嘅病童……」由於港島區病童曾被捕盡的關係，很多人沒有防範病童的意識。

病童的腦波就像不需吸入的大麻，你會不自覺被控制住，也渾然不自知，除非有外人提醒、自身警戒性極高，又或是心無罣礙的覺醒者，否則一般都難以察覺。持續被無色無味的腦波影響，等同由「大麻」轉換成「LSD」，感官、感覺、記憶和自我意識都會出現強烈變化。

韓湘想入去拯救父母親，但她知道毫無計劃地前進，只會多遭受一次幻覺的影響，於是趁著自己剛剛清醒，快步折返出去。

「韓上校出咗嚟！」看守封鎖線的中士喊。

「唔好入去，入面有病童……」韓湘如實說出。

幸運的是，病童尚處於快樂階段，暫時被影響者都發著美夢。

「病、病童？咩嚟……」有不少軍人，都未聽說過。

「病者一種。」

「病……者……」軍人們啞口無言，因為他們根本不曉病者學：「咁洗唔洗叫顧問嚟處理下？唔係喎……呢到正正係顧問間屋……」

「嗯，我睇下點處理，你哋暫時唔好俾任何人入去。」韓湘又再返回廢車場。

「係！」軍人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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