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了夫人又折兵說的就是她現在這樣了。也不知道今天是倒了什麼霉,遇到的人簡直是上輩子的仇人,天知道上輩子她是欠了聞人玨多少債才至於讓他這麼和自己對幹。
把受了驚嚇的明月和馬伕都趕回府中去,她一個人在街上閒晃著。隨身攜帶著的面紗再次遮住了面容,掂了掂手上錢袋子的重量,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好去處。正好沒人跟在身邊,她可以再去逛一次那家心念著的店。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7VrYva2B9
「哪兒來的貓?」聞人玨抬頭看了一眼孫九落懷中的活物。
「路上撿的,看著有靈性就抱回來了。不過這貓也是兇,還撓了我好幾爪子才總算安分下來。」他伸出右手臂露出還在冒著血絲的傷痕說到。
原本他是跟著聞人玨去堵人的,結果在馬車旁邊發現了這隻貓,竟然是個不怕人的,不僅見了他不逃,還敢湊上前來咬他撓他,不只是手臂,連著腳上也有好幾道傷。
「你自己招惹上的。」聞人玨不甚在意。「別想將這東西養在我府上,保不准成了踏雪的吃食。」踏雪是他養的一條獵犬,通體全黑漲得兇狠,卻偏偏取了這麼個文雅的名字。
每次聽到踏雪的名字孫九落都得感慨一番,這個人人懼怕的鬼王爺竟然莫名的有文人柔情。「貓我會顧好的。不談這個了,你那個未過門的王妃才是跟你真有緣分,竟然還撿著了玉珮,要知道那可是信物阿。」
「別提那個廢物,聽到就煩。早聽說性子軟弱,這一見面可真是乖順聽話得很。」偏生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軟弱毫無主見的女子。
「這不正好?娶了放在府中也不過是多口飯而已,不礙著什麼,還免得太后嘮叨你府上連個丫頭都沒有。」君王府上全是大老爺們,沒有丫鬟婢女,惹得太后差點差太醫上府診治看看聞人玨是否走什麼隱疾了。
「礙眼。」就是丟在後院裡,一年來總會見上那麼幾次面,還要一同入宮,想著都厭煩。
「得了,這麼個聽話的好孩子都不要,偏偏你就喜歡潑辣的,娶回來折騰自己?」跟著他找那名叫做子萱的女子這麼久了,他大概也能摸清對方的個性,無非就是冷漠,這樣的人要是嫁作人妻定無法相夫教子,要是再有個小妾跟著爭寵那夫君家便無安生之日,甚至可能惹出人命來。
「我樂意。」聞人玨不欲多說。
「行,你樂意折騰我管不著。」孫九落轉身,抱著在他懷裡還戒備著他的白貓離開了王府。
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t3vMzfa83
她來到的正是上回解決了殺手後意外來到的這間小店面兒,這兒的服裝無一不讓她喜歡,如今總算有機會讓她來仔細欣賞一回。
「我要這兩套暗紫色的,還有這三件。」今天帶夠了銀錢,她自然要大肆買一番。「這套黑的也要。」
「好咧。」見顧客出手闊綽,掌櫃手腳麻利地將幾件衣服打包好。「可是要替客人送到府上?」
「勞煩了,就送到華將軍府,銀錢我在這兒先付清了。」她拿出錢袋子數上剛好的銀錢。
隱約中,她總覺得有人正從上方看著自己,但當她抬頭看去,卻只有看到通向二樓的樓梯,和一扇門,樓道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無,屋頂上也沒有能窺視的洞,難不成是她最近被聞人玨鬧得精神太緊繃的?
歪了歪頭,她暫時放棄去在意這些,就算有人看著也無妨,今天的她不過就是華家的廢物,只要不是想殺她的人就不必太多在意。
待華芷汐踏出店面,一人隨即打開了二樓的門走下樓梯。
「她說的是華將軍府?」只見那人一雙丹鳳眼,為原本就精緻的臉龐增添了幾分的媚意,然而卻不同於女子的嬌媚,而是襯托了原有的英氣,讓他尤為引人注目。
「是的。」
「真難得,竟有人這麼喜歡我們的服飾。」他瞇起了眼,臉上滿滿的趣味。「她買了多少?」
「回主上,六套。」
「嗯……你繼續顧著店,我出門逛逛。」
「主上,請稍等,您忘記帶了。」掌櫃從櫃檯下拿出了一頂斗笠。
「真是麻煩呢。」嘴上抱怨著,他還是接過了東西,而後揮揮手踏出了門。
不起眼的店面,意外入內的顧客,他突然很想認識看看華家的小姑娘,據說是個不能習武的廢物,但他總覺得這個女孩身上一定藏有什麼有趣的秘密。
他將手中的斗笠隨便扔在了巷子中,而後躍上了屋頂。
「主上還是這樣固執隨興。」掌櫃走到門外,撿起被丟棄的斗笠,又看了看另一手提著的衣服。「原本還想著讓主上去華府時順手送過去的……」無奈,他只能將東西交給了身邊無聲無息出現的人,讓他確實將物品送到華府府上。
轉身回店裡時,他才想起來,前一個月也有一女子進到了店哩,買了兩件暗紫色的衣衫,並且身上還帶著傷。可惜當時主上並不在店內,否則也輪不上對華家小姐產生興趣。
看來必須找個時機同主上報備一聲才是,那華家小姐可是有婚約在身的人,更別說她的婚約對象是君王爺聞人玨,若是主上看上了華家小姐那可就糟了。以主上的性格想來,他肯定會設法同華家小姐親近,如此一來更是會被誤會要同君王爺搶女人。
閒逛著回到府中,華芷汐意外發現她所買的衣服竟早已被送來了,分明她也沒在外頭待多久,怎地對方效率這麼快呀?
念頭在她腦中一閃而過,她只當是店裡的人太過勤奮。
「明月在嗎?」回到房間中,她卻只看見素花在她的房門前候著,不見明月人影。
「明月姊姊在老爺的書房中。」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方才有人來吩咐明月去件老爺。
「我知道了。」明月今天應該被嚇慘了,就是不知道華卿這時候叫了她的婢女去是有什麼要緊事。
因為擔心著明月的精神,華芷汐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書房一趟。
「葉大哥,我能進去嗎?」葉大哥是華卿的侍衛,守在了書房門前。
「可以的。小姐請。」他打開房門讓華芷汐入內,而後再將門關起。
想來應該是華卿先前有交代過,如果她要進書房就讓她進來,否則怎麼著也該先請示一下才能讓她進門。
「爹。」書房內,華卿一臉嚴肅地坐在書桌前,而背對著門口的明月的身體微微顫抖著。「發生什麼事了?」
「汐兒妳來啦。」看到華芷汐進門,華卿緊繃著的臉緩和了些。「唉,先坐下吧。」
「是。」她坐到一邊的椅子上,不明所以地看著華卿。
「妳可同爹說說,妳與君王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想不到這件事這麼快就被華卿知道了,不過也是,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總會有人看見,如此一來話題也容易傳開來。「女兒也不是很清楚,那時是王爺突然闖入馬車中,指著女兒手中的一枚玉珮說是他的所有物,還說……」
「玉珮?妳從哪兒得來的?」華卿打斷了華芷汐還未說完的話。王爺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搶一女子的物品,這或許有什麼隱情。
「女兒前不久在街上撿的,想著或許是有人無意掉了,所以想拿去典當行……」
「魯莽!」華卿難得對華芷汐動怒,拍著桌子大聲喊到。「抱歉,汐兒,是爹激動了。」
「是女兒思慮不周,原本想著在典當行或許容易找到失主,卻沒想那是王爺的……」華芷汐低下了頭,眼中不是愧疚自責,而是慢慢的憤怒。
「罷了……爹是怕這件事傳開了對妳的聲譽不好,畢竟一未嫁女子的馬車被人擅闖,即便兩人有婚約也難免會有所詬病之處,只盼莫影響到婚事為好。」
聽到這裡,華芷汐動了動嘴,還是忍不住開口:「爹,女兒想問……若是女兒同君王爺解除了婚約……」
「什麼?汐兒,妳何來此言?」聞言,華卿震驚地站起身子。「明月,出去!」想起房內還有第三人在,他喝斥了一聲。
原本一直站在書房中央的明月這才顫巍巍地離開了房間。
「汐兒,妳可是真的不願同王爺成婚?」等到明月關上門,華卿才再次開口。「爹知道妳委屈,但是這門婚事一但取消對於妳的閨譽一定會有所敗壞,如此一來怕是沒有男子能娶妳。」不只是驚訝於華芷汐想退婚的念頭,更多的是怕女兒嫁不出去。
華卿原本也不願她就這麼嫁去君王府,加之今天所發生的事,只怕她隻身入了王府候會飽受悽苦。
「爹,您莫怕,女兒……女兒不莽撞的……」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頹廢著的華卿,原本她準備說出口的話全哽在喉嚨說不出來。與其讓華卿操心,不如等事成定局之後再讓他知道吧。
身在華將軍府的這些日子以來,雖然她還是不能將華卿完全當作自己的父親,但至少她認定了這是她的家人,對於家人,她都是愛惜的。前是的她有很愛自己的家人,而今看到了元身的父親,她自然希望自己能代替原身好好的去孝敬他,一方面是彌補不能再見到自己家人的遺憾,一方面還是感謝讓她能擁有一副讓她繼續活著的軀殼。
「爹,女兒想去靈堂陪娘親說說話。」
「去吧,妳娘一定想妳了。」一說到過世的宛氏,華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
離開了書房,華芷汐往靈堂的方向走去。自從來到這世界之後,她去過靈堂幾次,都是為了見原身的母親,替原身轉述曾經發生的事,也為了自己搶了這副身體而道歉,並且承諾會好好使用這副驅體,不讓原身的聲譽受到傷害,並且要揪出傷過原身的所有人。因為被她搶了身分,原身沒能擁有排未,除了她,沒人會去惦記其實已經去逝的她,因此來到靈堂之後,她不只是同宛氏說話,偶爾也會對原身轉述一些發生的事。
「夫人。」進到靈堂之中,她將門關起不許其他人入內,而後跪在宛氏的牌位面前磕了個頭。「您可安好?子萱此次是特來向您請罪的。」
在靈堂之中,她從來不會頂著華芷汐的名字。
「很抱歉無法履行夫人您替您女兒置辦的婚約了。或許夫人不滿,但這也是為了芷汐好。那個王爺從未正眼看過自己的婚約對象,甚至是厭惡,若是明知這事實卻仍辦了婚事嫁入王府,芷汐只會活在被羞辱之中。」雖然受苦的是她,但是卻是原身的名聲會被傳播開來。「懇請夫人應允,讓子萱自由掌握感情之事,莫讓芷汐成為了官場上被利用的工具。」說完,她誠懇地磕了三個響頭,頂著額頭上的紅印子直起身來。「夫人,子萱告辭了。」
她不否認自己自私,因為她確實希望可以完全自主地掌握這個身體和這個身分。在靈堂中,她心中最多的總是罪惡感。雖然她也說服過自己,如果她沒穿越過來或許原身就死了,還會惹得很多人傷心痛苦,但即使這樣她還是做不到坦然地接收這個身分。
說她是太矯情也好,也或許是她怕如果她就這麼無負擔地頂替了「華芷汐」會忘了原本的自己……
「徒兒妳怎麼又悶悶不樂的了?可是先前那渾蛋又欺負妳了?」看到坐在庭院中情緒低落的華芷汐,月泉不解地走到她面前和她對視著。「被欺負了就該喊師父來啊,怎能一個人在此生著悶氣呢?」
「師父您想多了啦,那渾蛋還無法奈我何呢。徒兒就是……腦子有點兒亂。」每次從靈堂出來後她都是這模樣,一個人靜靜地待著禁止其他人靠近身邊。
「妳有什麼委屈都說給師父,能解決的師父替妳解決,不能解決的師父就去找能解決的人去!」月泉真的是很好的師父,平時雖然不著邊際,但卻是一個很寵徒弟的人。
「師父,謝謝您。」看著面前的月泉,她的心情豁然好了幾分。她還記得,前是她家隔壁有個老爺爺鄰居,據說曾經是個教授,看起來嚴肅的不得了。但有一次她因為被同學欺負了坐在家門前哭,卻看見老爺爺板著一張臉遞出一根棒棒糖在她面前,還坐到她身邊笨拙地哄著她。她已經差不多忘了自己被欺負的細節了,卻還能清晰地回憶起,平時看起來嚴肅的老爺爺特別溫柔的表情。
ns3.134.95.21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