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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行駛了一天後停下,灼州官兵卸下李離身上部分的鐵鍊,讓他可以自己行走,然後就把兩人推下了馬車。李離的面前聳立著一座巨大壯觀的露天建築,粗糙原始的岩石外牆呈現圓弧狀,每面牆上都開了一道拱洞,彷彿關押著無數野獸的白色囚籠。
「怎麼樣?很厲害吧?」張華看見李離的表情,得意的介紹道:「這是王爺動用了一萬多名的奴隸所蓋出來的競技場,名叫『紅蓮地獄』,全國僅此一家!觀眾席足足可以坐滿三萬人,就連皇帝陛下有時候還會蒞臨觀賽呢!」
「真動聽。」李離說道。
李離在二十幾名灼州官兵的包圍下走向競技場,往來的人流見到如此大的陣仗,皆好奇的對他品頭論足了起來。李離注意到往來競技場的賓客穿著禮貌得體,模樣像是沙雁國的貴族或官員。其中有一名穿著低胸禮服的貴族女人不住地打量著他,嬌聲地說道:「唉呀,二王爺又有新的鬥士了呢!」她的嘴角下有一顆小痣,笑起來特別的嫵媚嬌艷。
「鬥士?」她的男伴不以為然的說道:「他也配?大概連一場都活不了吧?」
「可是你瞧,他們好像很怕他呢!不然怎麼會綁成這種樣子……」她笑道。
「妳很在意他?」她的男伴有點不高興了。
「我只是覺得他很漂亮嘛……」她嘟著嘴說道:「死掉了不是很可惜嗎?」
她的男伴聞言多看了李離幾眼,然後酸溜溜地說道:「這種弱不禁風的樣子有什麼好看的?他是蘭儒人吧?妳的審美觀真是有問題!」
話音剛落,又有幾名面抹白妝的年輕仕女經過。她們的眼神直接地停留在李離的臉上,然後交頭接耳了起來,興奮的對他指指點點。
「我就知道殿下一定會受歡迎。」張華湊到李離的身旁,似笑非笑的說道:「黑頭髮的鬥士在競技場可是很少見的!」
李離不理他。一行人走到拱門前時,李離聽到裡頭傳來了陣陣野獸的嘶吼聲與人群亢奮的喊叫聲。紅蓮地獄的侍者打開了鐵柵欄門,張華領著他們穿過人潮洶湧的大廳,轉進了一條舖有暗紅色軟毯的長廊。長廊每隔十步便有官兵駐守,戒備相當森嚴,顯然烈親王就在盡頭的房間。
張華在一扇金碧輝煌的門前停下,經過守門官兵的通報後,他讓姚子韜留在外面,便把李離帶進了房間。這是一間裝飾奢華的包廂,包廂的視野極好,近距離的面對著一座小型的平坦沙場,場中央有數名鬥士正在互相砍殺。一名高大的黑髮男子背對著眾人觀賽,有人向前低聲與他說了幾句話,黑髮男子便轉了過來。
烈親王祁安年約二十五歲,是沙雁國皇帝的第二位兒子。他的面孔俊逸,氣質精明斯文,身穿一襲鎏金黑紅相間的精緻禮服。就像所有初次見到沙雁皇室的人,李離也不禁多看了那雙黃金色的眼眸幾次,隨即歛下了目光。
「歡迎、歡迎,看看這位大駕光臨的是誰?太子殿下!蘭儒國的太子殿下!」祁安笑笑的拍了拍手,愉快的說道:「我有數不清的賤民、奴隸與各國的戰俘,倒還不曾擁有過一名太子殿下,實在太有意思了!很好,張華,你做的很好!」話音剛落,他便朝站在身旁的競技場總管吩咐道:「艾丹,賞張華一百金!」
「一百金?」艾丹說道:「王爺,這金額都可以買一名菁英鬥士了……」
「艾丹,張華雖然是蘭儒人,但他辦事總是很勤奮,你不能對他有偏見啊。」
「都是屬下該做的,謝謝王爺、謝謝王爺!」張華欣喜的說道。
難怪張華對祁安如此忠誠,李離心想。就在此時,祁安走到了李離的面前,端起他的下巴轉來轉去,彷彿在檢查商品價值似的評價道:「真可惜,太子殿下的骨架太小了,一看就是不太能打肉搏賽的。他還沒滿十八歲吧?長相太女氣,不過應該還是可以迎合某群變態的喜好。艾丹,先把太子殿下養的胖一點,讓他多長點肉,這樣賣相會比較好。然後讓太子殿下參加循環賽,我要先知道他的水準能打到哪裡,再來決定如何包裝他。」
艾丹也正在審視李離,回道:「沒問題。」
「王爺請放心,我保證太子殿下的身手絕對可以進到前三十名!」張華忙邀功的說道。他沒有把鬼紋的事情講出來,大概是覺得那力量還不夠穩定。
「有這麼厲害?」祁安回到了他的座位上,驚訝的問道:「太子殿下,那你不就是故意被擄過來的嗎?你叫什麼名字?」
在馬車時,姚子韜就曾叮囑過要盡量配合烈親王,於是李離報上名字。
「李離,很遺憾發生在蘭儒國的慘劇。同為皇室的一員,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你吧,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祁安直言道:「我母妃雖然是蘭儒人,與你的家族也有親戚關係,但我對蘭儒國毫無情感,甚至一次也不曾去拜訪過。我在沙州出生,是道道地地的沙雁國人。如果你想藉我之手來對鐵丹復仇,那你恐怕是找錯人了。」
「王爺,請讓我與您的母妃見一面。」李離懇求道。
祁安舉起酒杯,侍女立即向前替他斟滿了酒,祁安笑吟吟的回絕道:「抱歉,現在的你沒有任何資格與我談條件。你想見我母妃做什麼?」
姚子韜特別再三交代請求別人要有誠意,李離便把李麗的事情說了出來。祁安聽完以後,略感同情的說道:「李離,你這要求未免太棘手了。自從我那怪物四弟虐殺完鐵丹的五將軍以後,呵呵,他那手法可真是噁心……我們與鐵丹維持的和平關係就變得微妙了起來。在這樣的局勢之下,你要一名後宮女人如何想辦法去鐵丹營救你的妹妹?你確定你妹妹還活著嗎?你當初為什麼不去找我四弟?反正他都已經得罪鐵丹了,而且他的軍隊比我的還要強,不是嗎?」
祁安所言與姚子韜相同,李離沉默了。或許是大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李離就是不想卑鄙的利用驍親王對蘭儒國的好感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且現在後悔也晚太遲了,他跟姚子韜已經落到了祁安的手裡。
「李離,或許我母妃會看在血緣的關係上而幫助你吧,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與她往來了,也不清楚她現在是怎麼想的。不過看在我倆都是黑頭髮的份上,我可以指引你一條方向。」祁安通情達理的說道:「李離,李氏的蘭儒國已滅,如今的你只是屬於我的奴隸之一。而比起當沙雁國的親王,我更樂於作一名逐利的商人。既然你來到了我的競技場,那你就得像其他人一樣遵守競技場的規矩。我是公平的人,而且我信守承諾,我們來談一場交易吧!如果你能夠努力成為我前三名的鬥士,向我證明你的價值、替我帶來數不清的財富,我就達成你的一個願望,如何?屆時你若要見我母妃一面,或者想去投靠我其它的弟兄們,我都可以替你安排。」
「成為前三名的鬥士,王爺也會釋放我嗎?」李離頓了一下,問道。
「問的好。」祁安讚賞的說道:「很遺憾,你如果想要擺脫奴籍之身變成平民,這就算是一個願望了。前三名的鬥士都是我炙手可熱的明星商品,我怎麼可能輕易放人呢?通常他們也不會提出這種要求。啊,你初來乍到,還不清楚競技場的規則。艾丹,你來解釋給他聽。」
「王爺將競技場的所有鬥士依照能力排名,挑戰第一名到第三名鬥士的比賽被稱作『三王賽』。三王賽每三年舉辦一次,限定排行前十名的鬥士可以參加,並得先無敗通關六連賽後才能報名,挑戰的資格非常嚴格。」艾丹解說道:「不過三王賽是禁止殺人的榮譽比賽,所以目前的三位鬥士穩坐前三名很多年了,沒人提出過離開的要求。」
「看吧?」祁安攤了攤手,說道:「身為我的頂端鬥士,除了能夠擁有名聲外,還會有金主們賞賜的財寶與投懷送抱的女人,誰能拒絕如此的誘惑呢?」他忽然又補充道:「對了,說到名聲。李離,你既然在我這裡,鐵丹軍自然也動不了你分毫,你只需要想辦法在比賽中存活下來就好了。」
「成為前三名以後,真的什麼條件都可以嗎?」李離再次確認道。
「當然。」祁安說道:「我的命不行。我跟你沒仇恨吧?」
「即使我選擇投靠其它的親王,我仍然是你的奴隸?」
「呵呵,李離,你覺得我是壞人嗎?你也可以在場上努力表現,讓我的弟兄們注意到你,並且願意把你買下來,不然你的奴籍始終都會在我的手中。只要我有一天需要你,他們就得依照沙雁國的律法放你回來。」祁安和善的說道:「當我的鬥士有什麼不好?只要你夠厲害,你可以賺進許多人一輩子也賺不到的財富!若你之後通過了三王賽,我還可以幫你引薦我母妃,你不是很想要見她嗎?」
祁安看似開明,但性格卻極其的精準算計。李離暗付,如果請求祁安釋放在赤河礦山受苦的蘭儒人,那他就失去了謁見項妃的唯一機會。而只要李離沒有被沙雁的親王買下,以後可能都會被困在祁安的競技場裡。即使未來鐵丹與沙雁交戰,李離也不想留在祁安的麾下,他無法接受祁安濫抓無辜之人來當礦工的作為。
「呵呵,真的這麼討厭我嗎?」祁安見了他的表情,親切的說道:「李離,也是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讓你擺脫我,就是參加我的自由拍賣會。不過參加拍賣會之前你得先秤秤自己的斤兩,若你只是籍籍無名的小鬥士我可不會讓你上台的,因為把你賣出去我一定會虧本。而你也要事先了解一點,就是一旦你登上了自由拍賣會,我無法預測你會被誰買下、未來會擁有什麼樣的命運。拍賣會上什麼樣的買家都有,可能是孤獨的有錢寡婦、有特殊喜好的富商或是恐怖的嗜血軍將,你好好考慮清楚吧。」
無所謂,殺了再逃出去就好,李離心想。
就在此時,角落走出了一名有著柔軟捲髮的棕膚美女。她穿著露骨性感的薄紗禮服,貼到了祁安的身上,懶媚的望了李離一眼,猶如美麗的豹貓。李離從未見過有女人作如此大膽的裝束,臉一熱慌張的移開了視線。祁安笑笑地將手放到了她的腰上,在兩人的唇瓣即將相貼之際,艾丹便把李離帶出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