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無風,月亮上弦,桓刺在這名為茅沙的小鎮暗巷中行動。
腳步無聲,短匕在後,桓刺腳步踏得飛快,疾行輕如風,不用兩個小時他已經把茅沙鎮的明街暗巷給逛過了,這是個淳樸的小鎮,外客不多,也沒什麼特別的風俗民情,還算是個安全的地方,只不過他發現,原來這種小鎮也有風月之地。
他只希望,自己心裡住的那個人,對那種地方沒興趣。
工作比打算中的還快結束,但桓刺說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就算閒著沒事,他也會遵守自己說過的話,尤其是對那個住在他心裡的人,不說謊不食言,比起對傭兵團長,他對心上人還比較忠心耿耿。
桓刺踏牆上了一間二樓房的屋頂,遠望上弦月,心裡惦記的盡是此行隊長,儘管他知道,在那個人心裡他的地位並不高。
不過算了,他也不在意,只要那個人不排斥他就行了。
這茅沙的外牆不高,至多是用來抵擋塵沙的。桓刺望向大門反方向之處,一片貧瘠,毫無草木,不過天色太暗,他看不出是什麼地形,不過大致也猜出是沙塵地。
要不出鎮繼續探路?
桓刺心裡有些掙扎,想了半晌還是覺得不需要去做多餘的事,乾脆一屁股坐下,決定看月亮過這個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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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還未亮時,暮戟醒來就直接起床了,他悠悠緩緩整理好衣服又洗漱一番,看著全身赤裸還呼呼大睡的蔭,暮戟並不打算去吵他,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披了斗篷就輕手輕腳的出門了。
暮戟走到老闆房前巡視一番,也不知道那隻死貓和桓復有沒有做好守夜的工作,儘管對老闆一無所知,但他們也知曉這老闆來頭不小,要是老闆有個損傷,這不是他們幾顆人頭就能賠得起的。
他並不常接護衛的工作,只是這次據說情況特殊,傭兵團長特別要求暮戟領隊,這些隊員也是菁英中的菁英,尤以桓刺,平時根本不會與人一同出任務,更不用說是這樣明目張膽的護送任務了。
只是,暮戟也沒打算去猜測老闆是為何人,他只想盡快完成任務,回傭兵團領賞吃香喝辣,繼續沉溺在酒肉荒淫之中,這小鎮看來樸實,也不知道有沒有他能看上的樂子,為此,暮戟是一點都不想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多待幾天。
上了旅店的屋頂,整個小鎮幾乎一覽無遺,然後暮戟看到了有個身影在屋頂上奔躍,還是朝他前來,不過暮戟自然知道,是那一夜未歸的隊員回來了。
奔躍速度極快,最後輕盈雍容的落在暮戟面前,桓刺淡淡一笑:「來迎接我的嗎?」
「算是吧。」暮戟眼神淡然,瞥了桓刺一眼又將視線巧妙的撇離,「你該回報工作內容了。」
往前走進兩步,桓刺靜如止水的雙眸中帶著一絲渴望,他仍舊淡淡笑說:「沒什麼特別的,只是前方的路須打聽一下,這茅沙附近似乎不平靜。」
暮戟知道他說的不平靜是指環境,他們倒不擔心盜賊,誰讓他們是比盜賊還高等的傭兵?
「嗯,我會讓桓復去打聽。」往右側走了兩步,暮戟背對著桓刺,淡淡說道:「你要是累了就回去睡吧。」
桓刺總覺得眼前這人有些不同,似乎……有些生疏?
為了不讓這種負面的情緒佔據心裡,桓刺輕踏步伐上前從後頭直接環抱住暮戟,語氣中滿是柔情深情:「暮戟,我不累,跟你待一起就好。」
這種話,桓刺只對他說而已。
暮戟皺起眉頭,快速思考了幾遍還是把桓刺給拉開了,他一個回身,對著桓刺淡淡說道:「桓刺,現在我是隊長,你是我隊員,注意點自己的行為,這是工作。」
收了笑容的桓刺先是往後站了一步,接著彎了身淡然回道:「屬下明白了。」
沒等隊長發號司令,桓刺平了身後走到屋頂邊一躍而下,一點聲音都沒有,連空氣都只是微微的波動。
待隊員走後,暮戟嘆了一口氣,不瞞心說,他確實有些在意桓刺,不過那種在意,只是單純的憐憫而已。
桓刺才十六歲,整整小了他六歲,對於這樣的孩子,他從很久以前就抱持著惻隱之心,會和桓刺上床,多半也只是同情罷了,儘管那是一件十分愉悅的事。
他只知道桓刺喜歡他,卻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他,平時見面的機會並不多,他很難去瞭解桓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只好藉由這次的任務,只希望至少能找到為什麼自己被喜歡的理由。
暮戟知道,桓刺要的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接觸,只是他實在沒有辦法再給更多,他甚至,想漸漸推開桓刺給的告白。
心裡頭一下子就不平靜起來,暮戟暗罵幾句髒話後就跳下屋頂,決定到還被黃茫覆蓋的茅沙巷弄內打轉。
走著走著,他發現一個較大的巷子裡有扇特別精緻的大門,雖然沒有任何告示或招牌,但他一下就認得那是怎樣的地方,沒多加思考,暮戟直接前往推門入內。
別有洞天的長廊,在盡頭有座大櫃檯,在櫃檯裡的一人戴著半張面具,下半臉露出的唇與下顎特別吸引人。
暮戟走進櫃檯才發現那人骨子瘦小,但不是女人的身型。
還未開口,櫃檯裡的人就啟了櫻唇笑道:「大爺好,這麼早就來尋樂子嗎?只是現在我們這兒,能陪大爺的除了我以外就只剩一個了。」
暮戟明白他在說什麼,所以也沒多奇怪,斬釘截鐵直接說道:「點,兩小時。」
「好的大爺。」接待的人紅脣一笑,接著起步走出櫃檯,朝著右手邊的走廊而去,「大爺請隨我來。」
跟著邁步的暮戟有些訝異,他穿著斗篷雖沒遮頭蓋臉,但這店竟然對他毫無過問,不過原因他也懶得去猜,他現在就想看看那唯一有空閒的究竟是為何空閒。
相貌不堪?
暮戟沒多少時間思考,一直經過了好幾個房間及兩個轉彎,他們停在最後一間房,不過這間房從外頭看就和前面的不同,這房間佔地似乎特別大,而且光這門就特別精緻。
「大爺請稍等,我進去說一聲。」接待的人微微屈膝做足禮數,說完就悠悠慢慢開了門進去。
稍微瞥到一絲房內,暮戟有些愉悅,那房內裝潢還挺好的,幾盞小燈昏昏暗暗極有氣氛,他倒不在意多花一點錢,他只管這裡頭的貨色究竟好是不好。
接待的人沒兩分鐘就出來了,衝著暮戟又是恭恭敬敬的說:「大爺可以進去了,兩個小時後他會提醒大爺,那麼祝大爺過得愉快,我先回去了。」
腳步輕踏著離去,暮戟並沒有目送他太久,隨後抱著期待的心情,推門而入。
進到裡頭氣氛更是渲染,門前是塊小空地,兩側牆邊放了幾斗小櫃,另一側是個大屏風,沒有人來迎接,暮戟倒也不介意,逕直越過屏風,一見屏風後的景象,著實讓他心裡有了波動。
一名絕美的少年坐在床邊,昏黃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就像顆可口的果實,還有那勾得恰到好處的笑容,那張唇正如他披散的頭髮一樣柔軟輕盈。
「歡迎大爺,小奴名為無月夜,大爺可喚小奴月夜,小奴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時間接客呢。」
輕輕柔柔的聲音從那偏薄的雙唇傳出,暮戟微微皺起眉頭,他並不是不滿這人,他只是納悶這比以往都還嬌美的寵奴竟然有閒?
「大爺有什麼問題嗎?」無月夜起了身,本就寬鬆的繡袍向下滑了一些,頸子的白皙肌膚更是顯露無遺。
微微搖了頭,暮戟將斗篷褪去放到床邊梳妝檯的椅子上,看著另一雙深紫色眼眸淡淡問道:「點你一輩子要多少錢?」
一下沒聽明白的無月夜愣了愣,隨後便笑了起來,「恐怕要讓大爺失望了。」
他頗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的客人,容貌好,身材佳,看裝扮十不離八九是個傭兵。
「為什麼?」暮戟乾脆的發問,他並不在意浪費這點時間,反正他本來就不打算做些太耗時的事。
無月夜眼帶笑意,與那一金一紅的深邃眼眸四目相對,也不帶什麼顧慮的開口說道:「老闆不賣,要是肯賣,也只怕大爺不夠能力。」
暮戟沒介意他的無禮,因為他也贊同這個事實,所以只是點了點頭淡淡說道:「叫我暮戟就好了。」
大爺大爺的,聽著其實讓他並不太舒服,他向來不喜歡這些寵奴對客人的稱呼,因為都顯得太過老氣庸俗了。
無月夜很識趣,偏頭大大一笑:「好,暮戟,看來我不必太注重那些做作的禮儀,暮戟是傭兵吧?是哪裡的傭兵團?」
眉頭僅僅皺了半秒的暮戟往前走近了些,用右手扣著無月夜的下顎微微抬起,邊欣賞著那張絕世的容顏邊道:「確實是傭兵。川之流的傭兵團。」
暮戟顯然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身分,不過他也就只是回答無月夜的問題,多的,他也不多說。
其實川之流是副主城的別名,是定居那裡的王爵取的,王爵是貴族中的王,其地位雖然略低於國王,其勢力卻不見得比國王低弱。
王爵尊名叫琉華沙爾,其家族姓氏是初任國王賜的,尊姓為艾勒瑞本,在古語中有著高貴榮耀之意。
川之流這名字已經用了王爵三代,真正的名字其實就是現任王爵的名字華沙爾,琉字只是正好遵照祖意才加的。
現今幾乎無人使用華沙爾來稱這副主城了,華沙爾並不及主城來得繁盛,整座城卻因水路發達,又氣侯溫暖合宜,植被茂盛,無一處不是花開綠葉的,因此每個人都覺得這川之流更適合華沙爾。
一聽到川之流這名字,無月夜微微愣了一下,腦中頓時出現關於川之流的種種消息,他思索了一下駐團副主城的傭兵團,一個傭兵團的名字很快就出現了,他淡淡一笑:「原來如此,那我覺得我還是對暮戟禮貌點好了?」
暮戟看著那水靈的深紫色雙眼沉默了半晌,他知道這美人肯定知道他的所屬了,不過,暮戟並不覺得他們傭兵團是多讓人恭敬的,又或者說是敬畏,「你害怕?」
「我沒那個膽子去怕。」無月夜的眼裡還是帶著笑意,其實他還挺喜歡傭兵這職業的,多金又不放感情,不過眼前這生得好看的傭兵竟然一來就問他贖身的事,這倒也讓他覺得新奇好玩。
暮戟的眉頭輕皺了一下,沒有答腔,反而將無月夜的臉又抬高了些,隨後便吻了下去。
這唇著實軟嫩,還有股香甜味,暮戟還挺喜歡這種稚嫩柔軟的觸感,他微微睜眼又舔了兩下,才發現無月夜也是睜著眼的,只不過那眼神太誘惑了。
重重一吻後退離,暮戟看著美人臉上的嬌羞,心裡莫名泛起一絲漣漪,他似笑非笑的說道:「你莫非,是新奴?」
無月夜頓了一下,微微皺起柳眉有些不滿的說道:「不是,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突然,再說,你長得不比我差。」
「你喜歡的類型?」暮戟微微挑眉,調侃一問,也算是接受了對方的稱讚。
又是一頓,無月夜有些詫然,原來這傭兵跟表面所見的不太一樣?
「我們不能說喜歡,不過我確實欣賞你的外貌。」順了順心,無月夜決定和這傭兵一樣口直心白了,「對了,川之流的傭兵怎麼會到茅沙這種小地方?」
「任務。」暮戟的眼神雖然淡漠卻十分凌厲,這麼難得的美人在這種偏僻小鎮實在太沒道理,或者這是他們老闆的一種保護?那未免又有些可笑了,「那你又怎麼會在這種小地方?」
無月夜一聲輕笑道:「老闆的意思,我也不清楚。是怎樣的任務?」
「護衛。」暮戟的回答短而誠實,他不在意告訴無月夜更多,這也算是一種親近美人和打探消息的好方法,「你們老闆是誰?」
「這個不能告訴你。」無月夜眼帶笑意,人畜無害毫無心機的看著暮戟,「護衛是要護到哪裡去?這茅沙可是連貓狗都能安居樂業的淳樸小鎮!」
淳樸小鎮還不是有風月之地?暮戟在心裡暗忖,莫非美人都隱身於這種淳樸至極的地方嗎?
「到首都去。不走大道。」這次暮戟多給了一條回答,其實他就只是想試試無月夜是不是會多提供一些情報給他,而事實證明,正如他所想的那樣。
「不走大道的話還是得穿過絕沙荒漠,什麼時候啟程?」其實無月夜也知道這傭兵是在探他消息,不過關於老闆的事多半是出於私心。
「明早。」
一得到回答,無月夜扣著下顎思索起來,半晌後便微微擰著眉頭道:「還是換個時間吧,近來沙暴又多又不穩,聽說這幾天會更強烈,沙暴一來,當地盜賊也不敢有所作為,更不用說不習慣沙塵的川之流傭兵了。不過,從副主城到首都就算不走大道也有其他路可走吧?為什麼會繞到茅沙來?」
「老闆的意思。」暮戟原先也對這件事感到十分不滿,不過如今讓他遇上了無月夜這絕世美人,他是覺得一切都值了,「有沒有能通過沙暴的辦法?」
其實他也不想這麼問,而且還希望沒有,只要任務耽擱他就能多留幾日,不過只是個隊長的他根本沒那個權力去安排行程,問這辦法也就只是為了在老闆問起的時候能有個交待罷了。
無月夜坐到床邊,有些無奈的笑道:「我剛不都說連當地盜賊都沒轍了嗎?那怎麼可能有辦法?」
雖然自認與尋常盜賊不同的暮戟不太苟同這種說法,不過他們還得護送老闆,就算幾個傭兵能通過,也不可能帶上老闆,看來真是沒轍了。
點了點頭,暮戟坐到無月夜旁邊,一把攬住他的腰道:「等能通過的時候,我來帶你一起走。」
「哎?」無月夜這下還真傻了,重複確認了好幾次自己到底有沒有聽錯,他看著傭兵妖異深邃的眼睛,愣愣說道:「暮戟你剛沒聽我說嗎?老闆不賣我的……啊,你是要綁架我?」
這連他自己講了都覺得想笑,不過他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說法了。
「你願意的話,跟我走,我帶你回川之流。」
聽傭兵這麼說,無月夜整張臉都呆掉了。
他願意的話?那不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情相悅的話那就是……
「私奔?」他失笑,雖然見過不少人要贖他身,但私奔這一說還真的沒碰過。
「你要怎麼說隨便,只要你跟我走。」語畢時,暮戟將無月夜的腰往後一拉,自己也隨著他的後躺而向前撲,頓時間兩個人的距離連前額髮絲都嫌太長。
無月夜又是一次失神,他深深被傭兵的眼眸吸引住,不過最讓他神智失守的,還是傭兵對他的粗魯告白。
這個叫暮戟的傭兵是認真的嗎?這是怎樣的一種感情?情慾?喜歡?佔有?
儘管他對暮戟頗有興趣,不過他最初也沒有要離開茅沙的念頭,只是現在他的心裡卻有些動搖,他知道這很糟糕,也絕對不能讓對方發現他的動搖,眼前這個傭兵是很霸道的,要是心思被發現了肯定逃不掉!
不是他不想離開,要是能和這麼俊秀的男人在一起他也相當樂意,只是他們兩個上面都還有老闆,要是他真的和暮戟走了,只怕暮戟是有九條命都不夠用。
「暮戟……我真的不能跟你走。」無月夜的表情很是複雜,又是無奈又是掙扎,為了讓傭兵死心,他也只好下出最後通牒了,「川之流的傭兵團是末鷹,但是我老闆也是狂龍的老闆,要是你帶我走就是跟狂龍作對!老闆很中意我,要是被抓到了,老闆不可能放過你的!」
暮戟聽完,沒有躁怒或驚恐,反而嘴角微微勾起,淡淡笑道:「你在擔心我?」
末鷹是副都所駐守的傭兵團,而狂龍則是首都的傭兵團,也是整個國家最強大的傭兵團,就算末鷹居於第二位,但實力卻與狂龍相差甚遠。
這些暮戟都知道。
僅僅一個人就引起兩大傭兵團的廝殺並不是不可能,只要狂龍的老闆真的足夠中意無月夜,不過就算暮戟不是老闆,他也能猜出做老闆的心思,他怎麼可能放過傾國傾城的搖錢樹?
再者,狂龍本就看不慣末鷹仗著王爵的勢力在副都作威作福,要是能有個契機剷除掉末鷹,也順便打擊王爵,那是狂龍求之不得的!
只是,暮戟從來就不知道狂龍的老闆到底是誰,王爵已是僅僅屈於王之下的人物,那又是誰能當第一傭兵團的老闆?王室的人?王身邊的寵兒?
「暮戟!」無月夜頓時有些惱怒,整個表情都是滿滿的怪罪之意,他真是快被傭兵給急哭了!
「你不是也想跟我走嗎?月夜。」
無月夜猛然一愣,沒想到自己的名字由傭兵口中說出竟然這麼心癢難耐,不過他很快就回過了神,癟著嘴有些不滿的問道:「你哪隻耳朵聽到我想跟你走了?」
「如果不願意又何必擔心接下來的事?」暮戟不疾不徐,語氣滿是平靜,其實他也不是要逼對方,只是若能及早拐到一個美人相伴,他接下來的工作效率肯定提高十倍。
只是無月夜沒猜到他的心思,害得自己心裡急得慌張,慌得著急,「我只是想要你打消這個念頭而已!」
「你倒是挺關心我。」暮戟又是一個淺笑,他由衷覺得開心,本來就是來找找樂子消磨時間,儘管這樂子有些無禮,卻也更顯得可愛。
面對傭兵的數落,無月夜蹙緊了柳眉不發一語,他不否認對方笑起來很好看,但他實在不喜歡這種被戲弄的感覺,不過他並不討厭這個傭兵。
「你是我金主我當然關心你。」在心裡暗暗嘆氣,無月夜決定不再去想那些事情,搖了搖頭道:「別說這些煞風景的事了,暮戟,想要我怎麼陪你這兩個小時呢?」
「我沒打算做讓你意猶未盡的事。」暮戟說得直白又婉轉,他確信無月夜會明白他的意思,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雙唇又去點水了一吻無月夜,「還是你就想用身體來與我私訂終身?」
無月夜當場就呆掉了,臉上也不爭氣的添了兩抹紅潤,暮戟見他這種反應,霎時就笑了起來,低低淺笑,輕描淡寫過了自己的歡愉。
「你、你這人……」無月夜愣愣啟唇,身為寵奴的優柔形象已減去不少,終於回過了半神,他頓時失笑:「還真是個奇怪的傭兵!」
見無月夜自在的笑了,暮戟還留有嘴角的微揚弧度,他伸手去碰無月夜柔嫩的下唇,用著幾乎是吐息的魅誘聲音說道:「遵循心意,與我同行,我自不會虧待你,還能逗你開心。」
無月夜聞言微微一愣後又笑道:「你看起來不像是會逗人開心的類型。」
「我只取悅美人。」
眼前這個喚作暮戟的傭兵,無月夜打從一開始見到,就不認為他是個輕浮膚淺之人,原以為他不苟言笑、肅穆嚴謹,正因為這些初見印象,無月夜才會被暮戟後來的言語跟行為驚嚇。
誰知這個傭兵竟不惜讓兩人背上私奔的罪責也要拖他下兩情相悅的渾水,很精明又霸道的傭兵,說實在的,他還是覺得頗有趣的。
「那還真是奇了,我以為是我這個寵奴要去取悅你呢!」無月夜笑得更開懷了,伸出雙臂去攬暮戟的頸子,初次主動吻上了那雙淺薄的嘴唇。
他明白,他的取悅是行為,而傭兵的取悅,是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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