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顧明遠染血的軍裝外套躲在碼頭集裝箱後,海風裹著咸腥味灌進喉嚨。追兵的腳步聲在鐵皮箱間回蕩,他卻在給我系腰帶。
"這時候發什麼情!"我拍開他的手。
"夫人沒發現嗎?"他指尖挑開我襯衫下擺,"你腰間多了串數字。"
月光下,我側腰浮現青黑色紋身:1940.3.15→1927.8.1。
"時空坐標。"他撕開自己袖口,同樣的數字正在滲血,"我們被注射了時輪素。"
集裝箱突然被吊起,我們暴露在探照燈下。顧明遠拽著我跳進海裡前,往我嘴裡塞了顆薄荷糖:"含著,防時空暈眩。"
海水吞沒感官的瞬間,腕表指針開始倒轉。再睜眼時,我正躺在一間民國風臥室里,牆上日曆顯示:民國十六年八月初一。
"少奶奶醒了?"穿粗布衫的丫鬟推門而入,"少爺在書房等您..."
我低頭看見鳳冠霞帔,顧明遠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夫人可知,這是我們真正的初遇?"
書房裡的顧明遠只有十七歲模樣,金絲眼鏡滑到鼻尖,正在研究愛因斯坦相對論手稿。見我進來,他慌得打翻硯台:"這位小姐..."
"我是你未來妻子。"我鬼使神差地說。
少年耳尖瞬間通紅:"可、可是..."他突然盯住我腕間的翡翠鐲子,"這是顧家傳媳的..."
院外突然傳來槍聲,我本能地撲倒他。子彈擊碎玻璃的剎那,成年顧明遠破窗而入,軍裝下擺還滴著海水:"夫人當著我的面紅杏出牆?"
時空在此刻錯亂。兩個顧明遠同時抓住我的手,懷錶突然迸發強光。在時空漩渦中,我看見1927年的實驗室爆炸,少年被氣浪掀飛,落進我張開的懷抱。
"原來是你..."成年顧明遠在風暴中輕笑,"怪不得我永遠會對穿長衫的男人心動。"
我們跌回1940年的碼頭時,他腕間多了道陳年傷疤。追兵包圍圈外,三百克隆人正在自毀,火光照亮他眼底的水光:"現在你明白了嗎?我輪回十三世只為..."
炮彈尖嘯聲淹沒告白,他轉身將我護在身下。氣浪掀飛軍裝外套時,我看見他後背的刺青更新為:14-5-21-18。
我盯著顧明遠後背滲血的刺青,數字在紗布下若隱若現。護士正在給他換藥,這人卻還有閒心吹口哨:"夫人要不要親手給我包扎?"
"啪!"我把病歷本拍在床頭櫃上,"你後背的刺青會隨著時間變化,解釋一下。"
他慢條斯理地系著病號服紐扣:"陸老師聽說過莫比烏斯環嗎?"突然抓起我的手按在胸口,"就像我對你的愛,永無止境..."
"顧明遠!"我甩開他的手,"昨晚那些克隆人叫你'初代實驗體'。"
他笑容驟然消失,從枕頭下摸出塊懷錶。表蓋彈開的瞬間,我看到兩張並排的照片——左邊是襁褓中的我,右邊是嬰兒時期的他,胸前都有相同的梅花狀胎記。
"這是..."我扯開自己的衣領。
"別急,"他按住我顫抖的手,"先看這個。"懷錶機關轉動,彈出枚微型膠卷。對著陽光,我看見基因圖譜上兩條糾纏的螺旋鏈,標注著"顧&陸"。
窗外突然傳來烏鴉啼叫,顧明遠猛地將我撲倒在床。子彈擊碎玻璃的剎那,他含住我的耳垂低語:"現在信了嗎?我們是..."
"閉嘴!"我翻身壓住他,從床頭櫃摸出手術刀,"先解決殺手。"
我們背靠背挪向衛生間時,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夫人這個姿勢,讓我想起新婚前夜..."話音未落,鏡面轟然炸裂。
鏡後密室顯露的瞬間,我渾身血液凝固——三百個培養艙里,躺著三百對相擁的"我們"。
顧明遠突然捂住我的眼睛:"別看。"他聲音罕見地顫抖,"這些都是失敗品。"
我掰開他的手指,最靠近我們的培養艙里,"陸硯聲"正用口型重復著"救救我"。突然,所有克隆體同時睜開眼睛。
警報聲響徹走廊,顧明遠拽著我衝進通風管。在逼仄的金屬管道里,他忽然說:"還記得帝大實驗室的櫻花嗎?那年我偷的不是數據..."
"是基因樣本。"我接道,"所以你才能製造克隆人。"
他苦笑:"不,是你先偷了我的。"說著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的條形碼,"看看你的。"
我低頭,發現相同位置浮現出編碼。當我們的條形碼相觸時,通風管盡頭亮起微光——是間擺滿旗袍的密室。
"穿上。"他扔來件月白色旗袍,"這是用我們的基因絲線編織的防彈衣。"
我剛套上旗袍,追兵已至。顧明遠突然將我抵在牆上深吻,手指快速解開盤扣。我屈膝要頂,卻聽見"咔嗒"輕響——他竟從旗袍夾層抽出把唐刀。
"夫人好腰。"他揮刀劈開子彈,"比當年在東京時更細了。"
我抄起硯台砸暈偷襲者:"你跟蹤我多久了?"
"從你第一次女裝潛入實驗室開始。"他笑著甩來件披風,"順便說,那件水手服也是我準備的。"
爆炸氣浪掀翻儲物櫃時,我們跌進暗室。滿牆實驗日誌自動翻開,泛黃的《帝大實驗記錄》上,赫然是我的字跡:
【1927.8.1 將自身基因與顧氏胚胎融合成功】
顧明遠從背後環住我:"現在明白了嗎?是你創造了我。"他指尖划過我腰間刺青,"這個日期,是我們共同的生日。"
ns3.142.199.8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