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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評首發於2018年3月11日;此版本經過增補修改。)
申明一下:本人第一次寫影評;此評純粹個人觀感,意見不同很正常;不剖析深層含義,因為我理解得都不深,也不會寫,所以本影評著重討論本片我最喜歡的角色:保安頭頭理查德。如果嫌篇幅太長、本人太啰嗦,可以直接跳到第四顆星(也就是理查德)部分開始,或者從「你送快遞的」這張圖片下面開始。
我先看到一些短影評後才去看的電影,所以我對它預期期望是不高的;但是看完後對這部電影觀感還可以,但是導演避重就輕的敘事方式我不甚喜歡——這點會在談論理查德這點稍微提及。
第一顆星。貌似蠻多人接受不了男主那副水生兩栖生物的醜模樣,我看預告片也覺得蠻醜的,覺得這女主咋就能愛上了呢(女主也是人魚混種的,影片裡面各種暗示;但如果真是這樣,說人獸戀並不正確;但鑒於男女主生長環境的截然不同,我還是認為可以被稱為「跨物種戀愛」。)看電影的時候,男主第一次冒出水面,那雙圓圓的眼睛——
多可愛多純真呐,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而且真的透出一股靈性。沖著這雙眼睛,真的覺得水怪不醜,至少我看著是可以接受的。為了補償自己對男主的過早判斷,我把這顆星給男主的造型。
第二顆星。給兩個女主的朋友和那個好心卻最終慘死的科學家,有情有義。
第三顆星。一些短評說,女主很好人,去救水怪能理解,後來愛上對方就有點扯了,一路根本就是自己在演獨角戲。我就是抱著這個觀點看的,然後覺得不是,雖然中後期有一幕如此,餐桌上女主在自己的幻想中情深深告白翩翩然起舞,而水怪君在低頭認真地剝雞蛋鳥都不鳥女主,女主是有點在演獨角戲,不對,這一幕就是女主自己的內心戲:赤裸裸的一腔深情啊。
我的深情你無從得知,我只好自己幻想了
默默地剝雞蛋
不好意思,剛才忙著剝雞蛋,你怎麼了?
嘛,我認為水怪也是有以自己的形式去回應女主的,一直都是這樣,他有能力去感受,他也在感受,然後回應,一直都很認真。女主放了個雞蛋在水邊,他就順從地拿走;女主播個音樂,他也在旁邊聽......其實吧,男女主第一次做愛就是水怪先給的暗示:扯了扯女主衣領。女主一開始還大大驚訝了一番,跑了回去。
也不排除水怪只是好奇的可能性,誰叫他眼睛圓咕碌的一臉純真像個小孩子倒挺有欺騙性——不過後來女主想通透了,進去啥都不說,先把衣服脫了,防水簾一拉,後面就做了。
在此說一下水怪的反應,女主脫衣服時他在站起來,那硬挺瀟灑的站姿感覺他就很懂啊!我本來還以為水怪很純的,沒想到啊——男人嘛,該懂的都懂了。
雖然本人覺得這片子在我心中不算浪漫,這段跨物種戀愛也沒讓我留下深刻印象,但是本片在色彩的運用上真的很棒,這裡不細說。最後水怪和女主在水底的那一個吻,可能因為角度很對的關係,還是挺唯美的。
水怪在這個角度看著還是蠻帥的,深情。
第四顆星。給裡面的保安頭頭理查德。貌似挺少人說他的,但演員其實演得很好。
不得不說,我覺得他蠻帥的。五官和臉部輪廓絕對okay,而且他有著那個年紀的魅力,裡面角色的性格可能也使得他加分了。總而言之,他一切都可好。
這個傢伙在片子開頭在那個階段事業算有成吧,還有著正常的家庭生活,妻子兒女都在自己身邊,對自己有自信,他的著裝和表演都讓我覺得他的角色挺大男人主義。與老婆做愛時他叫老婆別吵,直接就把人家的嘴給捂了,我第一反應是他是個喜歡將一切掌控在自己手的男人,從哪一方面來看他都知道自己是有力量的(他正值壯年,是個保安頭頭,做著重要的工作,人生幾乎沒有什麼失敗,後面他提及自己有過的一次嚴重失敗,那令他很挫敗,所以他更不願意再嘗試),嘛,他是個自信的男人。後來,他袒露自己對女主有點欲望,所以我猜在跟老婆做愛那場戲裡他應該有想到女主,所以才多次重複“Silence”。
對於女主,他就是起了點征服的欲望。在中年的男人,誰不希望感情上來點刺激,來讓自己的生活更加有味兒;但縱觀全片,他並沒為此做過很出格的事,到了後面,我們還會看到他對於未來的期望:竟然只是和家人好好安頓下來。看到那裡我開始對他給予同情了,因為結局在開頭就很明顯,絕對不會向他微笑,而是向著海報裡水底相擁的兩個人微笑。後來水怪的事就有他忙了。他算是裡面受到挑戰最多的人了。手指被男主咬斷了最終都沒癒合,買的漂亮新車都沒開夠一天就被撞爛了一個角,這裡我真的覺得他挺悲催的——
我能感受到他的心在淌血
作為戲裡面的反派(其實換個角度他真的不反),他的情感控制力其實很強,很少見到他隨便發火。大部分時間他都很冷靜理智(一部分源於個性吧),在電影裡面超級少見過他把氣出在其他人身上,除了最後自己生命受到威脅他開始著急,但也是按照著一定理性去加快步伐做事,看看最後他對著負傷的科學家還有心思以糖果之說威脅,對著黑人朋友以故事暗示性威脅,從而有效追尋水怪下落,我真的想給一個讃他,辦事效率很明顯高啊。
他對水怪男主是比較暴力,畢竟他不覺得他是個什麼鬼(不是人),你怎麼奢求他善待水怪呢,就好像小天狼星不善待家庭小精靈怪角一樣都是歸於一類原因——認為對方是低等族類從而藐視之——認同難,理解對方有這種觀點不難。再者,人類對於未知的恐懼一直都存在,理查德對於異類的男主也是有畏懼的,越是怕,就越要表現無畏,像他這樣子的男人是絕不願意被人小瞧的,所以才會加劇了他對男主的暴力行為,你也可以看成他為恐懼控制而作的嘗試,另外也可看作是釋放壓力的一個途徑。
再者,他做到這個保安頭頭的位置,毋庸置疑是有能力。
第一感覺是他的直覺不錯,先從清潔女工下手,雖然可能只是循例公事,但從他那場對女主的審視角度他應該是懷疑過的,最後還是沒收獲就不得已算了,他有點氣餒。問心一句,整部片子,你就沒看過他鬆懈過一分鐘,因為做的工作重要,一不小心就是自己惹禍,他當然認真。可是女主要救男主,再荒謬,對不起,誰叫人家有光環罩身,理查德自然就阻止不了實驗對象被劫的意外發生。
其次,反派一般死於話多,他不是。
理查德是一句廢話都沒有的,無聲無息,嚇你一驚,先來一拳,再來幾槍——哈哈,花了大爺我那麼多時間,看我不幾槍砰死你們!這麼乾脆俐落的人,就沖這一點,就值得我給他一顆星。當然,男主開了掛,逆天的自愈能力,擋也擋不住,殺都殺不死。最後結果是咋樣看過結局你們知道的。我真的挺可惜他,努力工作,只是做好職份內的事,最後就是一句感歎「你真是個神啊」,然後就......另外是想到前面他說的這句話——
他展望的未來不是要做什麼,他只是想這件事完了之後和他的家人安頓下來。
哪怕心情很煩躁的時候,看著無憂無慮的家人(妻子剛做好綠色凍糕,孩子想看《伯南紮的牛仔》),也不會選擇把火出在家人上,反而是自己一聲都不吭,走去悶在被撞壞的車裡了——題外話:我覺得這只會使他更鬱悶233。
這車原本寓意「駛向未來」,理查德就買了——這幕場景其實很可愛,理查德說自己不喜歡綠色,而推銷員說這不是綠色,是水鴨色(我覺得這翻譯很妙),然後把話題轉移到推銷車的先進性,然後移形換影運用到理查德身上暗地裡誇他是個成功的男士,下一幕理查德就把車買了,所以說,理查德又添了一分真實性:中年人事業有成而來的驕傲——結果第一天就被人撞壞了,多不好的徵兆。
然後他悶車裡發現自己的手指發黑了,情緒進一步鬱悶,有種預感自己生活會越來越糟糕,這裡有種隱喻在裡面。角色曾經坦誠過,他跟男主一路上相處不好,雖然只是簡單一句話,但請想像對方為工作的奔波勞頓,忽略這個任務裡頭的道德正確性,也不想誇耀他工作很勤奮什麼的,而是起碼想指出:他有一份工作,他為這份工作,盡了自己的責任。直到把男主運回實驗室裡頭,理查德的生活越趨下坡了,最終到了穀底。
一個盡責的保安頭頭,在女主救走水怪時,立馬著手盤問實驗室裡的所有人,在上司的施壓下,繼續努力找啊找,在上司說了找不到你就準備死吧的時候,他無可避免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著急的心情在猛按出液口這裡展現了
很洩氣吧還有對上層的憤怒
「36小時!」驚呼了兩聲,然後對著鏡子自言自語「你只是個送快遞的......送快遞的......」照他的話,他是「送快遞的」,「快遞」是水怪,現在重要「快遞」丟了,他找不回來,就要接受懲罰(死)。理查德產生了自己很渺小的感受吧,找不到水怪就要死,因為工作問題而死,想到到頭來他也只不過是個卑微的打工仔。說到這裡,找不到水怪是死,殺不死水怪被反殺也是死,似乎橫死豎也死,最後死在水怪手上起碼也是混得了一個「殉職」的稱號。
我相信陀螺也很認真塑造了這個角色,賜予他一個美滿家庭的背景,在每個有他的場景呈現了他性格的一隅,而且,有很多場景他都在面臨挑戰:手指被咬斷、新車被撞壞、要找回水怪、被將軍威脅生命......導演也給予了他在雨中避到車裡展現情感抑鬱的場景,讓我們一品這個角色也有著鬱鬱不樂的情緒。而主角那一邊就在順順利利地發展感情,說到挑戰也不過是即將來臨的分離,女主對這段愛情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的自我懷疑和天人交戰的時刻,反而這種顧忌你還能在關心女主的兩位朋友身上看到。說到這裡,似乎一直面臨難題的是這位所謂的反派多過像是主角那頭。所以,我認為理查德更能給我一種情感上的共鳴,他就像個會活在我們身邊的人一樣,他有他平凡的家庭生活(於是他對於啞巴女主這種另類的人便起了欲望,渴望著情感上的刺激,當然這些著墨不多,他的重心仍然是家庭)、有讓他自豪(?)或就算不是但起碼是「體面」的工作,有他的煩惱(在冷戰期間,他的工作性質上的煩惱很致命),他真的讓我感受到一種迫於生活的無奈感。
理查德認真工作、為家庭努力,到頭來這麼一個認真活著的人的下場是什麼?他被犧牲了,而更應該被怪責的上級/將軍——在冷戰期間他們滿腦子是「軍事競賽」,對正統合法的國民的冷漠相待——在片子最後自動消失了,沒有一絲一毫地被衝擊,將軍那個一口一個的榮耀哦,肩上幾顆星哦,似乎這樣就代表了他的「體面」——二戰期間中後期德國還不一樣濫發獎勵徽章嘛就為了鼓勵士氣,那種榮耀裡頭不是蘊含金子而是沙子——真正的「體面」我寧願頒給理查德。然而他不是主角,沒有主角光環,他只是一個成人童話向故事裡被壓榨的反派——一個無奈的小人物,一個大時局下的犧牲品——所以他在結局被理所當然地解決,但這不意味著他是個壞人,一點也不壞,他由始至終只是在盡他本分內的事。我不會因為他的死拍掌叫好的,我會為他流幾滴眼淚。
好了,我為什麼說陀螺的敘事避重就輕?首先他表明了自己拍的是童話啊!所以啊,你不需要期待什麼爭議性很大的議題會在這裡給出一個深刻的見解,陀螺只是打個擦邊球,什麼蘇美關係、什麼社會對邊緣人的看法——這些議題只是在裡頭冒冒泡、走走場的,你只需要知道自己在看一個終將有幸福美滿結局的童話故事就好!陀螺是把故事設置在冷戰時期,也很顯然告訴觀眾這是個蘇美軍事競賽的敏感時段,但故事結局反映陀螺根本就沒嘗試過撼動任何政治機構,或者對一些普遍存在的政治黑幕嘗試提出批判,他只是象徵性把小市民理查德殺死了,就當已經盡了一份道德責任,然而這明晃晃只是拿出了一隻「替罪羔羊」——陀螺這種避重就輕的敘事,兩邊不得罪的處理,很榮幸為他贏得政治正確的奧斯卡最佳電影——我同期看了《三塊廣告牌》,所以我也真的很遺憾不是《三塊》拿到最佳電影。
扣一星,懷念這只被男主咬斷頭的可憐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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