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祭大人，請您選出您喜歡的紙吧。」在女孩身旁的大人如此說道。
女孩用與當下年紀極不相稱的冷靜目光望向那群在泥巴地上一次次練習著搏鬥技巧的孩子，褐色的眸子帶著判斷一一掃過奮力想壓制過對手的孩子，純真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當她的目光掃到整體約三分之二的位置時，沒有預兆地，她伸出了小手，小小的食指指向一個模樣相當狼狽的男孩，「那就他吧。」語氣不容否決。
那男孩是標準的薩牙族人，黑髮黑眼白皮膚，正被一個男孩按在爛泥當中，另一個男孩則毫不保留地揮拳開揍。
女孩身旁的大人漠不關心地瞟了眼那個被指定的對象後，只是不冷不熱地回了一聲：「我明白了。」而後，便拉著女孩離開了這個貴族幾乎不會涉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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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人的指引下，天涯低著頭走進一間裝飾典雅的房間中，他的後頭還跟著另外一個同樣給人很大壓迫感的男人。最後，他停下來了，有限的視野中出現了一件長及地板的黑色袍襬。
天涯順服地長跪下，頭恭謹地仍低垂著，已經即將脫離稚嫩的聲音清晰地自他的口中傳出：「天涯參見靈祭大人。」
天涯已經被整理得相當乾淨，白皙的臉蛋幾乎無法與污濁泥濘牽扯上任何關聯，一頭黑色短髮乖巧地貼在頭上，穿著合身的牙白色袍子，樣子看起來相當順眼。的確，薩牙族的人通常都長得很好看，只可惜他們的黑髮黑眼，生來就註定低人一階，因為他們永遠襯不上更高貴的顏色。
黑袍的主人沒有任何的允示，天涯只得到一片靜默。
在好一段靜默之後，將天涯領進房間的男人發話了，「天涯。」僅喚了名字，後面的話沒必要多做說明。
在接獲命令時，天涯沒有片刻猶豫，雙手從領口開始解開袍子，一路往下，很快地便卸下身上唯二的衣物，將衣物整齊摺疊放在腳邊，天涯一絲不掛地站著，像初生嬰兒般無助地暴露在來自三個方向的視線中。
連彆扭也沒有地立著，天涯只是微微地抿起嘴唇。
「慢慢地轉一圈給大人看。」男人再度發話。
天涯緩慢地自轉起，速度極盡可能地慢，讓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能被好好地納入眼底。
天涯的身材比之同齡的人差不多高，卻瘦了一圈，身上還有幾個未消的淤血，脊椎很直，沒有胎記、毛髮也相當乾淨，整體而言，確實是作為契紙的好人選。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在天涯一圈轉完後，終於得到了對方的一點回應，但是聲音卻是令他意外的，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沒有太多遲疑，天涯小心地以最不冒犯的方式先揚起自己的下巴，而後才是抬起低垂的眼，落入他眼眸之中的是一個白髮過肩的小女孩，散發著女孩特有的稚氣同時卻混雜著寧靜優雅，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天涯才發現自己很無禮地打量著他未來的主子。
沒有什麼男女之間的矜持，女孩的目光沒有一絲的不自然，就好像本來就該如此。
「很好，你願意成為我的契紙嗎？」最後，他的主人這樣問著他。
「天涯願意。」他恭謹地回答。
女孩彎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說道：「那我們就締結契約吧。」話是朝著天涯說的，那兩個在場的男人卻一起答了個「是」之後便退下去準備了。
在締結契約那一年，他九歲，她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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