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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杏有這個困惑,整個未成年哨兵區都對這名古怪的急救員,有了各種不同想法,包含驚嚇、困惑和敵意等等,只因他居然從觀察區「下來」了?
通常急救員會留在昨天白鷺被52101帶著走的「觀察區」,那是個特殊的額外區域,能環視所有教室和訓練場內的哨兵,並保護他不會受到哨兵可能的襲擊。
但白鷺卻從「上面」下來了,雖然旁邊還是圍了幾台小型的護衛型機器人,可是這一下來立刻引發大家的關注,他甚至還會揮手跟他們打招呼?
「那人到底想幹嘛?」
「他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啊?」
「我可以幹掉他嗎?」
「不行,你忘記『他』是怎麼說的嗎?我們不能引起上面的注意。」
哨兵們的耳語在彼此間流轉,他們說話的聲音極小聲,所以沒能傳進白鷺平凡人的耳力範圍內,但他能夠想像那些眼神中帶著不善的孩子們在想什麼,也能感覺到幾乎滅頂的敵意和不安朝他襲來。
這還真是需要很大的心理承受力才能站在這啊。白鷺在心裡想道,慶幸這頭盔能將他的臉面都遮去,畢竟要說完全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現在的他就跟進入獅群的綿羊差不多,他們隨便出手就可以把他捏死。
白鷺讓自己表現得盡量隨意,若是有誰跟他對上眼,甚至還會揮手跟他打招呼,但多半都得不到什麼回覆。
快到了⋯⋯白鷺看著機器人給他的解說地圖,緊張的情緒蔓延到四肢,原本他以為已經不在的人,現在很有可能就在這裡,這怎麼能讓他不緊張?他該跟他說話嗎?不對,跟他說話說不定會被打死。
白鷺再度「狀似無意地」瞥了眼黑牙所在的角落,那人也抬頭看了他一眼,讓他下意識就朝他抬起手——「嗨?」
白鷺瞬間感覺到所有的視線都往他身上聚集,連黑牙都嚴肅地皺起眉頭看著他,沒跟其他人一樣迴避。
我居然還是跟他打招呼了!白鷺在心裡哀嚎,但這招呼已經打出去,也不可能收回。
算了,當沒事。白鷺朝黑牙點了下頭,旋即轉開腦袋,殊不知這在他看來只是普通社交的動作,在哨兵們看來卻是,白鷺盯上黑牙的意思。
這人到底有什麼毛病?黑牙蹙起眉頭,不過身邊的機器人已經在催促他們開始下一個課程,中間短暫的休息時間結束,讓他們不得不走進自己的教室裡,坐上被安排好的位置繼續課程。
黑牙又盯了白鷺的背影一眼,才轉過身走進教室。
呼,差點嚇死我。白鷺走得好像很瀟灑,其實心裡早已七上八下地亂跳不止,還擔心被那些年幼的哨兵們發現異樣,根本心驚膽顫。
不過,人是見到了,但接下來怎麼辦?白鷺昨晚設想了一晚,也沒想到辦法能幫他,這裡戒備森嚴,加上他脖子上的感應器,還有滿地的機器人,要逃出去根本比登天還難。
而且他真的是小狗嗎?雖然資料都能對上,但也有可能⋯⋯可能不是我想得那樣?只是我太希望他能活下來了。白鷺想到這,喟嘆了口氣。
總之先搞清楚全部的情況再下判斷。白鷺用手掐了把自己的另隻手臂,藉由疼痛讓自己清醒。
上半天的時間,白鷺把整個上課區域晃過一輪,沒有特別去找杏,只是想先讓大家習慣他不時會「走下來」的舉動,這是為了未來的行動所做的鋪路,雖然他也還不確定自己該有怎樣的「行動」。
午休期間白鷺特地待得晚了些,想看看哨兵們吃些什麼?結果食物都很正常,但看著他們一個個將正常人好幾倍的食物吞下去,就有點驚人了。
養一個哨兵絕對很花錢,以前小狗到底有沒有吃飽啊?白鷺想著他過去收養小狗時,都是隨手拿塊麵包和牛奶就當一餐給他,全然沒辦法顧慮到營養均衡就算了,連量原來也是不夠的啊。
那孩子以前倒沒多抱怨過,還會把食物拿來扔我。白鷺邊想,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黑牙的方向,見那孩子雖然大口吃食,卻還算有點餐桌禮儀的模樣,看來是已經「社會化」了。
白鷺以為他戴著頭盔應該沒人會注意到他在看誰,但他站在餐廳裡這件事,本身就給哨兵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因此有意無意間都會偷瞧他,自然注意到他略微偏斜的頭盔角度,雖然只有幾度的誤差,不過足以讓哨兵們察覺他視線投射的方向了。
「他好像在偷看黑牙?」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偷看黑牙?」
「我不知道,但他要是還要命的話,最好別再亂看了。」
白鷺在此時突然轉過身朝黑牙的方向過去,讓所有哨兵們屏住呼吸,有些不安地朝他偷偷看去。
不過,白鷺只是走到黑牙後方,離他兩步遠的位置就停下,而黑牙依舊背對他,好似沒注意到有人靠近。
「你吃飯也戴那個口套不麻煩嗎?」白鷺是真心很好奇,雖然口套有縫隙可以讓食物塞進去,但怎麼看都很擋路吧?還是他暫時幫他拿掉?
「這是懲罰。」黑牙連身子都沒轉過去,平靜地回道。黑牙對這名第二天就跑來招惹他的急救員也感到古怪,但他不想隨他起舞,表面上還是照過他的生活,私底下卻想看看這人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但在吃飯時間還是很不好進食吧?我幫你拿掉。」白鷺剛說完,才正要接近黑牙,卻被機器人攔阻。
「53421,哨兵黑牙的懲罰時間未到,不可隨意摘除口套。」機器人擋在白鷺前方不讓他靠近黑牙:「擅自靠近哨兵有一定程度的風險,請不要以身試險。」
「不對,我以為我能做判斷?」白鷺好笑地低頭對機器人說道:「我評估過了,讓他吃完飯就戴回去,跟現在用餐時戴著不會差到哪。」
「不要多管閒事。」機器人還沒回應,黑牙直接冷硬地拒絕,他現在比較能篤定,白鷺大概就是外面來的、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等他下午看到他們受訓後,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膽量接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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