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六日,晚上十一時,M市公立醫院急診科的某一外傷處理室內
「痛、痛,啊!」蔣四為的呼叫聲傳遍了整在急診科,
「好了,別叫了,不就抹個酒精嘛」已經聆聽了蔣四為叫喊聲近5分鍾的護士姐姐終究是不耐煩地開口了。
沙的一聲,處理室的門廉被拉開了,進來的是板着一副臉的平叔,而成功把蔣四為整個背都用繃帶包起來的護士姐姐正把染血的棉球一個勁地倒進垃圾桶中,並未給任何人一個好臉色便走出了處理室。
平叔一手拽着蔣四為手臂,蔣四為邊追趕着平叔邊手忙腳亂地把衣服穿好,可終究有一條手臂因為被拽着而衣不蔽體,平叔在一間觀察病房的門前停下了,他讓出一步並瞪着蔣四為,蔣四為把衣服穿好後小心翼翼地走向前往裡瞄了一眼,裡邊的正是昏倒了的陸均良,好幾位醫護人員正左右開工為他處理,有的在縫上他手臂上的傷口、有的在他的另一條手臂上打上留置針、而有的則正在抄寫他身上儀器所顯示的數字。
看到這裡的蔣四為低下了頭,像一位做錯事的孩子,不敢去看平叔的目光,更不敢繼續去看病房內的陸均良。
如果自己當時並未堅持要說服靜怡,
如果自己當時沒有惹惱靜怡,
如果自己一開始沒有嚇跑靜怡。
做錯事的是自己,死的是靜怡,躺在病房裡的卻是陸均良。
自責、懊惱、無助,從他的心頭出發,上至頭顱之內,最後衝破眼框而出。
一張紙巾正合時宜地出現在他的眼前,轉身一看,遞出紙巾的正是濃妝艷抹的曾莉敏,這時蔣四為卻並未如曾莉敏所想地會大哭一場,他反而是把頭偏到一邊去,用手臂擦去掉落的淚珠,吸了吸鼻子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甚至沒有去接過曾莉敏的好意。
曾莉敏照慣例拍了拍蔣四為的背,這一下對蔣四為來說卻是透心的痛,但他卻只發出了輕輕的嘶聲,就像自己的大喊大叫是對真正受傷之人的不尊重般。
「抱歉,順手了」曾莉敏只得賠笑道,見蔣四為無動於衷,她便指了指前方,蔣四為順着她的手指向前一看,只見平叔已經在家屬等候區坐下了,他便慢步向着等候區前進,而曾莉敏也緊隨其後。
「平叔,警方那邊搞掂了,他們暫時停止了調查,但上級那邊怕是沒那麼好說話。」曾莉敏向平叔報告着,而蔣四為則是雙手合十,把頭抵在了手上,並無心思聽他們的工作匯報。
「哪位是陸均良的家屬」原本在觀察病房內的其中一位醫生在走廊喊道,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前,
「他的情況暫時穩定了,估計再過一會兒就會醒來,但事關他有嘔血的情況,我們不能排除上消化道出血的情況,我們安裝他做個內窺鏡看一下,那在這之前就不要吃東西了……」平叔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手臂上的傷呢,已經縫合好了,在拆線之前都不可以去大幅度地動或沾水……」蔣四為實在是沒心聽下去了,眼神不時地往病房的方向看去
「你們現在也可以去看一下他,但他還沒有醒」
事情交代完了,醫生也便繼續去忙自己的事了,而三人又站到了病房的門前,眼見兩人推門而入,蔣四為則是矗立在原地,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氣般才敲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內,曾莉敏在細心地檢查着每一台的儀器,縫合過的傷口甚至是正在往陸均良手臂輸的葡萄糖液,而一屁股坐下的平叔則是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喝了起來。
「別喝了,平叔」曾莉敏沒好氣地說道,
「小子,你先回去吧」平叔一邊打着酒嗝一邊眼神凶狠地看着蔣四為說道。
曾莉敏把蔣四為推搡着出了門,尷尬地笑道:「平叔就那樣,一杯屎水下肚就亂說話。」
「這樣吧,你用綠色軟件加我好友,等有什麼消息我再通知你,你呢,現在就先回去休息」曾莉敏拿過蔣四為的手機飛速操作了一頓,蔣四為打開了綠色軟件一看,果真多了個叫LM的好友。
曾莉敏又鑽進病房內了,她又開始仔細地檢查着陸均良身上的每一根鷥線狀物,蔣四為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醫院。
在巴士上,蔣四為這兩天所累積下的疲憊感終於爆發了,他在巴士上沉沉地睡去,睡夢中是身穿校服的靜怡,她正掐着自己的脖子,轉眼又跪坐在地上泣不成聲,最後則是她跪在地上的畫面。
蔣四為從夢中驚醒,剛好到了下車的時間,他機械地走回宿舍,連衣服都沒換便指爬上了床,沒有理會八卦的同學,只在床上趴着,想着要盡快入睡。
可事總不隨人願,躺下的蔣四為腦海中卻都是在病床上的陸均良,無形的壓力正朝他的胸口襲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只能閉上雙眼來逃避。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ouj5OJf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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