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刺踩在一大片柔軟看不出是什麼動物的毛皮上，左右兩側有幾個櫃子，還展示了幾把刀劍，往正前方看去，地上是一片老虎皮，在那之上是看似牛皮做成的大躺椅，或者說是床也不為過。
而在床之上的，是有著一頭暗紅色長髮，相貌輕俊，穿著緊身衣、半蓋著銀色虎皮披風的男子用手撐頭側躺著。
桓刺雖然有些驚訝這樣的人會是盜賊團的二首領，不過他確實感覺到對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發現來人視線對過來的二首領衝著桓刺笑了笑，又朝著桓刺招了招手。
桓刺走到房間中央停下，左右各有一張矮桌和數個坐墊，二首領還是朝他招手，他只好來到床前。
「嗯，和克比說的一樣，是個白白嫩嫩可愛的小男孩。」二首領帶著笑意，看起來就像個溫柔的青年一樣。
桓刺對於這種形容和稱呼感到相當不滿，孩子就算了，這下還被說成是小男孩。
那個被叫作克比的，就是原本領路的那個。
桓刺當然沒有把心情表現在臉上，神情反倒與內心相反，有些膽怯、軟弱甚至沒有直視著二首領。
二首領輕輕笑了笑，翻起身兩隻手放在大腿上身子微微向前傾，披散的髮絲落了些到面前，「嘛，你叫什麼？」
雖然對這種問人名字卻不先自報家門的行為感到不齒，但桓刺現在的處境根本沒資格教訓對方，他稍稍瞥向那充滿笑意卻又不懷善意的淺綠色眼眸，「……桓刺。」
這次的任務沒有什麼代稱，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麼需要用到代稱的時候，不過他又想不起來以前用過什麼，反正用本名也不是什麼問題。
「嗯？」二首領雖先露出疑惑的眼神，但桓刺一點也不擔心被知道身分，果不其然，二首領只是擺手失笑道：「和你不適合。那麼，你知道我是誰嗎？」
對於這種好像大家都要畏懼並且知曉名字的高傲問法，桓刺再次感到不齒，他淡淡說道：「二首領。」
「嗯，很好。」二首領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笑道：「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不想。桓刺只想這樣回答，但他還是選擇不發一語。
發現自己被忽略卻沒被無視的二首領動作誇張的嘆了嘆氣，這下終於起身向前走，他和桓刺的距離就剩半步了，「嗯？近看之後更可愛了。」
說真的很不喜歡被奇怪的人說是可愛的桓刺忍住了往對方下體重踢的煩躁，他還是沒有答話，只是怯懦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警戒意味，這不是失誤，這是正常人會有的正常行為。
「聽克比說，你想留在這裡？」二首領的眼神像是在讚賞桓刺的表情不錯，笑容添得更深了，「這裡可是盜賊團喔，桓刺弟弟？」
「我十六歲了。」桓刺第一次對別人對自己的稱呼提出抗議，不過他早知道對方會有什麼反應了。
二首領了一秒後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十六歲就是個孩子啊！而且你長得比我十六歲的時候小隻多了，不想被叫弟弟的話就乖乖吃飯吧。」
這是桓刺第一次被叫弟弟，連自家兄長都沒這樣喊過他，他頂多就是被幹部級以上的年長者叫桓刺小弟而已。
「老闆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為了延續自己的身分設定，桓刺癟著嘴說道。
「但是，想要當一個盜賊，不勞者無食。」二首領輕輕笑道，隨後冷不防的扯掉桓刺的斗篷，看著那幾乎半裸的身軀，心中激起了一絲漣漪，「你說，像你這樣瘦巴巴的小鬼能做什麼？」
幸好把東西都丟外頭了。桓刺並沒有到骨瘦如柴的地步，但是因為特別的修練，所以也長不出什麼肌肉，但腹部上還是有幾道隱約能見的誘人線條，就像女人一樣，要讓線條變得明顯，只有他用力的時候，戰鬥，或是上床。
桓刺癟著的嘴擠得更扁了，像是在透露自己滿懷的不悅，「……做什麼都可以。」
二首領聞言勾起一邊的嘴角哼笑一聲，「小子，這種話不要隨便亂說，在這的盜賊不是每個人都跟我一樣紳士的。」
桓刺默默在心中翻白眼，打從他一進來就沒看到什麼紳士。
「你們的首領呢？」桓刺驀然問道，他深信對方能理解他的意思，二首領確實也沒讓他失望。
「大哥不在，這一個月都是我當家。」二首領說完，想想發現哪裡不太對，又道：「不對，當家的是大嫂才對，我只是個看家。」
「你呢？沒有夫人嗎？」桓刺這麼問得有些故意，雖然臉上看起來還是人畜無害的樣子。
「沒有，女人麻煩，大嫂來了之後我對女人更是敬畏三分。」二首領自嘲的笑了笑，隨即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將臉湊到桓刺面前，「你來當我的夫人嗎？我可是這裡最好的男人喔？」
只想一拳揍下去的桓刺當然還是沉住氣了，他偏頭問道：「那為什麼首領夫人不是看上你？」
二首領聞言後仰頭大笑後，攤了攤手苦笑道：「先不說那個臭婆娘有多兇悍，她看不上我，她就是喜歡大哥那樣渾身大塊肌肉的。」
「一個女人能怎麼兇了？」桓刺露出天真的表情問道。
二首領長嘆一口氣，更是無奈的說道：「她原本剛和大哥回來還沒成為壓寨夫人的時候就沒幾個人打得贏她，十幾個大男人一起上都只有被打得哭天喊地的份兒，等大哥娶了她之後，大家根本就把她當神一樣恭奉著，她可是名符其實把這寨子壓得死死的壓寨夫人！」
盜賊團的首領夫人很厲害。桓刺默默記下來，雖然真正實力還是不明。
「那你們首領是怕老婆所以不回來了嗎？」桓刺的表情更是天真了。
二首領一下就笑出來，捧著肚子笑了好久才消停說道：「你講話真逗趣！要是給人聽到了肯定有你好受的。不是那樣，大哥是去別的盜賊團探望老友去了，原本前些天就要回來，不過近日沙塵作亂，就暫時待在首都了。」
盜賊團的首領在首都，是個肌肉男，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桓刺再度默默記下，等沙塵過去至少要五天以上，那時消息傳到首都去，再從首都出發回來也得有個三五天跑不掉。
這樣看來，就算沙塵過去了，盜賊團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作為。
「你們會襲擊過路人嗎？」桓刺又收了下巴一臉膽怯又警戒的看著二首領。
「嗯？」話題驟變，二首領想了想才道：「偶爾吧，看到感覺不錯的目標才會下手。我們這裡自己有種地養家畜，也知道水去哪取，只有在大沙塵暴來的這幾天之前會到流江或茅沙準備足夠的飲水。」
這個盜賊團不會到附近作亂，危害不大。桓刺繼續默默記下。
「不錯的目標是說商人嗎？」桓刺的表情一下放鬆，又是那個天真可愛的樣子。
「商人、商隊和商團都是不錯的目標，不過還是得看他們的護衛程度怎麼樣。」解釋完後，二首領臉上的笑容和善意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疑惑跟猜測，「你的問題還真多啊？」
「咦？」桓刺頓時像隻慌亂的小動物，有些驚慌的說道：「我、我只是想知道更多關於你們的事……」
在看到二首領的表情後，桓刺知道自己的表現成功替自己解了危，不過一波方平，一波又起。
二首領撫上桓刺的左臉，勾著滿滿笑意說道：「與其知道更多關於我們的事，不如多瞭解關於我的事吧？」
桓刺露出驚恐的表情，聲音有些顫抖又卻很努力想維護住氣勢的喊道：「你、你連名字都不主動告訴我！」
見桓刺的反應，二首領滿意的笑了笑，「我有問你想不想知道，你又沒回答我，不是嗎？」
像被說中心事一樣的桓刺癟嘴撇過頭，不發一語又被對方的手給強制扳回去。
「我說啊。」二首領原本還只是貼著桓刺的臉，現在則開始輕輕的撫摸起來，「你長得這麼可愛，皮膚這麼細緻柔滑，隨便當個寵奴可能都浪費了，你的老闆怎麼捨得趕你出來？就算不好這口，把你賣去什麼地方也能大賺一筆啊。」
最討厭的話出來了。桓刺真想用頭直接撞下去那該死的笑容。
「我怎麼知道，說不定等我回去之後，老闆不是把我殺掉，就是要把我賣掉……」桓刺頓時擺出楚楚可憐的樣子。
這表情又再次讓二首領動了心弦，他幾乎是反射性的挑起桓刺的下顎後重重一吻，短短半秒即退離的唇與唇間的碰觸，回過神後，二首領的表情似乎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很是不解，「啊，抱歉，你太可愛了。」
桓刺驚恐的羞赧著，一張白淨的小臉都染上了潮紅，他知道，這樣會讓對方更加按捺不住。
他以為自己又會被強吻一次，但他卻看到了二首領第一次的紳士行為，撇過頭、不看他、蹙著眉臉上還有些莫名的紅潤。
難道真的是個紳士？桓刺不解的想到，不過是不是紳士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實力強不強、代理的權限大不大而已。
為了讓對方更心癢難耐，桓刺羞紅著臉用左手食指摀住自己緊抿的嘴，並且將頭撇向與二首領相反的方向。
他知道二首領的視線回來了，再下一秒，他被抱住了。他聽著緊貼的胸膛傳來紊亂的心跳，先是哀怨自己真的有點矮後，面容又變回平時那樣淡然的無表情。
「小桓刺，我說啊。」二首領有些發喘的柔柔說道：「可能你說要回去我都不想放你走了，你留下來，我照顧你，在這裡我只聽大哥大嫂的話，但也不是說我打不贏他們。」
關鍵的消息終於出現了，雖然一進門的第一印象桓刺就知道這個二首領不簡單，不過聽對方這樣自稱，實力或許真不容小覷。
「你……」桓刺雖然沒有表情，聲音卻仍是那樣細細柔柔又有些怯懦，「怎麼照顧我？」
他直接在腦內刪除了當弟弟養的念頭，他也猜得不錯。二首領又將他摟得更緊，有些煩躁又帶著溫柔說道：「雖然很想把你收為弟弟，但如果你只是我弟弟的話，還是很難避免那些粗人對你做壞事。靠，說真的我都想對你做壞事了，所以我說啊，你還是當我夫人，這樣定然沒人敢對你亂來或說三道四。」
桓刺先把無辜的表情掛回臉上，再努力的把二首領推開一些，抬頭看向對方說道：「可是，你還是會對我亂來，不是嗎？」
二首領倒抽一口氣，差點沒把自己給煩死，他捧住桓刺的臉著急又極力想保持溫柔的說道：「小傻瓜，被一個人亂來總比被一群人亂來好吧？而且都說我是這裡最紳士的好男人了，你就對我多放點心好不？」
桓刺心裡想笑，幾分鐘前剛見到的那個穩重邪魅的二首領這下變得倉皇失措，他兩手覆上對方寬大的手掌，垂了垂眼簾說道：「不勞者無食，所以我如果想留下來，卻出不了一點力甚至幫倒忙，就只剩被一群人分食或者被你獨食的選項了嗎？」
聽到這樣的說法，二首領頓時有些欲哭無淚，他反握住桓刺小小細緻的手，極盡放柔了聲音慢慢說道：「我不會讓你被分食的，你這樣嬌弱的樣子做那些粗活太糟蹋你了。你跟著我，能吃好穿好，不用做雜活，更不可能讓你弄髒雙手，這樣不好嗎？」
桓刺在心中暗忖，這樣的條件，換作尋常女子聽來，或許真會立刻陷進去。他更是抿緊了雙唇，苦著一張臉像是快哭出來一樣，「我不想當寵物，而且……而且你會把我弄髒吧。」
「我……」二首領的心揪得想去撞牆了，一手插著腰，一手按著額頭，雖然他很想破口大罵吼說「沒錯，老子現在就想把你弄髒」，但為了不更驚嚇眼前這個可愛的孩子，他就是內傷了也得憋住。
他覺得桓刺這孩子實在聰明過頭了，不過他並沒有多想，反正給人做工的孩子多半都有些悲慘的經歷，在這盜賊團裡也幾乎是那樣的孩子來的。再說這個世道，多少不到十五歲的孩子就開始接客取悅老闆，就算不做寵奴的孩子多多少少也對那些事明白。
看著二首領一臉苦惱的樣子，桓刺閃過一個笑容後，微微紅著臉上前去抱住對方，聲音裡盡是柔情舒媚，「那你跟我走好不好？」
「哈？」二首領的骨子酥了一身，但心裡跟聲調還是充滿了疑惑，「跟你走，去哪？」
「茅沙。」桓刺將臉緊緊貼住起伏有些大的胸膛，聲音裡透露出些許的開心，「我去過幾次，那裡的風俗民情都很淳樸，這次的客人也沒見過我，我們一起去茅沙過簡單的生活不好嗎？啊，不過你要帶路，因為我就是迷路才來這裡的。」
「幸好你迷路了。」前面幾句就讓二首領心神不寧了，最後又聽到桓刺自嘲迷路更是讓他覺得桓刺可愛，「可是眼下大哥不在，如果我跑了，大嫂就算不把我抓回來，大哥回來之後也肯定會去找我。」
桓刺微微露出勝利的笑容，二首領的說法是有心和他走的，「你不是說你不見得會輸他們嗎？而且你大哥也不可能對你趕盡殺絕吧？」
「這樣說是沒錯……」二首領嘆了嘆氣，回抱住桓刺，開始喃喃說道：「雖然沒血緣關係，但大哥還不是首領的時候就處處護著我，當上首領之後也讓我當副手。就算我反抗殺了幾個兄弟，可能和他解釋幾句就沒事了，我再替你求情幾句，也不會對你下殺手，就只是讓你跟我回來繼續當我夫人吧。」
桓刺聽畢，稍稍拉開了懷抱，敞開了大大的笑容說道：「那樣不是很好嗎？」
一見到這個笑容，二首領差點連呼吸都忘了，回過神後他深深倒抽一口氣，迅速的吻了一下桓刺後把對方扛起來丟到床上去，自己也跟著壓了上去，「好是好，不過現在可是很糟糕。」
看著撐在自己上頭的二首領，桓刺知道那眼神裡的是什麼。
柔情深意的情慾。
撇去暮戟不說，這不是桓刺第一次勾引男人了，不過他沒和暮戟以外的人上過床，可是他現在的任務絕不能隨意將盜賊二首領殺掉，再說沒有武器的他頂多只能逃掉而已，可是逃了，又白費一切了，甚至可能讓沙暴過後也不會出門的盜賊傾巢而出。
不過，二首領這樣的眼神，反而讓桓刺有些心動，因為那個情慾裡飽含了真情，這是暮戟沒有過的表情，那些因為任務而引誘的男人眼神裡只有獸慾，面對這樣太過單純的情慾，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也很鄙夷。
他進來才差不多半小時，就被堂堂一個盜賊團二首領給付諸真心，不過，也或許正因為二首領不喜歡女人，又沒遇見過看得上眼、入得進心的男人，才會有這種一見鍾情的反應吧。
嗯？一見鍾情？桓刺不自覺愣了愣，霎時想起了自己不也是這樣對暮戟說的嗎？
當他回過神時，發現自己沒藏住表情，不過幸好二首領沒多想什麼。
「小桓刺，喊我的名字。」二首領柔情萬千的說道：「我的名字是，九泉。」
詭異的名字。桓刺深深這麼認為，他忽視了對方的柔靡微微皺眉問道：「那你底下的那些人，都是活在地獄了？」
氣氛驟變，九泉一愣後笑道：「說的不錯，你現在也是在九泉之下喔。」
「那你起來，我不要下地獄！」桓刺鼓著紅紅的小臉道。
這樣可愛的表情讓九泉忍不住又吻了一下，他在桓刺耳邊輕柔說道：「我帶你感受天堂。」
「我也不要上天堂！」桓刺扭著身體喊道。
「啊？為什麼？」滿是不解的九泉一下就把頭抬起來了。
「人家還不想死啦！」桓刺又是一喊，除了用詞嬌稚，語音更是楚楚動人。
九泉噗哧一笑，笑桓刺的可愛，也笑自己竟然有戀童的癖好。雖然十六歲也算半個成人了，不過就他看來，桓刺這樣的身心就是個十足的小孩。
他真的放開桓刺了，突然知道自己奇怪的性癖後，他突然沒有那個衝動了，他把桓刺拉坐起來，一隻大手摟著，低下頭笑盈盈的問道：「滿意了？」
「壞人。」桓刺還是鼓著臉頰，撇開頭怎樣就是不看對方。
九泉成功獲得了一個新的稱呼，雖然盜賊不是什麼好人沒錯，但他這樣的紳士還是第一次被叫壞人，不過他不怒反笑得更歡了，「小桓刺，叫我的名字！」
桓刺終於看他了，不過是抬頭瞪眼過去，「九泉，壞人！」
雖然是第一次扮演這種個性，但桓刺自認還挺上手的，出任務的時候，他看過很多孩子，他們生氣或任性的時候幾乎都是這樣子的，會讓人覺得可愛、無法生氣，甚至是抱起來轉圈。
他就看過自家兄長被抱起來轉圈過，那個時候他五歲，兄長九歲，個頭比同齡人矮了一截，所以傭兵團的大人很喜歡和自家兄長玩，那些都是他沒體驗過的，也不可能體驗的。
要在空中轉圈，就靠自己。
九泉又大笑起來，愛膩的胡亂揉著桓刺的頭髮，「頭髮真軟啊小桓刺，留過肩膀一定很美！」
「不要，那樣跟小女生一樣！」桓刺的頭髮從來沒超過肩膀，現在也是，只差幾公分就到肩膀了，不過頭髮過了肩膀，危險度會大幅增加，所以只要碰到了肩膀，他就會割掉一截。
「哈哈哈！你已經夠像小女生了，也不差這一點啦！」九泉兩隻手開始到處摸著桓刺的頭、臉以及身體，不過就只是單純的觸碰而已，沒有任何一絲情慾。
桓刺也感覺得出來，不過他更覺得，自己完完全全被當成一個小孩子了。
這個二首領是個奇怪的人，桓刺是這麼認為的，他根本無法理解對方為什麼態度能變這麼快。從一開始的沉穩高傲，之後是鐵漢柔情，再來是情慾衝腦，現在又是鄰村大哥哥的感覺。
跟哥哥好像。桓刺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就是出現了自家兄長的影子。
九泉捧著桓刺的頭對著臉頰又是一陣親吻，桓刺不禁又想起了自家兄長說要培養感情的時候，雖然沒有親吻就是了。
「壞人走開！」桓刺閉起眼睛大喊又隨手一揮，其實他很清楚自己一定可以打中目標。
清脆啪的一聲，一切的動作停止了，桓刺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發現二首領的左臉上有個巴掌印，他當然得裝作是意外，所以自己也是滿臉傻愣。
九泉頓時一臉哀怨，摀著自己的左臉悲苦的說道：「很痛啊，小桓刺，不過我的心更痛。」
「我不是故意的……」桓刺也裝得自己很無辜的樣子，隨後頓了一下又瞪著九泉罵道：「啊！明明就是你自己活該！壞人！報應！」
九泉又想笑了，所以他也沒忍住，噗哧就大笑起來，捧的不是左臉，而是腹部，「好啦好啦，我活該！」
適當的恐懼、符合年紀的天真、適時的拉攏、恰到好處的笑容、突如其來的主動、巧妙的拒絕、成功的轉移目標、持續的可愛討喜。在桓刺第一眼看到這個二首領後，他就知道如何攻心了，雖然還是抱有一些傷自己身的危害。
人類很好看透，尤其是表情豐富明顯又話多的人類，所以看不透的那些例外，總是最吸引他。
「其實我也不太喜歡別人叫我名字，大哥大嫂也是阿泉阿泉的叫，底下那些人都直接喊我二首領或泉哥，年紀比較大的前輩也是喊我小泉什麼的，甚至外邊的兄弟都是喊我泉兄弟或老泉，外面有些死小鬼還會叫我大叔，真要說誰叫我九泉的話……」九泉扣著下顎很認真的想了半晌才訕然道：「呃，還真沒有。」
「誰叫你名字這麼奇怪。」桓刺癟癟嘴小聲說道。
「這能怪我嗎？」九泉嘆嘆氣無力的反駁，又把桓刺摟進懷裡，「那你打算怎麼喊我？你要是都喊我壞人，別人可聽不懂。」
「嗯……」桓刺思考起來，是真的很認真在思考，他在想一個會讓對方聽到很開心的，自己又還能接受的叫法，突然靈光一閃，他抬頭望向那雙淺綠色的眼睛天真的用不確定的語氣說：「泉哥哥？」
九泉的反應果然沒讓桓刺失望，抽了一口氣後屏住氣縮了肩膀全身都變得僵硬，臉上還有莫名的潮紅，持續了五秒之久才重重把氣吐出來，迅速把桓刺抱得緊緊的還用臉去磨蹭灰白色的頭髮，「就這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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