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他人上車了！

 

　　迪達拉頓時就僵直了身體，就算剛剛自己被蠍折騰得忘乎所以，可是怎麼會忽略這點呢？就算現在很晚了，就算這條出城的路上人煙稀少……但這畢竟是台公車，隨時都可能有人上來啊！

 

　　迪達拉很心慌，但另外一個人好像不這麼認為，事實上，他好像還更亢奮了。

 

　　「你……！」蠍還在裡面，迪達拉當然能感覺得到他的變化，這傢伙怎麼可以這麼沒羞恥心啊？當初剛認識時那個冷淡冰塊蠍哪去了？

 

　　「多了一個人也沒什麼吧？」蠍說：「剛才不是也照做？」

 

　　迪達拉還來不及想出什麼合適的句子來抨擊他的無恥，就聽見身後隱約傳來交談的聲音，害他一動也不敢動，只能僵硬地抱著蠍的脖子。

 

　　「唷，晚安啊！」

 

　　「閔先生，今天趕上車了啊！」

 

　　「是啊，還好趕上了，我還擔心會像昨天那樣，所以下班後馬上就……哦？」

 

　　蠍面對著車頭，當然看得見前方的動靜，一個工人模樣的中年男子上了車，刷卡後和司機大叔打了招呼──看來是這輛末班車的固定乘客。現在，那位姓閔的先生正遠遠望著後面呢。

 

　　「今天還有其他乘客啊？」閔先生說。

 

　　蠍感覺到迪達拉的不自在，後者縮了縮身子，巴不得自己可以立刻隱形一樣。

 

　　「哈哈是啊，小情侶，感情好著呢，你別盯著人家看，坐下坐下，我開車啦。」司機十分善解人意地說，雖然他完全不知道後面那兩人正在做什麼「好事」，就像蠍設想的那樣，他以為迪達拉只是個酒後特別黏人的小姑娘。

 

　　「哈哈，現在的年輕人都很開放嘛。」閔先生哈哈一笑，也很聽話的不再去看他們，在第一排位置上坐好，開始與司機閒話家常。

 

　　聽著從後方飄來的零散對話，迪達拉覺得心理壓力很大，剛才只有默默開車的司機，還算可以接受。可現在在周圍有人聊天時做那就……即使半推半就答應了蠍的要求，他還是習慣關起房門來做這種事，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迪達拉。」蠍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啊……」車子起動，迪達拉心想蠍一定是打算這麼繼續做下去，黃土路的顛簸起伏讓車子搖搖晃晃的，敏感點因為車體震動受到刺激，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這身體倒是很誠實嘛，他自嘲地想，那就配合蠍吧，反正都這樣了。

 

　　迪達拉明明已經打算迎合，可蠍卻沒有動：「其實我也知道，這裡不是個合適的地方。」

 

　　「呃？」

 

　　「是我太衝動。」蠍在他耳邊靜靜地說：「我不會強迫你了，你起來吧。」

 

　　迪達拉呆住了，過了幾秒才想到要回答：「……為什麼？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嗯。」

 

　　「因為你不喜歡。」蠍一隻手撫上迪達拉還有點僵的背，輕輕揉了幾下：「我還是有分寸的。」

 

　　還有誰能比他更明白迪達拉的心思？自從有人上車後他一直很緊繃，就算蠍看不見他的臉，但身體細微的動作還是透露出了他的情緒，迪達拉非常不自在，大概也已經沒有興致了，如果是這樣，那麼蠍就不願再強迫他。

 

　　迪達拉沉默著想了一陣子，也明白了蠍的意思。

 

　　「嗯。」他應了下，然後慢慢起身。

 

 

　　☪☪☪

 

 

　　閔先生在終點前四站下車了，迪達拉和蠍一路坐到終點站，為了不要讓善良的司機大叔覺得奇怪，同時又想順便利用蠍的負疚感懲罰一下他的淫魔舉動，所以迪達拉打算再裝一次死，然後讓蠍把他背下車，而他竟然還真的肯照做。

 

　　「好了吧，下來。」背著迪達拉下車走了兩百公尺後，蠍出聲。

 

　　「才這麼一點路？我以為你要背我回去的，嗯。」迪達拉說。

 

　　「別開玩笑，很重。」

 

　　「唉唷你不是能扛兩袋米的嗎？」迪達拉笑道，但想想自己比蠍也輕沒幾公斤，真要他背著走二十幾分鐘的路回去的確不太人道：「好吧，我下來就是了。」

 

　　現在夜深了，附近大多是田地，偶爾有房子，但這裡的居民幾乎都是農家，自然是早早熄燈休息準備清晨下田的，因此除了間隔甚遠的路燈以外，就只有天上的星星月亮是光源了。來了這一個月，每晚都累得不行只想倒頭大睡，迪達拉還沒好好觀賞過壯觀的滿天星呢，他正想叫蠍一起看，卻聽見他提醒了一句：「看路，小心掉溝裡。」

 

　　「看一下星星有什麼關係，嗯。」迪達拉嘟囔。

 

　　早已習慣這景象的蠍問道：「有什麼好看的？」

 

　　「城市裡看不到這麼多這麼亮的星星，對我來說很新奇。」迪達拉聳聳肩，笑著湊過去攥住蠍的一隻手：「你替我引路，別讓我掉到溝裡，嗯！」

 

　　就像散步一樣，他們兩個牽著手慢慢走在黑暗的鄉間道路上，整整有十分鐘是沉默著的，但並不覺得尷尬，夜幕籠罩著這廣闊的土地，蛙聲蟲鳴熱鬧得很，偶有涼風，帶來泥土與草的香味。迪達拉覺得他們好像也融進了這片風景，心裡有說不出來的舒適和平靜。

 

　　「你家鄉是個好地方。」他誠懇地說，嗯，如果不用每天累得像狗那就更好了。

 

　　蠍還沒講話，迪達拉又接著轉開了話題：「老實說我也明白你為什麼在車上會『太衝動』，嗯。」

 

　　因為他的心情也一樣。本來今天出門就是為了好好約個會，對血氣方剛的他們來說，肌膚之親是最能盡情傳達出對彼此那股旺盛愛慾的方式了，這種感情已經濃到不互相擁抱就好像會無法宣洩一樣。

 

　　「我搞砸了一次，你也搞砸了一次，結果到最後我們都沒有得到滿足！」迪達拉哈哈笑了兩聲：「──不過，平常是因為累才不能做的，今天雖然進城去了，不過比起平常幹農活，還是輕鬆好多的，所以……」

 

　　「你想在這？」聽著戀人暗示的話語，蠍的語氣裡也染上了笑意：「現在這種時候，就不會被人看見了。」

 

　　「才不是！」迪達拉嘖了一聲：「誰要在野外弄得一身泥啊，髒死了，我是指回去之後，嗯！」

 

　　「……老太婆在呢。」蠍說。

 

　　「所以房間裡不行啊，不過睡前總是要洗……喂你自己想一想吧？！」迪達拉說到一半，突然有些窘了，除了今天在公車上荒唐了一回，他和蠍並沒在什麼特殊環境下幹過那檔事，就算是提議浴室這種比公車「正常」的地方，想著還是有點微妙的。

 

　　「哦。」蠍會意，老家的小浴室不與那三間臥房相連，中間還隔了走廊、廚房等地方，在裡面只要小聲一些，是不會被聽見的──況且還能以水聲作為掩護。

 

　　蠍這意味深長的一聲「哦」不知怎地讓迪達拉有點心慌，嘴上也粗魯起來：「欸先說好，不能弄到太晚，有爽到就好了聽見沒有？嗯！」

 

　　「那我有個條件。」

 

　　「啊？你還想談什麼條件──」

 

　　「今晚到我房裡睡。」蠍勾起一抹笑：「別想太多，就只是睡。老太婆天沒亮就會起床下田了，我們之後才起，她不會知道哪間房裡有睡人還是沒睡人的。」

 

　　「對啊！以前怎麼沒想到……啊不對……」迪達拉恍然大悟，但是低頭想一想不對，如果是平常的話欲求不滿的兩人躺一躺、抱一抱，難保不會擦槍走火，要忍的話又太痛苦，看來只有今天能行了。

 

　　「呵。」呼吸了幾口清涼空氣之後，蠍忽然說：「其實這地方好不好，我也不知道。」

 

　　「這可是你老家，就沒有點認同感啊？」迪達拉疑問。

 

　　蠍捏了捏他的手，用無所謂的語氣說：「我住了那麼多年都沒覺得特別好，今晚散步才覺得很好。」

 

　　這什麼拐彎抹角的情話，迪達拉先是無言，然後刻意有點挑逗地說道：「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嗯？」

 

　　「嗯，快回去。」在蠍的複述之下，這句話顯得更曖昧了。兩人並肩而行，迪達拉早就不看星星了，他忍不住笑了，笑得很開心。

 

　　能和喜歡的你到這個好地方來，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