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之際,因為腹部莫名的沉重感,讓華芷汐無奈轉醒。稍微撐起身子想一探究竟,只見一團白色之物迅速跳哩,她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黑玉,早阿。」她對著跳到桌上的小白貓打著招呼。
「喵嗚。」
既然醒了,華芷汐也不打算再躺下,而是直接下了床,吩咐明月拿盆子過來給她漱洗,並將昨晚的浴桶收拾走。今日還有事情要辦,她打算親自去訂製個貓窩給黑玉,免得又像今天早上一樣再被壓醒。
只見進入房間的明月看著突然多出來的小白貓和浴桶裡面髒汙的水,雖然好奇但卻閉口不談。
「小姐,妳今日要出門?」在替她梳妝打扮拾,明月總算忍不住問到。昨晚小姐參加宴會回來後明明那麼疲憊了,今天不在府中休息竟然還想要出門?她眼中充斥著不認同。
「嗯,替我備好馬車,今日妳跟我一起去。記得同爹爹說一聲,就告訴他我要出門散心。」這麼說的話華卿一定不會拒絕的,因為她昨天確實是受到了委屈,與其悶在家中不如出門走走來的好。
「是。」
華芷汐看著懷中乖順的黑玉頗為好奇地提起眉頭。
照理說剛認識的動物應該不會這麼溫順,只少應該會對新環境有所好奇,可是黑玉不僅沒有,甚至在明月進來的時候也一樣毫無戒備。
邊想著,她邊撓了撓黑玉的耳後,換來的是黑玉撒嬌一般地對著她的手磨蹭,然後站起身來跳離了她。
「黑玉,餓了嗎?」她將明月剛才送來的早餐放在黑玉面前。這世界沒有什麼人工調味料,調味也偏淡,只是煮熟了的拾物應該是可以給貓咪吃的吧。「過來吧。」
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黑玉進食,對這個絨毛小動物怎麼就是看不膩,也算是了解了前世那些被稱作貓奴的人的想法。
看黑玉離開了盤子,她又拿了個小碟子到了些水,而黑玉就這麼毫不猶豫地跳到她面前喝了起來。雖然說貓咪是有靈性的動物,但這隻小白貓該不會是成精了吧,竟然一下就知道她想做什麼。
不過這麼信任人的黑玉也讓她擔心起來,萬一黑玉遇到的不是她而是個壞人怎麼辦?這麼單純沒戒心的小貓該不會就傻呼呼地跟著壞人走了吧?
這突如其來的想法讓她笑了出來。這裡又不像前世的世界,一堆人等著抓小貓小狗拿去賣或是虐待動物尋求優越感,根本就是她想太多了。
「走囉,黑玉。」她一把提起黑玉的後頸,只見小貓一點要掙扎的意思也沒有,乖乖地給她拎著,讓她感到無趣,改將貓抱在胸前,跨上了馬車。
說實在,她還蠻想逗弄黑玉看黑玉炸毛的樣子,這麼冷靜任由主人折騰的小貓挺沒意思的。不過她也沒想挑戰黑玉對她的容忍底線,萬一一個不小心把貓惹生氣了給她一爪或直接離家出走那可就糟了。
她讓馬車走到了一間木工店前,一進門就像掌櫃討了張空白的圖紙,照著前世的記憶勾勒出貓窩的外型。她沒打算弄得太複雜,只要能鋪上軟墊子和毯子讓黑玉能睡覺,還有無聊時能活動的攀爬架就好了。
「請問大概要幾日才能做成?」她將圖紙交給了匠人,稍微商討過細節以及使用的木料。
「約莫五天。」得到了取貨的時間,華芷汐就此告辭。
辦完了事,她突然不知道要往哪兒去好,讓馬伕隨意驅著在街上逛了一會兒後,她才總算想到了一件事情。
「去典當行。」之前聞人玨給她的玉珮今天正好戴在身上,趁這機會趕緊的賣掉為好。
她原本想找小典當行比較不容易被聞人玨發現她把玉珮賣掉,但是再想想那種店面的掌櫃不一定能信,說不定一被發現就會因為金錢或是被要脅而說出顧客的信息。相較之下,雖然大典當行被發現的可能信比較大,但至少他們注重商譽,對於顧客信息定會守口如瓶。
讓明月等在車上,華芷汐獨自一人走進了典當行中。這次她並沒有戴上面紗,而是直接用真面目示人。她想得好,今日以華芷汐的身分行事,若是真的不幸被人發現她手中玉珮的真正主人,也不至於懷疑她偷竊,而遇上了聞人玨也不怕被認出來她就是子萱。
「掌櫃的,我有一物要典當。」這時的典當行正冷清著沒什麼人,一見到有客人入內就立刻走上前來。
「姑娘要典當些什麼?」只見這人一臉忠厚,實在不像是做這行的人。能在典當行當掌櫃的人不是應該很精明嗎?精打細算才不會錯估物品的價值,虧了錢。不過她也知道看人不能只看臉,因此並沒有再多想。
「這枚玉珮,掌櫃的幫我看看能值多少?」她拿出了那枚鳳凰花玉珮,只見掌櫃的眼伸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便掩飾乾淨。
「敢問姑娘,這玉珮是從何得來的?小人好似是見過這花樣。」典當行對於顧客資料是必須保密,但也不會收來由不明之物。若是有疑似偷竊而來的物品他們是會拒絕進行交易的,畢竟若是遇上了物品真正的主人,怕是會遭來麻煩。
「撿的。」華芷汐並沒有想太多,她也沒有考慮到若是自己並非玉珮的所有人會被拒絕交易。
「這……」掌櫃看著眼前的女子,只怕是個權貴人士不好得罪,但明顯玉珮的真正主人更不好得罪,如此他陷入了兩難中。
「怎麼了?這可是無法典當?」她自然看得出掌櫃臉上的為難,於是出口詢問。
「是的,不瞞姑娘,本店不收無主之物,既然這物並非姑娘所有,那便無法典當。」見女子並非跋扈之人,掌櫃如實相告。
「那也無可厚非,多謝掌櫃了。」既然無法典當那便算了,畢竟買賣都要講求你情我願。
「多謝姑娘理解。」掌櫃見狀鬆了口氣。不過再想到那枚玉珮的模樣,一待華芷汐踏出店門,他就匆匆離開了櫃檯。
看來也只能拿去小店賣了。她並沒有深思掌櫃口中的眼熟,只當純當做是為了避免收到來由不清白的物品才拒絕典當的。
「小姐,妳怎麼了?」見華芷汐的情緒有些低落,明月趕緊的問到。
「沒什麼。妳可知道附近是否有小典當行嗎?」華芷汐問到。
「這……有一間,但小姐到底是要做什麼呢?」難道是東西典當不了嗎?不然為何要到那種信譽差又容易貪顧客銀子?難不成小姐要典當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物什?否則這樣正規的典當行不可能會不收啊?越想越想不通,她又覺得小姐不可能拿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可又不知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只得搖著腦袋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
其實對於那枚玉珮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直接找個不容易被發現的旮旯丟棄,但她又有點捨不得,明明這玉珮這麼好,就這樣丟了總覺得是種糟蹋,所以才固執地找典當行,至少可以替這枚玉珮重新找個好主人。
車輪咕嚕咕嚕轉動著,華芷汐坐在車上輕輕摸著黑玉的背,而黑玉則是趴在她的腿上舒服地打著呼嚕。車內太過安穩,她慢慢瞇起了眼,手中的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直到完全停止,一手覆在黑玉的背上睡了過去。
看著她的睡容,明月小聲地交代車伕讓馬兒們跑的慢些平穩些,就怕驚醒了小姐。
「主子,小的確定看得清楚,那玉珮是一名女子所拿出來的,她要求將其典當,但小的拒絕了。」方才典當行中的掌櫃正恭敬的像面前交代,期間全然不敢抬頭看那人的尊榮。常聽聞主子的性格陰晴不定,可能上一刻還在賞賜著下人,下一刻就突然抓出犯了錯的人直接一刀砍了。
「做得不錯,就賞兩個月銀錢吧。」掌櫃的趕緊謝賞,而後彎著身子恭送主子出了門。
「如何?」等在門外的孫九落一見人出來了就上前問到。
「總算是有消息了。」他確實想過那女子會將他贈與的玉珮典當或是扔掉,因此一早就吩咐過典當行的掌櫃多加留意。「我去會會。」他唇角勾出了一抹趣味的笑,讓孫九落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哈,你可別同上次那般才好。」明明都將人逼進軒紫裏頭了,卻不見人出來,結果等他們入內察看才發現那人早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
「不可能。」這次他定然不會再輕易讓人跑走,為此甚至還待了一批人以備不時之需。
曉得了馬車往哪個方向駛去,聞人玨跳上馬背揮鞭追了上去。
孫九落跟在他的後頭,也打算一賭那女子真容。能讓聞人玨如此重視的人絕非泛泛之輩,更何況還讓原本厭惡情愛的鬼王爺在不知不覺中對她生出了情愫。但如果聞人玨對她太過上心,失了冷靜,他一定會將人給殺了,哪怕被發現後會被一刀砍了或是送回國去。他可不允許聞人玨的身上出現弱點,否則將會是他們倆的死期。
「看到了。」聞人玨直接越過馬車停到了前頭將車攔住。同時揮手讓其餘人躲入安處避免車上的人逃走,雖然他自信能夠抓的住人,但卻又擔心如上回那般被戲耍了。
「吁──!」前行中的馬車赫然停下,讓車內的二人一貓嚇了一跳,但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聞人玨已經越過他打開了車門。
「王……王爺……?」猛然驚醒的華芷汐驚疑不定地看著突然打開車門出現在眼前的聞人玨,不曉得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裡,甚至提著劍架在了正準備尖叫出聲的明月脖子上。
「怎麼是妳?」見到車內的人,聞人玨也瞪大了眼。他太自信逮到的人一定會是子萱,因此根本沒有戴上面具,直接以真實面貌示人,卻沒想到意料之外。
原本打算上前護主的馬伕已經被孫九落給打暈,而此處人煙稀少,根本無人上前查看發生了什麼事。
「王、王爺可是有何事?」華芷汐裝作畏懼的樣子問到。短暫的醒神後她也猜到應該是因為玉珮的事才讓她找上門來了。
「車內就妳們二人?」明明那掌櫃說的馬車就是這輛無誤,但為何身在車中的卻是他那個廢物未婚妻?
「是的……王爺您、可是在找人?」
「與妳無干。」這半點武功也沒有的廢物怎麼可能是他要找的人,在看一邊被嚇得連出聲都不敢的婢女他臉上的嫌惡之色就更重了。
若不是顧及她現在的身分,真想一刀上去劃花這渾蛋的臉。看不起人也要有個限度,自顧自地找人還將刀架在她婢女的脖子,簡直太不把人當人了!
「妳方才可有到典當行?去做什麼?」若是那人吩咐她去的呢?想到這種可能,他總算賞了華芷汐一個正眼。
「是,小女子是去典當玉珮。」猶豫了會,她還是如實回答。就算她不說,想必聞人玨只要回到典當行確認下就會知道的。
「拿出來!」聞人玨收回了架著明月的劍,下一刻卻改而指向華芷汐的咽喉。
「小、小姐!」見到小姐有危險,明月顧不得什麼犯上,著急地就想上前奪下那柄劍。
「明月,我沒事,別怕。」深怕聞人玨不管不顧就將明月一劍殺了,華芷汐趕緊出聲制止她的動作。「玉珮在這。」她鎮定地從懷中掏出鳳凰花玉珮來。
「妳從哪兒得來的?」看清了玉珮確實就是他的那枚,聞人玨厲聲問到。
「這是小女子在路上無意撿到的。」
「撿的?」難不成真的被子萱給扔了?「那妳為何要拿去典當?」一個武家小姐不僅如此膽小,竟然還見錢眼開將陸上隨意撿著的東西拿去換錢,真是一無是處。
「因為見此玉色澤亮麗非凡品,想著或許其主人不一般,心想交予典當……或許容易遇到失主……」
「那有為何不直接交予官差?」真是個可笑的理由。聞人玨是半點不相信這種說詞。
「這……是小女子思慮不周……」早知道就不要多費此事,直接丟掉這塊燙手山芋多好啊。「王爺……此物,可是您的?」
「正是,是我交予心儀女子的,沒想到竟然落到了妳手裡。真晦氣。」聞人玨一手奪過了玉珮。
他竟然說晦氣!當著還未過門的妻子說自己已經有心儀之人也就罷了,竟然還嫌她晦氣!她才該覺得晦氣吧!這個男人果然是個渾蛋,絕對不能嫁!嫁了就是自找虐!
「小女子知錯了。」雖然腦中發狂著恨不得提刀砍了眼前人,但她還是只能保持著平靜,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王爺可還有事?」沒事趕緊走吧趕緊走,否則她覺得自己快克制不住想往他臉上招呼的拳頭了啊!
「呵,妳可真是個膽小的女子,無趣得很。」看著華芷汐和隨侍的婢女被他嚇得不敢動作的樣子,他撇了撇嘴跳下馬車,失望地帶著孫九落等人離開。
「小、小姐……」明月顫抖著聲音。只因為她的武功太弱,眼睜睜看著自家小姐被威脅著性命卻根本無法保護,甚至連抬頭對視的勇氣也無。
「沒事的,忘了剛才的事吧。別怕了,妳家小姐我還好好地站在妳面前呢。」見明月被嚇得慘了,她將人攬在懷裡輕拍著背安撫著。
安靜了許久,華芷汐才猛然發現,黑玉不見了。聞人玨闖進來之前黑玉還乖巧地待在她腿上,不知道受了一番驚嚇後跑到哪兒去了。
「明月,妳可有看見黑玉?」她焦急地查看四周,但就連馬車外都看不見黑玉的身影,難不成的逃跑了?可惜她才剛去訂製的貓窩了。
「小姐,我也沒見到,會不會是自己溜了?」牲畜的膽子多半小得可憐,也許是怕有生命危險所以跑走了,這也無可厚非。
「唉……這攤上的都是些什麼事兒……」都怪那個聞人玨,當初要是放著他去死就什麼事都沒有了,甚至還沒有了婚約的綑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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