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契紙 - 18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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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18

麻黃

Apr 3, 2019

154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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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小卒一路趕到了離營帳不遠處，只見還有一群人圍在那裡，華釉便往人群的中心擠去，那小卒則在後面大喊靈祭大人到了請大家讓開云云的話語，但華釉已經無心留意周遭。

她遠遠地瞧見，天涯就躺在那裡，靜靜地等著自己。

身旁的人讓出了一條路，華釉一排開人群，馬上奔至天涯的身邊。天涯的雙目緊緊地閉著，唇色兀自慘白，身上的符印還在強力地運作著，吊著男人的命。「還不快來人畫陣啊！」華釉向在一旁的人令道。

一群人忙喊著奔出，去找其他的契紙來幫忙。

華釉也不管會沾染到血跡，雙手顫抖著執起天涯的手，手的主人正發著高溫，燙得令人心驚，「別死，給我撐住，不准死啊。」華釉喃喃地道，眼神透露著焦慮。

天涯沒有任何回應。

華釉翻過天涯的掌心，斑駁著什麼奮戰後的痕跡，生命線又短少了三分之一，但天涯的陽壽還未盡，「還有十年......」

她企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但是她失敗了。

應該是湘楠的契紙慢吞吞地趕到，向華釉請安後便開始動作。華釉趁著陣還未畫完，雙手用力地扯開天涯的衣服，才發現天涯的衣服早已被血浸濕，只消手上一點用力，其中的血液就會被擠出來。

藏在底下的傷痕幾乎刺痛了華釉的雙眼。

一道口子猙獰地從腹部正中央穿刺而過，用血跡染出一條空隙，胸腹各處還受著輕重不一的傷，有些在符力的催化下已經快要收口，然而受到重創的腹部已經調動了所有支援。

一切仍在惡化，太了解符咒運轉的模式，華釉知道天涯身上現有的符印即使催到極限也無法收復那樣大的破口。

華釉感覺心像是被刨空了，在胸口的位置抽痛著。

那個契紙終於遞上了祭筆，有人過來勸華釉不要太過勉強自己，但那人只是被華釉冷然以對的眼神斥開，再沒人敢上前來勸。

將失去意識的天涯輕輕地放回地面，華釉也不管自己還在半休養期，靈力尚未回復到正常的水準，強打起精神，開始請祭。

當第一筆下去時，天涯忽地整人繃起，人便醒來了，半睜著眼也不知道有沒有看見華釉。

見天涯醒來，華釉怕他又昏死過去，忙道：「別昏過去了。」手裡繼續穩定著筆力。

雖然還迷濛著眼，天涯似乎有聽懂華釉的話，只見他急促地呼吸著，雙眼睜了又睜，竟就這麼強逼著自己清醒。

天涯身上所有還有用的圖騰都鮮紅著，華釉的精神力還是有侷限，所以只能盡最大的能力勾勒了一個花紋中度複雜的陣印，在完成後，少女將筆擱在一旁，以手貼在那個陣印上，靜靜地繼續輸出著靈力。

以往總是天涯替自己補充著靈力。

身為天涯的靈祭，華釉彷彿感覺到了天涯的生命正在流失，那種他分明人還在你的眼前、還溫熱著，卻好似隨時都要離你而去的那種感覺。一直、一直地在減輕著生命的重量。

血還是汩汩地溢出。

天涯吸收靈力吸收得很慢，也不知道是因為華釉的靈力不夠豐沛或是什麼緣故，雖然一直索求著，卻不若之前的傷兵、或是將軍那樣瘋狂地汲取，反倒是以一種猶如流水般的姿態灌溉進去的。

天涯的撐著的眼皮越來越沉，最後還是抽去意識地閉了起來，英氣的眉輕輕地皺著。

索求從天涯方中止了。

＃

天涯終究是從鬼門關前爬回來了。

只是身上受的傷實在太重太重，修復不是一時半刻的事，眼自從那一閉後，到現在還沒睜開過，差營裡的軍醫來看，都說只能等他自己轉醒，受那樣重的傷，誰也不敢再動天涯半吋，就怕再出了意外。

天涯即使失去了意識，雙眉仍舊蹙緊，彷彿把華釉的心也一並蹙起。

天涯很痛，痛到全身都在發抖，卻除了偶爾從喉嚨洩出微弱的呻吟外，再沒有更多的聲響。人還未醒，便已如此壓抑自己，華釉不敢臆想天涯究竟還獨自承受著多少痛楚與折磨。

她試圖想用契約去理解天涯的感受，但是漠無反應。

連痛都無法替他分擔片刻。

她為了救天涯，連自己都忘了，要不是那時靈力的輸出兀自中斷，華釉還不知道靈力盡出後的靈祭會有怎樣的後果。在知道天涯只是又昏過去後，華釉終於也支持不起自己，伏在滿身是血的天涯身上亦墜入昏迷。

在躺上一天後，華釉醒了，掬平跪著從帳門邊爬至華釉身旁，顫巍著聲音要請罪，那個高官像是一夕間衰老了幾歲。

華釉連理會他的力氣也沒，只扔了句「好自為之」後便將人斥出。

她曉得這時不管任何處置都只是泄憤，戰況還如火如荼地推展著，掬平這樣的人物要殺得，軍心必定動盪。殺不得，也殺得不值得。

天涯的命不是等值交換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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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原版番外‧永遠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