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黑袍、滿身是血的紫袍,以及手持長鞭微微笑著的紅袍。
「怎麼樣,我親愛的安地爾?」你再度將長鞭抽上安地爾那張滕覺的臉,笑的扭曲且惡意:「寧願受傷也要把臉換回來,看來我是低估了你的任務、嗯?」
他的臉龐瞬間被鞭子割裂,鮮血大量的滲了出來。他眼神深沉的看著你,眼底都是詭譎。
「怎麼?」你笑的豔麗卻尖銳,腳下用力的輾過他的指尖:「說不出話來了?」
他的臉孔因為你腳下的踩踏而微微扭曲,齒間溢出氣若游絲的語音:「妖師……」
你笑了。
「啪嚓──」用力的壓下腳尖,你清晰地聽見了頸椎斷裂的聲音。
「你不會這麼快死。」你笑著蹲下身看著他,眼底都是狠戾:「我要你看著你們一族、眼睜睜的看著,鬼族和你們的覆滅。」
「就像你當初眼睜睜的看著凡斯和亞那互相殘殺一樣。」你笑了,眼裡都是快意。
他睜大眼睛,斷了氣。
「比賽勝負判定,由Atlantis學院奪得勝利……」不等軒霓宣布完,你逕自彎腰抱起輕盈的冰炎往休息室走去。
在醫療班眾目睽睽之下放下他,你輕輕呼出一口濁氣。
然後意識陷入一片黑暗。
你在夢中浮沉。
失重的感覺讓你有些暈眩,你卻清楚的看見了眼前影像裡懦弱少年的眼神。
那是踏出巢的稚鳥即將高飛的、渴望成為雄鷹的眼神。
『我是為了改變所以站在這裡!』少年的語氣堅定而清亮,他看著眼前的龍神精靈如此說著:『所以,在我有能力之前,請幫助我。』
你清晰的聽見了少年心底的渴望以及心臟跳動的聲響。
──我不再是我、我還是我,我想要有所不同,讓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所以我才會站在這裡。
就像你一樣。
你不再是你、但你還是你。
你想要有所不同,你想要強到能夠保護一切。
所以你才會站在這裡。
龍神精靈笑了:『我會成為你的力量,在你有能力之前幫助你,在你有能力之後輔助你。記得今日你小小的改變,然後讓你的未來將會不再迷惑。』
『你可以呼喚我,這個名字是你所有。我是水中貴族的龍神精靈,只要是水都是我的利刃、是我的盾牌,我只讓你呼喚我的名字,只有你有資格呼喚我尊貴的名字。』
她說著,眼角似乎瞥過你所在之處。
然後、化作水珠消失。
你看著眼前瞬間破碎的影像,伸出手。
唇間輕輕溢出一個許久不曾喚過、你也不允許自己去思念的名。
「米納斯妲利亞──」
話語出口的那一瞬間,你猛然睜開眼睛。
即使你清楚明白那不過是個夢境,你卻留戀的沉浸在夢裡的餘韻,不願意識到你已經清醒的事實。
米納斯,一直陪著你的米納斯。
她、已經不在了啊。
你閉上眼,眼淚緩緩的滑下臉龐。
「我的主人,你為何哭泣?」水沫翻飛,薇洛菈姣好的臉龐出現在你的眼前,溫柔的看著你。
「我只是、在懷念曾經的友人。」摀住雙眼,濕熱的觸感蔓延在指間:「究竟我選擇的路是對是錯?我很茫然。」
「就好像沒有她的我,就不再是我了。」
薇洛菈輕輕嘆息,冰涼的手心拭去你的眼淚:「我的主人啊,你是必須向前走的人。阻礙你道路的人一律都要剷除、那怕是你心底最深處的影子。」
「吶、我的主人,如果阻擋你的是曾經的自己,你會如何做呢?」
「……褚冥漾已經死了。」你閉上眼一字一句像是從齒間迸出,顯得那樣堅定卻無力:「那個懦弱、只會躲在別人身後的褚冥漾已經死了。」
「是我、親手殺了他的。」
「不。」人魚女子輕柔卻堅定的打斷你的話語,冰涼的指尖觸上你的心口:「我的主人,他一直存在在這裡,從未消失。因為他就是你、而你還是你,他成長之後成為你,而你曾經是他。」
「不是必須完全泯滅自我才能成長的,我的主人。」美麗的海藍人魚在空中擺尾,那張漂亮的臉孔對著你溫柔的笑了笑:「我的主人,想好、再繼續走吧。」
「在你給自己預定的死亡之期來臨前,我相信你能走到終點。」
「我是這樣的深信著。」
看著空中消失的水沫,你閉了閉無神的眼再睜開、轉頭看向你的手心。
握起。
「我想要有所不同。」你攥緊手心:「所以我才會站在這裡。」
耳邊似乎迴盪著龍神精靈溫柔的話語。
『我會成為你的力量,在你有能力之前幫助你,在你有能力之後輔助你。記得今日你小小的改變,然後讓你的未來將會不再迷惑。』
『你可以呼喚我,這個名字是你所有。我是水中貴族的龍神精靈,只要是水都是我的利刃、是我的盾牌,我只讓你呼喚我的名字,只有你有資格呼喚我尊貴的名字。』
睜開眼,你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斯亞、斯娜。」
『是,吾等的主人。』空間扭曲著撕扯開來.兩個重疊的聲音伴隨著兩個踏出空間裂縫的孩子響起。
他們是你在妖師本家取得的雙生兵器,哥哥斯亞是空間兵器,妹妹斯娜則是少見的變異時間兵器。你從未嘗試使用他們,只是將他們喚醒了之後便不管不顧,只因為在你心中米納斯始終占著大部分的位置,你惶恐將心全部放入之後你會漸漸遺忘她的存在。
但是現在,你醒了。
看著眼前兩個還不到你腰際的嬌小孩子即使面無表情卻給人一種侷促不安、期待卻怕受傷的感覺,你輕輕的嘆氣。
「過來吧。」張開手臂,你看見兩個孩子眼底一閃而逝的欣喜。
啪嗒啪嗒的奔跑聲快速響起,下一秒你被兩個巨大的力道撞擊的往後仰躺在床上,幸好床鋪足夠柔軟使得你不至於受傷。
「對、對不起主人,斯亞/斯娜不是故意的!」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你閉了閉有些發黑的眼抱住倆小:「沒事、讓我休息一下就好。」
休息半晌等暈眩的感覺過去,你睜開眼睛,第一次仔細打量臂彎裡的兩個孩子。銀黑色的柔軟短髮、墨黑色的眼眸中有星光流竄,稚嫩的臉蛋寫滿了期盼和不安。
「孩子們,我有任務要交給你們。」你垂首看著兩雙瞬間亮起的眼睛,心中曾經將他們忽視的內疚感更加深濃:「偽裝成黑袍的樣子前去湖之鎮,將蟲骨攔截在那裏。不用阻攔他殺人,只要記錄並且阻止他離開地界就好了。做得到嗎?」
「吾等可以!」略帶興奮的聲音響起,兩個孩子狠狠地抱了你一下,然後消失在黑霧中迫不及待的前去執行任務了。
只剩下你留在空無一人的房內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