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秋天的事情,時間在風之深淵的精靈王上任第二年。」
『這是風之深淵精靈王繼任前一位的第二年,當秋天的金楓落下之時,我們收到如此震驚而可怕的消息。西方一帶出現了耶呂鬼王,他打破時間的禁忌將城池設立在西之丘上。而安歇之地的精靈們尚未來得及脫離此地,當所有人收到消息時已經是惡耗的開始。西之丘的歌聲不再,僅有數位當時被送走的精靈們來通報消息。我與父親兄長們商討過意見,但是鬼王的勢力坐大,父親們認為精靈族不夠力量對抗如此邪惡之事,只做了消極的抵抗;可我認為事情不該如此下去,先是西之丘,當冬天來臨時後北之雪邊境也逐漸傳來有精靈噩耗之事。於是我便與眾多精靈貴族們達成了協議,領起了精靈軍隊往西之丘前來。然而慶幸的是,此事有許多精靈族們共襄盛舉,以至於到達西之丘這片舊有安樂之地時人數已經壓倒性的超過盤據在此的鬼眾。軍隊在外環戰鬥了兩日,終於攻破了第一大廳,並且在第四日時收下了第三大廳,估計應該很快就能夠將耶呂鬼王等眾拿下。亞那瑟恩,伊沐洛於第三大廳記筆』
「這就是上面寫著的全部翻譯。」你笑笑,停頓了下:「這些是精靈記的東西,應該可以在新史裡面找到相關的事情,千冬歲有興趣的話回去之後到圖書館看看。」
一直沉默著的冰炎突然幻化出烽云凋戈指著你,語氣冰冷:「你到底是誰!」
「怎麼了?冰炎。」你笑的優雅,腳下卻不著痕跡的輕踩。
他才剛要開口,突然整個地面都在震動,轟隆轟隆的聲音從你們剛剛下來的地孔傳來。
你一把按倒喵喵和千冬歲:「剛剛有人碰到機關把墓蟲放出來了。」
大批大批的黑金色的墓蟲啃咬著水華石地面,發出令人發毛的聲音;唯一的出口也爬滿了墓蟲,你們進退兩難。
「這個地方不能用爆符,地板會打壞。」你說著低喊:「灀,保護他們。」
海妖張開嘴,優美惑人的歌聲令墓蟲開始自相殘殺。
然後你抽出白符。
『辛亞,我知道你在這裡。』你沉下心,試圖將意念傳達到銀色的精靈之血中:『我需要你的幫助。』
白霧瀰漫,長長的螢之森特有髮色的髮從你眼前流過,笑著的精靈青年伸出手指指你手中的白符,有些疑惑的歪頭。
『辛亞,我遇見了他。』你笑,卻是有些哀傷:『辛亞,我害他因此死亡,但是我回來了,我要救他、即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辛亞歪歪頭,突然溫柔的笑了起來。
然後他走近你,將自己的十指緊緊的扣住你的十指,額貼著額。
你茫然的看著辛亞緩緩地融入你的體內,然後你的身體開始發光。
像是精靈一樣的光。
整個空間因此震顫!
你睜開眼睛。
像是所有的風都受你掌控,你輕輕揮手,一批一批的墓蟲便碎裂成泥。
你的眼底閃過碧綠的光,像是辛亞溫和的瞳孔。
「你……」冰炎有些驚異地看著你身周散發出來的精靈之光,語氣有些質問:「你做了什麼?」
你輕輕一笑,揮手捲開塵土。
亮銀色的精靈之血漂浮在透明的水上,露出的是躺在棺木裡的辛亞軀體、和眾多的棺木。
你開口,語氣悲傷:「我們將死去的同胞葬在此地……守護、安歇,直到主神召喚所有的孩子回去……而我也將在此,永遠保護這些沉睡的靈魂不受汙穢干擾,螢之森精靈武士,辛亞,光明的寵鷹。」
冰炎看著你,眼底都是震驚。
你們安靜了很久很久,直到你平復情緒再度開口。
「走吧。」將塵灰重新覆蓋,你率先踏出。
「有人肚子餓了嗎?」你們朝外大廳走了很遠一段路之後,突然有人問了這句話:「我有準備午餐喔。」
整隊中唯一的女性、喵喵做出如此體貼的發言。
所有人都看向她。
喵喵自動自發的從自己的背包裡面拿出了包裝完美的便當盒,而且還是四層的:「出發之前我有去餐廳買了簡單的食物喔。」
你從前和學長待在一起久了,也染上了工作時不進食的毛病:「我不餓,你們吃吧。」
「我也不餓。」冰炎接著說,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你一眼。
你心底一跳,連忙撇過臉:「我去探查一下情況。」
你才剛踏出兩步,背後就傳來你最不想聽見的聲音:「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僵住。
那人走到你的面前,眼底不帶溫度:「走吧。不是要去探查?」
你才邁開極度僵硬的腳步,跟上他。
你從頭到尾都盯著地面,直到前面的人停下而你撞上他的背。
「怎麼?剛才不是還很厲害?」他冰冷的聲音鼓盪著你的耳膜:「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在想怎麼解釋嗎?」
你盯著自己的鞋尖,一語不發。
「說話!」一股大力扯著你的衣領,強迫映入你眼簾的是他被怒火灼燒的瞳孔。
你咬著下唇,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不需要這麼心虛:「……我沒有必要和你解釋什麼。」
「沒必要?」冰炎冷笑一聲:「為什麼你知道冰牙三王子的全名?你又為什麼能拿走辛亞僅剩的力量?」
「這些,都沒必要?」
你黯下眼。
你能怎麼說?因為你是妖師?還是因為亞那是他的父親?
至於為什麼能拿走辛亞的祝福之力,你也很困惑。
冰炎看著你許久,鬆開手,語氣冰寒:「……看來是我太信任你了,是嗎。」
你渾身一顫。
握緊了拳,你從他身旁繞過直直走向封印耶呂鬼王的冰川。
而他冷冷的跟在你身後不算近的距離,雙手環胸的看著你的動作。
「散去、顯我見之物。」你將手中金粉編織成網撒入水中,封印很快退去。
只剩下銀色的精靈之血在之中擺盪。
然後你微微瞥了一旁的他一眼,雙手結印打出你改良過後的結界咒:「流動的時間,在光與影使役之下,連接於你的起點。靜止的空間,在水與火祭咒之下,連結於你的終點。封、無赦!」
水藍色的光圈猛然盪開!
冰炎瞬間被光圈推出頗遠,他憤怒地拍打著結界,眼神卻沒有聚焦在你身上。
你將這一塊空間隔離了。
「好了。」你甩甩有些發酸的手臂,再度撒出一片金網,精靈之血退去露出的是猙獰的耶呂屍身。
你看著水底被封印的耶呂,嘴角仇恨的弧度是那樣明顯。
「耶呂,我不會阻止你和比申想做的事……但是,若是傷到了他,我與鬼族不死不休。」你揚手在另一手劃下深深的傷,鮮血立刻一滴一滴的落入冰川:「我以妖師之名、妖師之血詛咒,黑暗將永遠無法觸及伊沐洛與巴瑟蘭之子!我以妖師之命、妖師之靈詛咒,鬼族將在我生命終止之刻、全數消失!」
話剛出口,身體裡的力量在那一秒被全數抽空,你跪趴在冰川旁邊喘著粗氣: 「我阻止不了歷史的軌跡,但我能夠阻止你……」
「記住我的詛咒,在我死去之時我也會拖著你們!」
恢復了下體力,你將一切恢復原狀。滴入冰川凝結的血滴融入了耶呂鬼王的身軀,將在未來發生它的效用。
你疲憊的解開結界,冰炎暴怒的神色才剛映入眼簾,你的眼前一黑。
意識落入更深處的你全然不知,有個人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
你醒來時已經是隔天中午。
你撐起身子環視一圈,眼睛和窗台上的冰系大氣精靈對上。
他對你笑了笑,飄出窗外。
「……這裡是冰炎的房間?」你看著和你房間同樣貧脊的空間有些錯愕。
「有什麼意見嗎。」雙手環胸的他打開房門走了進來:「你突然昏倒,你房間又下了一堆的護咒和結界,安因又不在……不然你想睡大廳嗎。」
聽到安因的名字你眼神一黯,隨即又強打起精神:「那麼先謝謝你了,冰炎。」
「哼。」他不領情的哼了聲:「那麼作為感謝,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為什麼你知道冰牙三王子的名字?」
你一滯,這傢伙怎麼這麼固執。
「……我的師父和妖師曾是好友。」你半真半假的開口,有些嘆息:「他親眼看著凡斯和亞那被那人設計而自相殘殺,卻無法伸出手幫助他們。」
「這是妖師一族欠精靈族的。」你伸出手點著已經被治癒的傷口,悲傷的說:「精靈和妖師總是糾纏,然後失去一切。」
冰炎也沉默了下來。
半晌過後,你撐起身子下床:「好了,我也該回去了。」
「等等。」冰炎看著突然響起來的手機喊住你:「你跟我去一趟左商店街。」
而你沒有拒絕。
在你重生之前,西瑞對你一直都是極好,即使他總是很台、但是他總是將你當成自己人在保護。
你很感激,而這一世,輪到你來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