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的幸福 - 五‧五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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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五‧五

鳥茄

Mar 23,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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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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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五

　　天空永無晴日，黃沙漫天，作物難栽，水源匱乏的貧瘠環境，是我出生成長的地方。

　　金龍血脈斷絕後的百年。

　　魔力元素越發稀少，魔氣、異獸、異植及異端者橫行無忌，各國陷入不同大小的災禍毀滅，難以自保，誰都無餘力對周邊國家伸出援手，其中海威森特災害尤為嚴重。

　　幸也不幸，貝奈詩領地有著防護結界抵禦外侮，但資源稀缺，海威森特最後存活的人民必須在這個領地自力更生。

　　結界是珀莉‧貝奈詩的遺愛。

　　如今，結界漸漸減弱效果，一旦結界徹底失效，海威森特將會永遠消失在歷史上。

　　我在十六歲時覺醒。

　　聖女誕生眾人認為是值得慶賀之事，他們眼中是迎來救贖的象徵，只有我明白，其實不是。

　　聖人只會誕生在生死關頭。

　　手握史上最強的神聖力，我卻對面臨的困境無能為力，憑我一己之力救不了世界。

　　前世的記憶慢慢復甦。

　　全盤掌握前塵往事，我開始和嘉比聶拉神交談，祂意外地和善好說話，甚至直接讓我知悉世界衰敗的原因，還有些微的世界構築真相。

　　回顧來龍去脈，我只想打死自己的後代子孫，也想一頭撞死自己。

　　起因是貝奈詩贈與我的鱗片，我以為自己藏得足夠隱密。

　　豈料魔氣打亂了一切。

　　當年我苦思冥想，最後決定吞下鱗片，再用魔法隱藏，加疊重重魔法保護，使鱗片在我遺體腐化後，藏在骨頭當中，怎知，五百年後，魔氣逐步侵蝕我所施加的保護，碎片力量終究被發現了。

　　悲劇上演時代的貝奈詩名喚珀莉，碎片由弱懦無能卻又野心勃勃的三皇子撿走了。本來就毫無才華的人瞬間得到無人匹敵的強大力量，於是變得自我膨脹，小人一朝得志，以為眾生皆螻蟻，記恨不選擇自己為皇太子的貝奈詩，因而對珀莉痛下殺手。

　　珀莉原本效力的埃特禮公爵家，是三皇子第一個出手的對象。埃特禮小公爵因詛咒而亡，埃特禮家失去一名猛將，面對措手不及壓倒性力量的絞殺，埃特禮滅門了。

　　珀莉失去了後盾。三皇子則成為世界的罪人。

　　三皇子不曉得金龍之於海威森特，之於世界的重要性，仗著邪神碎片向貝奈詩復仇，進而鑄成大錯。

　　珀莉死後一個月內，風平浪靜，三皇子洋洋得意奪下皇帝位置，以為從此能過上紙醉金迷的生活。

　　報應是在一個月後反噬的。

　　千年來從未有過天災的帝國，一夕之間風雲變色，颳風下雨、水災、地震、乾旱等等，全部輪上一回，不出幾年，土壤開始萎靡，糧食漸減，異端者又乘機而入，對本來情況已經很糟糕的帝國雪上加霜。

　　金龍乃世界天地精華之造物，是維持世界秩序的樞紐，海威森特不過被龍獨厚爾爾。

　　失去金龍的世界，平衡被打破了，魔氣造成的裂隙擴張，魔力元素大量流失，陸地一個個萎縮成沙漠，生存環境壓縮下，海威森特的人民被迫逃難，最後倖存的人們全都遷徙到貝奈詩領地，這裡是海威森特國土中唯一沒有沙漠化之地。

　　當年三皇子未能成功擊殺珀莉，她拖著滿身重傷，隨時都可能嚥氣的身體，撐過遙遠路途回來貝奈詩的峽谷，知道自己生命即將流盡，她用她的血融合了精靈祝福與世界根源之力，加上峽谷中的力量，為貝奈詩領地築起保護結界，替人們爭取喘息的時間。

　　持續足足一百年的時間，她守護人類的遺愛。

　　我想了很多天，然後決定跟嘉比聶拉神做交易。祂拿走我還是兒舒拉時為這世累積的福報，給了我小小的時間權能，讓我有機會改變未來。

　　為什麼自己建的國到頭來還要自己救？

　　這微小權能將我送回珀莉的時代，幸好時間落在悲劇上演的前四年，我還有餘力規劃。我假裝成流民，混入海威森特帝國，輾轉進入神殿，在恰當的時機暴露我的神聖力成為聖女，再用了些手段，才和珀莉熟識起來。

　　不可否認我在她身上有移情作用，透過那雙熟悉的金眸，總能回憶起當年的貝奈詩，但我依然珍視這孩子。

　　我當初會把碎片當成陪葬品，是覺得沒有人會去挖皇帝的墳吧？不，還是有。

　　我挖我自己的墳。

　　奪回碎片，它大概是和魔法放太久產生量的變異，不再是龍鱗的樣貌。我思考要把這份力量交給誰，我只有神聖力，百年後的惡劣環境下我營養不良，身體不如兒舒拉時能在戰場上馳騁，殺個幾來回，能力不足以守護這孩子，若是我自己拿著，我的路線看不到未來。

　　我開始觀測可能的未來。

　　碎片只會受強烈欲望吸引，在我觀測了千百種未來後，這孩子每次被殺都做出同樣選擇，無一次不回到貝奈詩領地編織結界，我很難過，她一次次死在我眼前。

　　正當我陷入絕望時，我找到了一絲希望。

　　偏偏是我最討厭的人，他比我更無恥，想得到這孩子的靈魂。

　　但我無法不接受這條道路，畢竟只有這條路可以走。

　　仔細探查這條道路的未來，發現竟還是條格外崎嶇坎坷的道路。

　　一旦我碎片早給了，接下來這個人將會被欲望吞噬，臣服欲望之下的他，感情變得比本來就扭曲的情形更加扭曲，都扭成麻花辮了啊？總之，他之後一系列的作為，珀莉臉上都沒再出現過笑容。

　　所以說主道走完為什麼還有那麼多岔路要選？

　　我想像劈柴一樣劈了他，連做夢都想。

　　最終我總算扒出一條相較其他路線，珀莉笑容次數最多的分支，卡著時間點，交出那份力量。

　　唉，不甘心還能怎麼樣？努力添堵啊！

　　這輩子我也不要出頭了，上一世倒八輩子楣才做皇帝！

　　我要當個摸魚的聖女！

　　結果當不成。誰來跟我解釋一下為何聖女工作業務會那麼多？

　　每天操得不成人形，好氣。

　　夜深人靜時，我偶爾思量，如果貝奈詩臨終前體會到的是「母愛」，那珀莉一次次嚥氣前，體會到的應該是「大愛」吧？

　　龍學會愛情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但我會一直守護她，在這個未來保障她會平平安安，壽終正寢。

　　我希望珀莉‧貝奈詩此世學會的是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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