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會因為初次見面那並不算好的結果就退縮,那麼迪達拉就不是迪達拉了,第二天中午,當赤砂蠍從販賣部買了便當後,旁邊突然衝出一個身影,並且一把抓住了他。
「真巧,這不是蠍嗎!」迪達拉燦笑著朝他揚揚另一隻手上的飯盒及掛在臂彎的塑膠袋:「一起吃午餐怎麼樣?我多買了一瓶飲料請你喝喔,嗯!」
在迪達拉的堅持下,蠍被強拉到體育館後面的無人角落──吃午飯。
大口灌下剛剛買的冰涼檸檬紅茶,迪達拉一邊吃飯一邊向蠍搭話:「我之前就想認識你了,有名的資優生嘛,聽說你運動也挺行的,下次要不要一起打球……」
「你究竟想做什麼?」在迪達拉長達十分鐘的獨白後,蠍放下筷子盯著迪達拉:「如果沒有什麼事,我要走了。」
蠍的眼神很深邃,迪達拉被他這麼一看,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平常被那麼多漂亮女孩用崇敬或愛慕的眼光看過,迪達拉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被一個同性的男孩子盯著看居然會出現這種異樣的感覺,難道說……
反正……賭約就是要告白成功吧?今天不做的話接下來幾天內也是要做的!
迪達拉腦子裡電光石火轉過這個念頭,還來不及好好思考,話就已經衝口而出:「──我喜歡你,跟我交往吧?」
「……」
「呃……」
蠍眼睛眨也不眨地和迪達拉對看,迪達拉也被自己的直接嚇了一跳,一般人會接受才認識一天的人的表白嗎?而且他這才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蠍如果是個直男的話,那他在這賭局裡不就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怎麼辦?話都說出去了也不能收回,蠍怎麼還不回答?對了,等他拒絕後就說是開玩笑的吧,反正本來就是個騙局。他們以前沒有過交集,班級又隔了那麼遠,不會見面就不會尷尬,至於牛排什麼的,飛段能在一星期內成功收服小學妹的機率也不高,自己還不一定得請客呢!
蠍遲遲不回答,讓迪達拉心裡十分忐忑,最後他終於受不了這彷彿凝固了的氣氛:「唉,我是開──」
「好。」蠍打斷了他。
「……嗯?!」
「我說好。」蠍稍稍瞇起了眼睛,脣角微微揚起──這是迪達拉頭一次看到他笑。
天殺的好看啊──這個叫赤砂蠍的傢伙,絕對是個妖孽!迪達拉好像遭到了雷擊一樣跳起身來,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做確認:「我剛才是跟你告白哦?你這樣就接受了嗎,嗯?」
「我有聽清楚。」蠍蹙起眉頭,「怎麼,你要反悔?」
「沒有、不是!」萬萬想不到這麼容易就成功了,迪達拉腦內一片空白,所以……他現在要馬上跑去跟飛段說「我贏了,快請客」嗎?
「呵,奇怪的小子。」蠍低下頭把空便當盒收拾好,拿起迪達拉請的檸檬紅茶打開喝了一口:「好了,午休時間還很長……我們要來做什麼呢?」
「咦……」身為一個健康的青春期男孩,蠍彷彿意有所指的這句話讓迪達拉腦袋裡一秒奔過了無數的糟糕想像。就在他兩眼發直的時候,蠍用他慵懶的嗓音緩緩說道:「說說你的事情吧。」
啊,原來是指聊天嗎?說得也是,這裡是學校啊……迪達拉一瞬間為自己的糟糕思想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他清清嗓子,開始跟蠍說他喜歡的樂團、假日的休閒娛樂、以前念過的學校、班上發生的趣事……
本來以為面對話不多的蠍氣氛會變得尷尬,但迪達拉越說越起勁,蠍雖然低首斂目喝著飲料沒有插話,不過感覺得出來他都有在聽,對迪達拉的滔滔不絕並沒有厭煩的情緒。
跟蠍相處意外地蠻自在的嘛。迪達拉說到一個段落,拿起檸檬紅茶抿了一口,要是……撇開賭局不說,就這樣繼續下去好像也不錯?啊啊,自己難道真的對男孩子比較有興趣嗎?
「蠍,換你說說你的事情?剛剛都是我在說耶,嗯。」
蠍的嘴脣離開了吸管,正轉過頭瞧著他看的迪達拉不禁心跳加快,蠍若有所思的側臉弧線簡直像藝術品那樣美,對了,現在都已經告白成功,了解對方之後是不是可以更進一步……
在迪達拉的注視下,蠍形狀優美的脣動了起來:「……沒什麼好說的,我不像你有那麼多休閒娛樂的時間,也對流行沒有興趣。班上的事務我一概不管,也沒有什麼熟絡的朋友,我的時間大部分用於念書──唯一稱得上興趣的事,大概就是在空閒時做一點木頭傀儡了吧。」
雖然語調還是一貫的平淡,不過迪達拉是第一次聽蠍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傳聞中蠍孤僻又不好相處看來是真的,那麼他為什麼會接受自己突然的告白呢?迪達拉還不及細想,蠍就偏過頭來和他對望,那雙彷彿能看透人的琥珀眼眸撞上了迪達拉愣愣的視線。
「──沒、沒關係啊!」迪達拉鬼使神差地大膽伸手攬過了蠍的肩膀:「你現在有我嘛!假日我們可以找時間出去玩,還有啊我剛剛說的那個樂團真的很棒,下次借你一張專輯聽聽看,你都做什麼樣的傀儡?有機會我想瞧瞧,嗯!」
這時迪達拉已經把賭約的事情拋到腦後了,要是現在才跟蠍說「追你只是因為打賭,現在我贏了,再見」,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嚴格說起來他對蠍還是沒有什麼深入認識,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被這個寡言的紅髮少年吸引住了,感覺就這樣交往下去也很不賴。
「……呵。」蠍發出一聲短促的,耐人尋味的笑。他對著笑容燦爛的迪達拉抬起一隻手,輕輕扣住了他的下巴:「好啊。」
呃慢著,蠍為什麼突然散發出一種莫名強大的氣場,這樣的動作跟言語怎麼一副他掌握了主動權的模樣,不是應該要由我──迪達拉才想到這裡,他方才覬覦了一陣子的兩片薄脣就這麼貼了上來。
這是什麼狀況!迪達拉感覺到嘴上傳來溫軟的觸感,忍不住瞠大了眼睛。原來蠍其實是悶騷型的嗎?才剛剛告白完沒多久這樣會不會太快──他的初吻……居然就這樣出奇不意地被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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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午休結束後,迪達拉一直處於恍神的狀態,完全沒在聽下午的課,好不容易捱到數學老師宣布「那我們今天就講到這裡」,他急急忙忙把課本塞進抽屜,拎起書包就要往外衝,卻被飛段一把攔住:「喂小迪你跑這麼快要去哪──」
「閃開閃開!」他跟蠍在午休結束分頭回教室時約好了放學要一起走的,偏偏數學老師硬是要檢討完試卷才下課,放學鈴都打完十分鐘了,蠍大概已經在校門口等他了!
「啊對了,」終於衝破飛段防守的迪達拉在奔下樓梯之前回頭朝損友喊了一句:「準備請客吧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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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問之下,迪達拉這才知道蠍家和自己的家在同一條路上,只是蠍家更遠一點,而每天清晨蠍都很早出門到學校去自習,自然和常常睡過頭踩遲到邊緣線的迪達拉沒有碰到過。
一起去上學好像也不錯哦?可是要他那麼早起實在是太困難了。迪達拉苦著臉,他們班級距離隔那麼遠,午休時間說長也不長,這麼一來相處時間就不多了。
他把這個想法告訴蠍,蠍想了一想之後跟他要了手機號碼:「我出門前會打給你,在我到你家時,你就出來跟我一起走。」最後還補充了一句:「我不喜歡等人,若是沒看見你,我就自己去學校了。」
蠍按下迪達拉告訴他的號碼,播通,迪達拉書包裡的手機立刻響起流行天團的新單曲,確認號碼沒問題後,蠍把資料輸入了手機,迪達拉也趕緊拿出書包中的手機照做。
迪達拉心裡美滋滋的,自從中午後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好,現在他有了蠍的號碼,又約定了要一起上學──今晚一定要早點睡!
快遲到時總覺得遙遠的上學路在今天卻好像特別短,他們在迪達拉家門口道別,蠍在轉身離開前臉上好像又出現了一抹很淡的微笑,迪達拉雖然沒看清楚,不過那短暫的一瞥讓他又忍不住心悸了一下。
真的喜歡上蠍了嗎?雖然認識他也才不過短短一天。他回到房間扔下書包,發現對面鏡子映照出的自己正在傻笑。
他倒在床上,回想今天中午的那時候,蠍忽然就靠過來親他,嗯……雖然初吻的感覺挺不錯的,不過主動的為什麼是他啊?這樣不行!要追蠍的是他,不可以被蠍搶走主動權!迪達拉靈機一動跳了起來打開電腦,上了匿名論壇發表一個「今天和同性告白交往了,要怎樣才能立於主導地位?」的問題,雖然感覺有點羞恥,不過反正是匿名,他自己也沒有過戀愛經驗,只好求助於強大的網路功能了。
發完問題後他去洗了個澡、吃晚飯、看電視。沒想到回來之後問題下的回覆數幾乎破表,看暱稱有九成以上的回答者都是女性,而且很多都是他看不太懂的詭異句子:
「當你想著要怎麼成為一個小攻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啊,孩子。(煙」
「居然會煩惱這種事情真可愛!是不是傲嬌受!」
「支持你的男友壓得你無法翻身!!」
「求爆照!求帥哥男友照片!(≧▽≦)」
「樓上你們不要這樣XDD原PO去壓倒對方吧!在四下無人時推倒!加油!」
迪達拉越看越迷茫,只勉強看得懂要把蠍「推倒」,為什麼回覆的幾乎都是女孩子?這些參考意見真的有幫助嗎?他嘆了一口氣,最後自己把問題給刪除掉,看來從這裡是得不到什麼幫助了,大不了以後自己比蠍更快出手好了!下次就由自己先主動吧,嗯!打定主意後他關了電腦,想到明天要和蠍一起上學,迪達拉樂呵呵地調了鬧鐘,鑽進被窩裡準備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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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如願和蠍一起走路上學、午休也在昨天的地方一起度過。迪達拉本來要叫飛段請客,但那傢伙不知為何卻請了病假,滿腹心思都放在蠍身上的迪達拉也不甚在意,打算等到明天再向損友追討他的高級牛排。
「來,這是我昨天說的專輯,給你。」放學後,迪達拉把自己的專輯塞進蠍手裡,「回家聽聽看,這裡頭有好幾首都很棒的,嗯!」
蠍把專輯收進書包,「……你急著回家嗎?」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今天我家沒人。」蠍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要來嗎?」
迪達拉差點絆倒。青春期男孩的妄想又開始大暴走,這是什麼,是邀請嗎?有某種暗示嗎?在四下無人的房間裡推倒蠍!還有比這個更好的機會嗎!推倒推倒推倒推倒……
「不來嗎?」遲遲沒聽見回答,蠍瞇起眼睛注視著他說。
「要!我要推……我是說當然要去!嗯!」迪達拉差點咬到舌頭,然後又察覺自己好像是興奮過了頭,連忙努力收斂起臉上的傻笑:「你說過會做一點木頭傀儡吧,我很想去看看呢……嗯!」
這條回家的路一瞬間好像變成了通往仙境的天堂之路。到了離家不遠的那條地下道裡,他總算壓抑不住內心的澎湃情緒,一把拉住了蠍準備為待會的推倒大業來點熱身:「等一下,嗯。」
「怎麼了?」蠍一向沒什麼表情,現在也是。
「我……」真要說出來還有點彆扭呢,早知道抓住蠍就直接親下去了說不定會比較容易,迪達拉抿抿嘴,突然緊張起來:「你讓我親一下,嗯?」
「……」蠍沉默一會,接著「呵」地又笑了一聲。
上次聽見他這樣笑的時候好像也發生了什麼預料之外的事……在下一刻被蠍抵到牆上的迪達拉不禁這麼想著。雖然他是被突襲才會這麼容易就讓蠍按到牆上,不過完全看不出來跟自己個頭差不多的蠍力氣這麼大,原來他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嗎!
「等一下啊我是叫你讓我親,不、不是……」距離已經近得可以清楚看見蠍紅色髮絲下的戲謔眼神,迪達拉居然開始結巴。
「有差別嗎?」蠍吻了上去,這次比昨天的吻還深得多,迪達拉的「當然有差」四個字就這樣被堵在嘴裡。
「唔……」
於是在這次的主動權爭奪上,迪達拉完敗。
就在蠍總算離開他的脣的時候,迪達拉聽見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從地下道出口傳了過來:
「……小迪?」
「呃?!」迪達拉大吃一驚快速扭過頭看向地下道出口,會用這個蠢綽號叫他的人只有一個。忽然出現的人正是他的損友飛段,飛段正瞠著眼睛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迪達拉──以及站在他身前,還沒把手從金髮少年肩上拿開的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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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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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才不是迪蠍呢,看到某人開始洩漏攻君氣場了沒?(笑
所以不管迪仔再怎麼想著要推倒蠍,只要是我寫的就不允許這種事真的發生!X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