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別擔心,我已經知道那渾蛋的身份了,自己能應付得了。」
「哼,不擔心妳擔心誰去呢?老頭子我就妳這麼個乖徒兒,自然需要好生護著。」看華芷汐來了精神,月泉大笑地說著。
「……師父,您說我這婚事到底是退了好還是不退好?」
「妳要退婚?」驚訝從華芷汐口中聽到的話,月泉陡然睜大了眼。「可是那個混王爺待妳不好?否則怎麼會想要退婚呢?若是他真的欺負妳了師父替妳去教訓他!」
「師父、別!」怕月泉真的二話不說跑去對人動手,她趕緊抓住了他的袖子。「師父,我會想要退婚只是因為覺得我倆根本不合適。那人是王爺,而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嫁去非但會被王府的人瞧不起,還可能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說什麼話呢?妳又不是真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憑什麼就不合適了?肯定是那個小子威脅於妳吧?師父這就去替妳出氣!」說著,月泉還真的打算起身衝去王府。
「師父您冷靜些啊!」好笑地看著月泉,她乾脆將這幾日發生的事全部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包括聞人玨對她那極端的兩種態度。月泉是她少數完全信任的對象,她自然是不願欺瞞著。
穿越的事除外。
「這混帳非死不可!」聽完事情的經過,月泉豁然站起身來,就打算飛奔到君王府將聞人玨以及他的一眾下屬全給屠殺殆盡。
「哎呀!師父!您要是再這麼衝動徒兒可就不理您了!」雖然感動於他的保護,但也好笑他的衝動,華芷汐不得不出聲威脅到。
「哎、別啊!」
「師父,我並不想讓他知道我是誰,所以解除婚約是最快捷也最簡單的作法,如此一來即使他後來得知了我便是他要找的對象也無濟於事了。」她想得好,這個婚約一但解除對雙方來說都是解脫,而聞人玨在這之後就算發現她是子萱,也不可能再復婚了。
「行行行,都聽乖徒兒的,師父也會保護好妳的安危,妳只管想做什麼就放心去做,及時捅了簍子為師也替妳擔著。」看著華芷汐,他覺得自己照顧著的孩子終於長大了。徒弟之於他,就如同親生孩子一般,必須捧在手心不可摔了化了。
「師父您不用太操心我,我的武功也不弱了,普通的危險自己應付得來的,您只管將您的名聲借給我,一但出了事我就提您的名字,想來很多人都不再敢動手。」她笑說到。月泉老人的名聲確實是廣為流傳,尤其是「御笛音殺人」這個能力。
「好、好。」看到如此自信的華芷汐,月泉愈發確定自己當初收徒弟是正確的決定而非一時衝動。「三十日後為師要去一趟正襄帝國,妳可要同去?」
「這一去要幾日呢?」既然月泉會提出來,應該是不用離開太多時間,畢竟她還是華家小姐,不能離家太久的。
「乘快馬從南鳳到正襄需約三日時間,在那兒只待上一日,如此七日應當就能歸來。」他早已計算好了時間。
「那我要去,總算有機會到其他帝國長長眼,可不能浪費這麼個機會。」到這個世界這麼久的時間了,對於其他兩個帝國的了解都只有從書上讀到,卻沒能去看看。不過其實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無法踏出祖國,但她畢竟是個外來者,對這個陌生的世界總心癢著想要踏遍了解遍。
與太后的一月之期以至。
一個月前的宮宴之中太后已經向華芷汐親口許諾過,給予她一月的時間考慮,若一月之後仍堅定退婚的念頭,那便會同意下旨徹了婚約。
一大早,便有公終之人在華將軍府大門前等候,只待華芷汐上轎入宮。
想到這門遭心的婚事即將撤銷,她的內心是緊張但期待的,期待婚約如約取消,但又未免緊張事情可能無法這麼順利。
「汐兒阿,妳獨自入宮,務必記住一切小心為上,切莫有任何失禮的舉止。」想到先前華芷汐在書房向他提出的退婚一事,他總怕女兒會一時衝動做出什麼禍事來,萬一惹怒聖顏,可不是他降職就能解決的。
「爹,您安心,女兒會無事的。」猜出華卿心裡的擔心,華芷汐笑了笑安慰到。
她會貿然說出關於退婚的事就是為了給華卿打一劑強心針,免得到時候收到懿旨一時氣血攻心。
送她上轎的除了華卿還有華子清,而走向她的華子清的囑咐就只有「小心」二字。
坐上轎子,她只覺得身下一晃一晃的頭暈,第一次做人轎的經歷實在糟糕,以後若非得以她絕對是不會再選擇坐人轎這種自虐的代步方式了。
因為難受,她的精神有些昏沉,直到轎子進了宮中,一路被扛到了太后宮前。
忍著身體的不適緩慢地走出轎子,她看見了眼前的宮殿上頭匾額寫著「慈寧宮」三字。兩邊種植著緊促花團,五彩繽紛好不熱鬧。
走道宮門前,她聽著伺候的太監尖著嗓子朝裡面喊到:「華將軍之女華芷汐求見──」刺耳的聲音讓她差點沒抬起雙手摀住被摧殘的耳朵。
「宣。」
「華姑娘請進。」門口的太監替她打開了大門,並抬手指引她進入殿中覲見太后。
「臣女華芷汐,拜見太后,太后金安。」走進慈寧宮,太后正做在主位上,華芷汐下跪行禮。
「哎呀!快快免禮。汐兒,趕緊上前讓老身看看。」太后慈祥地朝她招了招手。
聞言,華芷汐站起身來走到太后身邊的椅凳坐下。「太后。」
她拉過華芷汐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好孩子,同妳母親一般秀麗知禮,想來有許多男子可望求娶妳吧?」
「太后說笑了。芷汐除了外貌可謂是一無事處,身子又孱弱,怎可能若得何人眼中。」她看的清楚,太后所說句句發自內心,可見是全然不在意有無武功這件事。
「哼,那是他們太過愚昧,目光狹淺。幸好早已將妳同玨兒訂下婚約,否則讓人知道了妳的好只怕追求妳的男子足夠從將軍府門排到城門外去了。」太后笑說。「結為夫妻後玨兒那混小子要是敢欺負與妳妳儘管告訴老身,老身來訓一訓他。」
「太后……」她此次進宮的目的就是退婚,如今卻聽到太后如此說,她心裡不免擔憂起來,若是太后有意反悔約定,她也無話可說。「我……」
「汐兒這是怎麼了?可是老身有那兒說得不好?」見到華芷汐緊皺著眉頭為難的樣子,太后一時著急了起來。「與老身說說,可好?莫怕。」
「太后……臣女……臣女無法同君王爺成婚。」她掙扎著將話說出了口。她聽說過,平時看起來越溫和的人一但生氣起來越恐怖,就怕她的話惹怒了太后,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懲罰。
「原來……」太后低下了頭看不清臉色,但語調之中卻沒有意外之感。「別怕,老身不會食言。只是,汐兒,老身想聽妳說說,為何不願嫁於玨兒?」抬起頭的她仍是那副何靄模樣,讓華芷汐在心裡重重吐出一口氣來。
「太后……王爺不是臣女的良人。幾日前,臣女曾乘坐馬車上街,卻因為一時的錯誤舉措惹怒王爺,那時王爺也同臣女言明,他已有了心儀女子,並且贈了那女子一枚玉珮。」想到當時的場景,她又忍不住憤怒,但還是控制著情緒表現出感傷的樣子,避免被看出端倪。「太后,既然王爺已覓得良人,芷汐自然不願踏入王府,給王爺平添煩憂。」
「好孩子,妳受驚了……」太后摸了摸她的臉頰。「這事確實是玨兒做的不對,妳會懼怕也是理所應當。是老身錯了,不該堅持這門婚事。」
「不,太后並沒做錯,是芷汐無福消受。因為這婚約,太后厚待芷汐,這已經是不可多得的殊榮了。只怪芷汐體弱,未能得王爺青睞。」敢說太后有什麼不對?她還嫌自己命太短呢,才不要隨便減壽。
總算,這門婚事算是解除了。
「帝君可是有事交付臣弟?」議事廳中,天聖帝坐在了正位,聞人玨站在了御書房中央,一邊還有刑部尚書垂首候著。
「此次召你來不為別的,是有件案子要交予你負責。」天聖帝將一份奏摺遞給他。「還記得上次宮宴之中發生的落水之事吧?在審查真兇之時你並不在場,但想必也已經聽過此事的大概了,孤便不再多述。其餘細節以及刑部審問出的內容已經寫明,忘你能查明幕後之人。若是一月之後查不出那人也就不必再費心,想必細微的線索應當早已被抹煞殆盡。」
「臣領旨。」他記得,這件事還關係到了他那個名義上的未婚妻。想到這兒,他的眸中溢出嫌棄之色。
「這還有一物,事當初犯事者用來將罪名加諸於華家姑娘身上的,或許有用。」他給了聞人玨那枚鴛鴦玉珮。
「是。」接過玉珮看清了上頭的雕刻,他赫然握緊了雙拳。「若無他事,臣弟先告退了。」拱手之後,他便離開了御書房。
御書房門被開啟候關上,刑部尚書這才走到了天聖帝的面前。
「敢問帝君,為何要將此事交由王爺負責?那名罪奴已經審問不出任何事來,如此一來即便王爺也無法再查出更多了吧?」天聖帝與君王爺一直是關係不錯的兄弟,這份兄弟情在帝王家格外難得,只是這分情誼可能只是表面,就他所想,若他們真是兄友弟恭,那帝君部應當將這件已然無法再有進展的案件再交由王爺。
「莫擔心,雖說他總無心朝堂之事,但並非毫無能力。或許,他能找到你們刑部所發現不了的細節。」天聖帝笑著說到。還有一部分他並沒有說出口,那個華家姑娘是聞人玨的未婚妻,但聞人玨卻對她百般厭惡毫不掩飾,他不過是想藉此讓他倆有些交集,或許能造就一段佳話。
有趣地,原本天聖帝也只是抱著一時的興趣,卻真的為他們倆的姻緣之線繡上了第一針。
一離宮,聞人玨馬不停蹄地回到了自己的王府,旋即走到書房喚來孫九落。
「你這是……被貓撓了?」見到孫九落衣衫上幾處破洞以及臉上明顯的三道爪痕,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很顯然吧。那貓兒性子極烈,我一靠近牠就伸爪子撓我,絲毫不留情面。」他摸了摸自己破相了的臉,雖然方才已經上過藥,這會兒仍隱隱作痛。「怎的?你找我不會就是為了看我這落拓樣吧?」
「我這兒有事給你。」不再多言。「替我仔細查查上個月宮宴之中發生的落水之事的一切細節,尤其是關於華家廢物的。」他不在意祁家小姑娘落水的事情,讓他上欣的是那枚鴛鴦玉珮的來歷。
「終於對你的未婚妻上心了?」雖然知道絕不可能是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你知我。」難得的沒有斥責。他也無心斥責,交代完事情後就快步走回了自己的臥房中。
站在床前,他低下身子在床的內側按下了一處突起,一個暗格隨即彈了出來。暗格之中藏著的是一個木盒,他用雙手將木盒小心拿出,而後打開了盒蓋。
盒中安放著的,正事華芷汐在一次躲避聞人玨的緊追時不慎掉落的那枚玉珮。
將玉珮取出,他再自懷中掏出了天聖帝所交予他的那枚玉珮,仔細對比,果然兩者間的作工完全相同毫無差異,兩塊玉之間的斷裂處也全然吻合,可見本就是一體。將兩枚玉珮分別握在兩手中,他陷入了沉思。
一個是他追逐子萱之時所撿到的遺落之物,一個是被用來在公宴中陷害華家廢物的栽贓物,這兩者到底有何關聯?
當初拾獲這枚玉珮時,他曾想過或許那女子已經與他人互訂終生,這也才會帶著鴛鴦玉珮,可如今卻是被他見著了玉珮的另外一半,還是出現在皇宮之中,那所持玉珮之人士女子心怡之人的可能信就小了許多,更可能是她只是單純佩帶在身上卻並未在意這圖樣的意義。這猜測或許很荒唐,可他覺得如果是子萱或許就不意外了。
只是,為何另外一枚玉珮會被用來陷害華家廢物?為何玉珮會出現在宮中?難不成子萱真的和華家廢物有什麼關係?若說只是隨意拿一物來陷害與之不相干的人他是不信的。若說這玉珮本來就是華家廢物所有,那她又是從哪兒入手的?是子萱贈與的?可為何呢?他又想到,當初他給子萱的玉珮也落到了華家廢物的手上,那也是子萱給的?這麼一來就是華家廢物當初對他撒了謊了?
一個問題接連著下一個疑惑,他覺得這線索愈發的複雜,卻隱約又感覺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
鴛鴦玉珮不得隨意送人,這是人盡皆知。若子萱與華家廢物相識,她也應當不可能貿然贈與,更何況還有他的那枚玉珮,若是華家廢物知道那是他所有的應該沒那個膽識隨意典當……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最合理但也最荒唐的結論──
若子萱就是華家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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