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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真是有夠累的。」一來到辦公室,我自言自語的發著牢騷,再順手幫自己泡了杯茶,然後就這麼半躺半坐的在沙發上休息了起來。
「怎麼了啊?看起來這麼疲勞的樣子。」一如往常,離主任不知道從甚麼地方冒了出來。
「嗚哇!嚇我一跳。」我說,然後慢慢直起身子,權作打招呼。
「有嗎?我怎麼覺得你在敷衍我……算了,所以說,發生甚麼事了嗎?」離主任也回到他正常的座位上。
「其實也不是甚麼大事。」由於太累了,我重新躺回沙發上,然後再接著說:「就是今天的那位客人,指定用自由落體的方式自殺,不打藥、不束縛,結果最後那個場面您是不知道啊!要多壯觀有多壯觀,清理起來可麻煩了。」雖然感覺有些不尊重死者,但我實在太累了,管它那麼多。
「怎麼會這樣,我記得用那種方式的話,應該會請他們穿上我們特製的衣服才對。不是我在自誇,我們那件衣服不僅合身還很舒適,再包覆全身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透氣,在保留彈性機能的情況下還能保證從高空墜落後能留個全屍,實在是居家旅行、極限運動必備衣裳……」
「停停停!您在和誰打廣告呢,主任?」我趕緊打斷離主任的話,免得又會給法務部門添麻煩了。
「哎呀呀,不要意思,我有點情不自禁了。」離主任打著哈哈,將話題拉了回來:「所以說,為什麼會搞成這樣呢?」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不知道是因為當初穿的時候就沒穿好,還是他有辦法在半空中脫掉衣服。總之,他在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刻,衣服是沒有穿在身體上的。」
「哦哦,原來如此。」
「結果到最後,變成我還有德老在收拾殘局了。不過德老不愧是資深員工,看他一把年紀了做起事來還能如此乾淨俐落,而且體力看上去也遠比想像中的好上許多。」
「嗯……你要這麼說也沒錯啦,他是很厲害,也在這裡待了很久了。」離主任語帶玄機地說著。
「甚麼意思?」
「不、不,沒甚麼。你好好休息吧。」
「……好吧,那我就先去睡一會兒,謝謝主任。」語畢,我帶著手上的茶進去了位於辦公室的另外一個空間,也就是休息室。畢竟有門有牆隔著,而且休息室裡也有另外一張沙發,真的要好好睡一下的話沒有比這裡更好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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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了,求求你們,我真的已經沒辦法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在半夢半醒之間,一道極其淒厲的、甚至可以說是長嚎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撕心裂肺的衝擊讓我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徹底將我喚醒,這下子完全不能賴床了。
拖著百般不願挪動的身軀、擺盪不斷抽痛的四肢,我緩慢地走出了休息室。
而一踏出休息室,一幅怪異的光景就這樣赤裸地呈現在我眼前。一名女子跪坐在地,時不時的還停得見抽泣聲傳來,很明顯的她就是剛才那道慘絕人寰的聲音的來源,一旁不知何時回來的巫姊此時也正在安撫著,而離主任……等等,他人呢?
唉,怎麼好像每次真正有事發生時都找不到人,算了,反正找巫姊好像本來就比較有用。
「巫姊,請問現在是甚麼情況?」我走向巫姊身邊,小聲地問。
「我等等再和你解釋,情況有點麻煩。總之,先安撫好她的情緒。」巫姊不愧是巫姊,總是分的清楚甚麼是要先做的事。
於是,我和巫姊合力將那名女子扶上椅子做好,巫姊持續地在安慰她,而我則是去泡了盃能放鬆身心、舒緩緊張情緒的花草茶,對於我們這行來說,這比酒精還有幫助。
當我泡好茶,當然,是三人份的,並將它們端上桌後,那名女子的情緒已經穩定許多了,看來巫姊對付這類的人也很有一套。
我一邊將茶分送至它們面前,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這名女子,不過由於她剛才哭得太慘,以至於臉上的妝全部都花掉了,完全看不出來她原本的樣子,只能從那奇特的顏色混合在臉上的程度推測,她原來畫應該是非常濃厚的妝。
「請用茶。」我說。
「謝、謝謝。」女子抽泣著回答,然後顫抖地拿起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謝謝,不過它的味道怎麼有點奇怪?」
「有嗎?!」我不信,難道是這茶包有問題,還是我泡茶的技術退步了?
我趕緊拿起我的那份喝了一口,嗯?沒甚麼奇怪的啊。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巫姊只淡淡地向那名女子說:「不然,要不要我們先去洗把臉呢?」女子也順從地答應了。
在巫姊經過我身邊要帶女子去洗手間時,她向我耳語道:「沒事的,你先去重泡一杯吧。」
「喔、喔,我知道了。」我說。
我走向女子剛才所在的位子要拿茶杯,仔細一看,才發現殘留的茶湯上還漂浮著一層詭異的物質,這是甚麼……啊啊,原來如此啊。
我會心一笑,如釋重負地去重新添一杯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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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巫姊與女子回來後,我將重新沏好的茶送到她面前。嗯,時間剛剛好,茶還熱熱的,但又不至於燙口。
那女子卸完妝,將臉洗乾淨後,彷彿方才的失控情緒也隨之一同洗去了,順道的,也將形如二口女的詭譎髮型整理好了。現在感覺起來,她已經冷靜了不少。
而也因此,我終於有機會看清楚女子的長相,意外地,那名女子長得——很普通?
我並不是有意要對別人的外貌評級甚麼的,只是相對於她初登場時的狂野,她的長相是非常平靜的。
不過說普通也不是真的就長得很普通,應該說是……清淡?撇開剛才的印象,其實算是相當憐楚而又秀麗的,倒不如說那臉上的濃妝才是不管怎麼看都是來幫倒忙的。
她舉起茶杯,啜飲一口:「嗯,這次沒有怪味了,很好喝,謝謝。」她如此說著。不過我們知道,之前的第一杯茶,其實也沒有問題,純粹是她哭花的妝隨著淚水就這麼混進茶中,才會有那樣子的奇特味道。
而在女子喝完之後,巫姊和我,以及她,終於能夠好好坐下來,談一談發生甚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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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深深呼吸了幾次,做足心理準備,然後向我們娓娓道來她的遭遇……
原來,她有這麼一段悲慘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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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上完夜班,走在回家的路上,由於那一天事情比較多,我沒有趕上平常搭的那一班末班公車,只好徒步走到另外一個發車時間更晚的公車站,居然……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雖然因為貪圖方便,我走了小路打算抄捷徑,但我真的沒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我那時候甚至甚麼都還沒意識到,就被人強拉進更暗的死巷裡……我、我甚至怕到發不出聲音來……」或許還是硬逼著自己,女子現在的語調中悄悄地又帶了些哽咽。
「然後,在我終於可以發出聲音時,當然,我馬上放聲大叫,而那些人一開始是有被嚇到,打算就此逃走的……但你知道嗎?還有更心寒的事。」女子訕笑,語氣一轉,帶著嘲諷、無奈和隱藏起來的些許淒涼。
「在我大聲地求救之後,回報我的,是一整片比那路燈壞了的窄巷還要黑暗的死寂……而他們在發現沒有人回應之後,就變本加厲,從一開始只是壓住我的手腳,接著又摀住我的嘴巴,再接著……直接對著我拳打腳踢……,到最後,我已經失去知覺和反抗的力氣,連怎麼回到家的都不記得了……」
女子說完後,感覺已氣力放盡,她長吁一口氣,不知道是因為重新這揭開難以啟齒又悲愴的、不久前的過往,還是因為終於有人願意仔細地、安靜地聽她訴苦,抑或是,兩者都有也說不定。
但說不上來,我總感覺有哪裡有點怪異、不太通順,一直有種好像遺漏了些甚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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