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雙港鎮的第二天,德雷克男爵依舊帶著他的侍從薄荷;他們準備離開雙港郡,前往其他地方,因此他們必須補充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與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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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精靈一兔的組合本不稀罕,就因為德雷克那略顯鋪張的高禮帽,以及鑲嵌著巨大水晶的手杖,而十分引人注目。而如果再加上他帶著的那副鍊金師護目鏡的話,那就不只是「注目」而是「側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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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周圍人的目光與竊竊私語,薄荷很後悔自己生了這對長耳朵。「我說……老大,你可以先把那個護目鏡摘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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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不覺得這樣很帥嗎?充滿神秘的氣息。」德雷克十分得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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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怪人的審美來說是沒錯啦。」薄荷無奈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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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我的老裝備,而且他確實有用途的,」德雷克用手指敲了敲護目鏡的邊框:「這可是我當年在帝國政策院技術管理局工作的時候,一位老朋友送我的護目鏡——魔力觀測鏡片可以檢視物品上的附魔公式,而且還不用切換鏡片,只要挑整區光率,就能檢視魔力與元素的互動模式,而且是左右眼分離的模式,是相當有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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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見過廚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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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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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這樣子,看起來就像廚師握著菜刀走在街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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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德雷克思考了一下:「那他肯定是要去廚房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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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薄荷也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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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是這麼說,德雷克會拿出這個老裝備其實也是有理由的。基於他在技術管理局工作的經驗,他接觸到了鍊金術的相關知識,這是他在政學院學不到的東西。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開始有了蒐藏古董鍊金物品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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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鍊金與附魔的專利登記他都見過,卻都是用一般人看不懂的梅漢文寫成——這個以古精靈文為核心,改變文法結構與加入符號字體,使之自然成為「以研究與撰寫,而不為語言而生的工具文字」,自然產生了知識排他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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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被知識排除在外的感受,讓他很不滿,所以他的搜集也有一部分是滿足自己研究不同附魔的興趣與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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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站到古董店門口時,薄荷還是不安地說了:「這樣好嗎?老大,你明明知道香草不喜歡你買這些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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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經過這裡我就想進去看看了,」德雷克期待的模樣就像個孩子:「而且我也不是買不起,沒事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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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錢的問題,是空間,布魯托號沒有那麼大的空間放你的收藏品。」薄荷說道:「另外,還記得你上次買的那個冰淇淋製作器嗎?她看到以後生氣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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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嗎?我明明記得她吃了冰淇淋以後很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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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氣你為了研究就把它拆了,我們之後是請她吃一個星期的冰淇淋才被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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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就很感興趣他的原理是什麼啊,我怎麼知道裝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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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德雷克對鍊金術、附魔術與鍊金機械學是真的一竅不通。不過這不影響他踏入這件古董店的心情,因為他知道,這種店裡經常會出現一些貴族家流出來的古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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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老大,為什麼你會確信這種地方一定會有古董附魔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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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薄荷的提問,德雷克說:「因為鍊金術是一種高投資高回報的技術,搭配地方商會的專利商品化,可以獲得將近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投入資金。」說到這裡,德雷克忽然發現架上有一隻古董火槍,便拿起來看了看。「比方說這種火槍好了,他的彈丸、火藥甚至結構,都可以加入鍊金技術。我記得帝國的懲戒火槍隊,他們就是配備了洛克維德家的『魔力彈丸技術』——一種將射手魔力凝聚成子彈的附魔。而它的主要結構,就是握把上的魔力吸收器與內部的魔力轉換機制。事實上,直到現在領主組建火槍隊,用的都還是這種專利技術。而這種專利每用一次,就要支付持有人洛克維德家族一定的權利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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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位穿著紅衫吊帶褲的熊人,走向了兩人。他說道:「而這種投資,通常要等到『技術成形』的時候,就需要好幾年的時間,而將技術運用在商品上,也需要同等甚至更久。因為有的時候,需要的專利技術並非同一位領主所持有,所以他們就需要與擁有這個技術的領主進行談判與商業合作,才能實現技術的利潤化。」說到此,大叔便接過了德雷克手中的那把火槍,看了看:「嗯⋯⋯這是更老型號的火槍,只有高抗性槍管,只能填塞更多火藥的失敗品。您需要的是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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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看看。」德雷克笑了笑,看來這個男人懂的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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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火槍通常是貴族家投入資金的研究成果,但不符合預期且開銷巨大,所以被淘汰的成品。不過底部刻著『貝哈爾』,還是有一定收藏價值的。」大叔說完,又將火槍放回了架上,說道:「您有聽說過貝哈爾火槍隊吧?以新貴族來說,貝哈爾侯爵靠著這隻王牌軍征服了整個科雅州,至今仍保有無敵的神話。我這裡還收了一隻二百年前貝哈爾火槍隊建軍款的火槍,您有興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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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我個人收藏了貝哈爾家的初代測試版火槍。」說到這裡,德雷克不禁感到有點驕傲。因為事實上,這是他從貝哈爾侯爵那邊低價買來的,甚至可以說是用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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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是真的嗎?」這熊人一聽到德雷克的說法,眼睛一亮:「如果有機會,也請讓我飽飽眼福⋯⋯啊我真是失禮,我是這間店的老闆,我叫穆雷.空竹。不知閣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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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德雷克就好,我今天是想來這裡看看一些稀奇的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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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奇的嗎⋯⋯啊,我這裡正好有一組特別的刀具,是真正稀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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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老闆穆雷小跑步的回到櫃檯後方,而德雷克與薄荷則跟隨在後,來到了櫃檯前。只見老闆小心的先拿出一張絨毯鋪設在櫃檯上,之後才從櫃檯後方的展示櫃上,取下一組裝著七隻短兵器的長皮套。他們分門別類的被插入皮套上的七個口袋裡,而穆雷則小心翼翼的一把把拔出,再規整的擺放在皮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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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七把刀具,實際上是六隻短刀與一隻匕首,且每隻短刀的刃型皆不同。「這是我之前在一個商人那邊買下的刀具組,名叫『司刃』,據說是從洛克維德家流出的老東西。」而聽到穆雷這樣說,德雷克眉頭一皺,他便知道眼前的精靈是識貨的人。他拿起了其中一把短刀,說:「這把刀的附魔沒什麼,就是單純的火焰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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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只見用左手穆雷握住短刀,稍微的用意念想像自己的一部分流入了刀身。霎時之間,火焰就從短刀刀刃上憑空燃起。「剩下的這五把短刀,分別是水、風、土、光、暗,五種元素,很常見的東西。」說完。穆雷又用右手,抓住了唯一的匕首,說道:「而這才是這整個刀具組最有價值的一把——司刃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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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穆雷又做出同樣的事情,將魔力注入右手的匕首。霎時間,匕首的刃上也燃起了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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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這有什麼好稀奇的?我也有一把。」薄荷不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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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目前看來是這樣,但如果我們換另一把⋯⋯」穆雷說到這裡,甩滅了左手短刀上的火焰,然後放下,又換了一把匕首。注入魔力後,刀刃之上開始纏繞著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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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時間,原本還在燃燒的匕首,火焰還未停止燃燒,卻被一股旋風纏繞著,變成了纏繞在匕首上的火龍捲。這樣的變化,讓薄荷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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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兩隻手,如果我有更多手的話,我認為這把匕首可以一口氣纏繞六種元素。」穆雷說完,收回了魔力,兩隻手上的刀刃所纏繞著的元素也瞬間消散,恢復正常。「姑且不論元素之間相生相剋的問題,這把同時可以配合其他短刃,變換元素的匕首,我從業之今也曾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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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變換。」德雷克說著,他從剛才就戴著護目鏡,所以看到的東西比另外兩人更多。「這把匕首也不是同時擁有六種元素附魔,這會讓他的刀刃太脆弱,進而不堪使用。這把匕首⋯⋯他是『回應』著其他短刀,它至始至終沒有改變過,它只是『配合』了其他六把短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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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個客人也懂得不少啊。」穆雷笑了笑:「那你看看這幾把刀,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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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德雷克發現自己被挑戰了。他笑了笑:「如果我說對了,你有什麼好處要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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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是想要了吧?」穆雷說:「這樣,只要你能說對,並且保證之後讓我看看你蒐藏的那把貝哈爾初代測試版火槍,我這組匕首就半價賣給你——一萬伯爵金幣,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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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雷克笑了:「很好的建議,但我得說,這只值八千——首先是這個皮套,看起來是做舊的。這沒什麼,商人通常會用做舊的東西來佯裝是舊物,以換取更多報酬。但這些匕首短刀本身也不是舊東西,其中有三把是現代刀型,不超過兩百年,更有一把是最近幾十年才有的『哈肯刀型』,也就是北方哈肯伯爵訂製刀的形狀。而這把匕首的特殊附魔,使它只跟這七把刀產生回應,那這就表示這整個匕首組,存在時間不超過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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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雷笑了。「精彩!」他拍了拍手說:「你果然不是一般的收藏家,你的學識令我感到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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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獎了,那麼,我可以用八千金幣買下這匕首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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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你是一位優秀的朋友,我算你五千,就當交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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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兩人握手成交。其雙手握合的倒影,反映在司刃的洛克維德岩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