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城堡的陰影漸漸遠去，如同一場噩夢被晨光驅散。尾椎連接處的疼痛仍在提醒著威廉那場殘忍的手術，那隻強行縫合的尾巴如今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不時傳來陣陣刺痛，有如在嘲笑他的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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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關在一個狹小的木籠中，四周蓋著厚重的黑布，世界變得狹小而黑暗。馬車顛簸的路途漫長而折磨，他的身體隨著車輪與石子的碰撞不斷搖晃，冷汗浸透了全身的毛髮。耳畔偶爾傳來車夫粗啞的吆喝聲和馬蹄敲擊地面的清脆聲響，這是唯一能確認外界依然存在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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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下。黑布被掀開，夕陽餘暉如溫柔的手撫過他久未見光的眼睛，金橙色的光芒在木籠的縫隙間跳躍。幾雙粗糙的手將他從籠中拖出，他虛弱地呻吟著，四肢因久躺而麻木，幾乎無法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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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的命令」一個低沉的嗓音說道：「要我們帶這傢伙回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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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大人終於想起他的『寵物』了」另一個聲音帶著嘲諷：「這畜生真是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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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被交接給了首相府的侍衛，他們粗魯地牽引著他，穿過府邸的側門，避開主要的迎賓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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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迂迴的走廊前行，石板路上每一步都迴盪著他爪子的輕響。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輝透過窗櫺灑落，在地面上繪製出斑駁的金紅色調，如同一幅幅燃燒的畫作。空氣中隱約飄散著熏香的氣息，混合著木質家具的溫潤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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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們來到府邸東翼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當那扇雕花木門緩緩開啟，眼前的景象令威廉一時恍惚——不似犬舍的陰暗腐臭，亦非地牢的冰冷潮濕，而是一間光線通透、裝飾考究的寬敞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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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高懸，四周牆面貼著淺色壁紙，點綴著精緻的花卉圖案。地面鋪著柔軟的波斯地毯，觸感如同雲朵般輕盈，每一步都似乎踏在輕霧之上。一張矮几旁擺放著銀質的食水器皿，映照著窗外最後的天光，微微閃爍。窗邊的軟墊厚實溫暖，窗外可見修剪整齊的花園景色，晚風輕撫著花枝，如同一幅逐漸沉入暮色的風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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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你的新家嗎？」一位身材修長，面容溫和的中年紳士微微躬身說道：「我是海頓，很高興見到你，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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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著一襲剪裁得體的黑色侍從制服，領口與袖口處滾著細緻的深灰色滾邊．海頓的臉龐輪廓分明而不失柔和，右額角處有一道如月牙般的淺色疤痕，細長約兩寸，幾乎隱沒在他額頭自然的紋路之中，那雙灰青色的眼眸在房間柔和的光線下如同深潭般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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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深褐略帶銀絲的頭髮一絲不苟地向後梳理，用某種淡雅的髮油固定，使每一根髮絲都服帖光亮，在燭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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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警覺地環視四周，四肢緊繃，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充滿疑慮。布萊爾的改造和海因茨的羞辱仍歷歷在目，這般優渥環境令他不安——這是否又是一場更加精緻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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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休息。」海頓將一條柔軟的毯子輕輕鋪在軟墊上：「明日開始，我們將有充足的時間相處。」他在鋪好毯子後，便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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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夜色漸深，月光透過薄紗窗簾灑入室內，勾勒出一片銀白世界。威廉蜷縮在角落，不願靠近那看似舒適的毛毯。儘管他的身體仍因長途跋涉和各種折磨而疼痛不已，尾巴的連接處更是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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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他再度回到了那個陽光明媚的花園，漢娜輕聲低語著安慰的話語，她的笑容如春風般溫柔。夢中的他仍是人形，堂堂王子，而非這副畸形的怪物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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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一陣輕柔的敲門聲驚醒了他。海頓身後跟著幾名侍女，手捧著冒著熱氣的盆水和柔軟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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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海頓面帶微笑說「希望你度過了一個安寧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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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本能地向後退縮，記憶中犬舍的粗暴「清洗」令他心生恐懼。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截然不同——侍女們動作輕柔地將溫熱香氛水倒入特製的浴盆，耐心等待他自行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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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頓鼓勵的目光中，他小心翼翼地踏入浴盆。溫水瞬間包裹住他疲憊的身軀，似乎滲透進每一處毛髮，沖走了塵埃與污穢。侍女們用柔軟的刷子細心梳理他的毛髮，連最難以觸及的部位都照顧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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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毛色很特別」海頓讚賞道：「只要細心照料，你將會是整個府邸最出色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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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這個詞如同一把小刀，刺痛了威廉的心。然而，當溫水沖刷過全身，當柔軟的毛巾擦拭乾每一處毛髮，當香氛油被輕輕塗抹在皮膚上，他無法抑制地感到一絲舒適與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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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完畢，侍女為他戴上了一條新的項圈——細緻的絲絨內襯讓頸部不再感到粗糙的摩擦，外層鑲嵌著細碎的鑽石，彰顯著與眾不同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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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是時候用早餐了。」海頓引領他來到窗邊，一個銀質食盆中盛放著新鮮的切塊肉品和蒸煮過的蔬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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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面對食物時不由自主地吞嚥口水。那不是犬舍中的粗糙飼料，而是能夠滿足人類味蕾的上等佳餚。飢餓感終於戰勝了尊嚴，他低頭開始進食，口中肉汁的鮮美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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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來，沒人會搶你的食物。」海頓溫和地說，手掌輕撫他的背脊，那觸碰不帶任何威脅，只有安撫與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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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威廉開始適應這種被精心照料的生活。每日清晨有溫暖的沐浴和精心梳理，然後是豐盛的早餐。上午時分，海頓會帶他到花園中活動，讓他在陽光下舒展筋骨，呼吸新鮮空氣。中午有短暫的休息，侍女會為他送來新鮮的水果。下午時分，海頓會教導他一些基本的「禮儀」——如何優雅地行走，如何安靜地坐立，如何在有客人時表現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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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晚餐更為豐盛，有時甚至會有甜點作為犒賞。夜幕降臨時，侍女會為他鋪好柔軟的床墊，有時海頓還會坐在他身旁，用輕柔的聲音陪他聊天，彷彿他真的只是一隻需要陪伴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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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流逝，威廉發現自己對這種生活漸漸感到滿足。身體的適應速度遠超過心理的抗拒，那條原本陌生的尾巴如今已能靈活地擺動，準確地表達著他的情緒。當他看到海頓時，尾巴會不由自主地輕輕搖擺；當聽到陌生的腳步聲，耳朵會警覺地豎起；當他放鬆休息時，尾巴會輕輕拍打地面，一切就如同真正的犬類那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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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進步得很快，」海頓時常讚嘆道：「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狗。」每當聽到這樣的讚美，威廉心中總會掀起一陣複雜的情緒——既有被認可的滿足，又有被誤認的憤怒，這種矛盾的感受逐漸成為他日常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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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傍晚，海頓帶來了一面等身鏡，置於房間的一角。「來看看自己」他鼓勵道：「看看你有多麼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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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猶豫地走到鏡前，映入眼簾的倒影令他震驚——一隻被精心梳理的大型犬，毛髮光亮順滑，四肢健壯有力。他試著控制自己的身體，發現這副本應陌生的軀體如今已能聽從意志自如地活動。他甚至能夠控制尾巴的擺動，模仿出不同的情緒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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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在房間的地板上，勾勒出一片銀白的湖泊。威廉趴在窗前的軟墊上，望著那高懸天際的皎潔明月，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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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他在心底輕輕呼喚，卻發現那曾經如此熟悉的面容竟變得模糊不清。他閉上眼睛，試圖在腦海中勾勒出那嚴肅中帶著慈愛的面容，卻只能捕捉到幾個零散的片段——國王手上那枚沉重的權戒、蒼白鬍鬚間偶爾閃現的微笑、臨終前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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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威廉在心中喃喃自語，聲音如同夜風中的細語：「我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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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色忽明忽暗，雲層如薄紗般飄過，為大地帶來斑駁的光影。偶爾，一陣夜風拂過，花園中的樹影婆娑，如同無數舞者在月下起舞。這景象令威廉想起了宮廷舞會上那些華服貴族，想起了自己曾經也是其中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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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點？你還沒睡嗎？」海頓輕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門被輕輕推開，海頓手持一盞燭燈走了進來，暖黃的燭光與窗外的冷月交織，為房間增添了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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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頓走到窗邊，在威廉身旁蹲下：「又是失眠的夜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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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輕輕搖了搖頭，尾巴卻不由自主地微微擺動，似乎在歡迎這位深夜的訪客。這種身體的自主反應令他感到一絲不安與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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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聊聊嗎？」海頓在軟墊上坐下，手掌輕輕撫過威廉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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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抬頭望著海頓，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如果他還能說話，如果他還能用人類的語言表達，他會說些什麼呢？會訴說自己的痛苦與掙扎嗎？會質問眼前這個溫和的男人是否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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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海頓望著窗外的月色，徐徐開口：「我小時候也常常這樣看著月亮發呆。我母親說，月亮是記憶的守護者，它見證了太多人間的悲歡離合，卻從不言語，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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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側耳傾聽，海頓的聲音如同溫暖的溪流，撫慰著他焦躁不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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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會想，忘記某些事情，或許是上天的恩賜。」海頓繼續說道，手指輕輕梳理著威廉的毛髮：「尤其是那些令人痛苦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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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威廉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那不是犬類單純的叫聲，而是一種介於人與獸之間的，充滿情感的低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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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頓低頭看著威廉，目光中帶著一絲探詢：「你經常望著天空出神，就像是在尋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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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深深地望著海頓的眼睛，試圖用眼神傳達那無法言說的思緒。忽然，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如果他能夠以某種方式表達，如果他能夠證明自己仍保有人類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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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站起身，走到房間角落的一處矮櫃前。那裡擺放著一些簡單的玩具——海頓為他準備的橡膠球和咬繩。威廉小心翼翼地用嘴叼起一顆球，然後回到海頓身邊，將球放在他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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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玩嗎？」海頓笑著問，伸手拿起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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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搖了搖頭，再次叼起球，然後走到房間中央的地板上。他小心地將球放下，然後用前爪推動它，試圖排列出某種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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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海頓站起身，好奇地走近，「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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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專注地移動著球，汗水浸濕了額頭的毛髮。這副身體並不適合精細動作，但他仍努力嘗試，希望能夠用這種原始的方式傳達信息。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那顆圓滾滾的球總是不聽使喚，滾向意料之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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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放棄了，沮喪地趴在地上，喘著氣，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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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點」海頓輕聲呼喚，蹲下身輕撫他的頭：「不必著急，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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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抬頭望著海頓，眼中噙著淚水。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為了無法表達而悲傷，還是為了海頓的溫柔而感動。或許，兩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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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嗎？」海頓微笑著說：「我總覺得你能聽懂我說的每一個字。有時候，我甚至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只是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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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的心跳猛然加速，尾巴不由自主地輕輕搖擺。這句話如同黑暗中的一縷光明，難道海頓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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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海頓的笑容漸漸收斂，語氣變得輕柔而謹慎：「無論你曾經是誰，現在的你，就是斑點。這裡很安全，沒有人會傷害你。有時候，接受現實，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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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澆熄了威廉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海頓的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即使知道真相，他也選擇了沉默與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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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時間不早了。」海頓站起身，拍了拍衣褲上的褶皺「你該休息了。明天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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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海頓轉身離去時，威廉突然上前，用頭輕輕蹭了蹭他的手，發出一聲輕柔的嗚咽。這個動作既是感謝他的陪伴，也是對那一絲溫暖的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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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斑點。」海頓最後回望了一眼後說：「願你的夢境比現實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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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輕輕關上，房間再次陷入寂靜。威廉返回窗邊的軟墊，月光依舊如水般靜靜流淌。他閉上眼睛，夢境如潮水般湧來。然而，這一次，夢中的他不再是那個穿著華服的王子，而是一條奔跑在廣闊草原上的犬，風吹過耳畔，四肢輕盈如風，自由而無拘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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