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守夜人脊椎的扳手刺穿我的掌紋時,我讀懂了那些潰瘍組織的象形文字。他的皮膚是無數護理師的排班表縫製而成,腋下鑲著咖啡館丈夫的齒輪心臟,每轉動一格就滲出稀釋的時空膿汁。磷光咖啡在喉頭結晶成內視鏡,我看見編號207的連體嬰正用腦脊隨液抄寫我的童年病歷。
「飲下就是簽收。」守夜人拆下自己的橈骨攪拌咖啡,骨腔掉出膠囊化的情書記憶——原來每口苦澀都是連體嬰被切除的共感神經。我嘔出加密鏽菌,它們在地板爬成咖啡館燈塔的膽管藍圖,而《診斷繪本》的空白頁開始滲血,浮現我的編號:208𓀥(註:埃及文「永恆潰瘍」符號)。
禁庫深處,編號208的真空童年正在自體受精。幼年的我從福馬林撈出鰻苗塞進耳道,眼窩長出的鰓裂正過濾標本館的黑色母乳。守夜人將我釘上病因放映室的銀幕,手術膠卷纏繞四肢形成新的神經網路。1945年的皮膚焦片在肋骨間重組,我成為播放所有病歷的活性投影機。
「焦慮症」蜂巢耳道在此刻貫穿顱骨,未寄信件的黴菌音頻催化臟器移民——腎臟沿憂鬱年輪滾向地下室,肺葉在抗生素地毯孵卵,而心臟懸吊於冷戰鏽菌的天線頂端收發遺言。母親最後的羊水錄音從膽結石迸發,在泌尿系統沖刷出微型大堡礁。
守夜人啟動扳手脊椎的終極指令時,我嚐到童年標本膜衣的甜味。編號208的真空包裝自動解壓,幼年自我爬出福馬林,將我折成一份新鮮病歷投進標本館焚化爐。火光中,我們終於看懂咖啡館燈塔的診斷書:
「時空信差末期患者,病因:過度收容他人傷口。處方:在自身潰瘍種植一座無菌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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