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間閻王 (病轉師篇) - 第十九章這不是餐廳！

李梓聰望望楊晉乾，又望望趙娉娉，覺得很好笑。

楊晉乾靜靜的夾菜扒飯。

趙娉娉卻十分愉快，嘴角掛着笑意，看看楊晉乾後扒一口飯，望望李梓聰後又扒一口飯。

好像他們的臉比桌上的餸菜更能送飯。

這二人在這飯桌上就好像一對結婚很多年的夫妻一樣。

完全零交流。

李梓聰說道：「趙醫生，多吃點餸菜吧，不要只吃白飯。」

趙娉娉笑道：「聰兒別叫我趙醫生啦，不用這樣見外。」

楊晉乾道：「他今天才跟妳第一次正式見面，不應該見外嗎？你要他怎麼稱呼妳？」

趙娉娉問道：「聰兒怎樣稱呼你？」

李梓聰答道：「哥呀！」

楊晉乾道：「你不會要他稱呼妳叫姐吧？」

趙娉娉想一下道：「可以呀！聰兒就叫我娉姐好了。」

李梓聰應道：「可以啊！娉姐，多吃點菜，這些都是我的招牌菜！」

趙娉娉笑道：「聰兒的菜棒極了！色香味俱全！你做菜的技藝比我強百倍以上！你的廚藝在那兒學的？」

李梓聰答道：「有些是爺爺教我的，有的是哥教的，還有一些是從網上學回來的！」

趙娉娉瞟了楊晉乾一眼，問道：「原來你也懂做菜？這真是有夠意外。」

楊晉乾道：「懂做菜很出奇嗎？懂得弄一兩道菜很基本吧？妳平日都吃甚麼的？」

趙娉娉道：「獨自一個人生活能做些甚麼菜？也不就是在外面買些菜回家熱一下，間中炒個飯，煮個湯。」

楊晉乾道：「常常在外吃東西可不行，太多油鹽糖，對身體不好。」

李梓聰接着道：「就是啊！哥說得沒錯。若是這樣，要不娉姐以後就來這兒吃晚飯吧。」

楊晉乾道：「喂！聰兒。」

李梓聰笑道：「沒所謂啊，哥。多一個人就多一雙筷子罷了。」

楊晉乾道：「她很能吃啊！」

趙娉娉道：「可以的話，買菜的錢我來負責！」

楊晉乾：「…」

李梓聰笑道：「哥，這樣沒問題吧？」

趙娉娉道：「洗盤碗也由我來負責可以吧？」

李梓聰急道：「這可不行…」

楊晉乾作投降狀道：「隨便吧！我告訴妳，妳別把這兒當作飯堂一星期七天都上來。」

趙娉娉道：「你安心好了，我跟你一樣都不是銀行上班的，每星期總有幾天在醫院幹得很晚，無法過來開餐的！」

李梓聰問道：「娉姐的專科是甚麼？跟哥一樣是胃腸科嗎？」

趙娉娉搖頭道：「我是負責兒科的。」

李梓聰問道：「兒科好嗎？我還在想若果能唸醫科應該攻讀那個專科。」

趙娉娉笑道：「每個專科都不容易，還得要看到時你較喜歡那一科。」

楊晉乾道：「你不用着急想這些事情，先做好現在的，進醫科後還有好幾年讓你慢慢考慮。」

李梓聰點頭道：「嗯，哥說得對，必需要先把公開試考好。」

趙娉娉道：「若然你在課業上有甚麼困難，我也可以幫助你啊！我以前唸大學時也有替人補習賺生活費的。」

李梓聰笑道：「嗯，先謝謝娉姐！」

趙娉娉道：「舉手之勞吧！啊！晉乾，剛才都忘了問你，你知道童小可怎樣嗎？今天聽說她出院了，不用動手術嗎？」

楊晉乾淡淡答道：「我又不是她褓母，怎麼知道。」

李梓聰一臉好奇的問道：「童小可？那歌手嗎？進醫院嗎？發生甚麼事？動甚麼手術？哥，還真這麼巧啊！早兩天才跟你提及她，她真的生病嗎？」

楊晉乾道：「詳情不太知道，娛樂新聞也沒報導出來，當時人可能想低調處理吧。」

趙娉娉道：「不能說給聰兒知道嗎？故作神秘的樣子！聰兒，你哥不說，由娉姐說給你知！」

趙娉娉遂把她知道的都說了一遍，當然，楊晉乾替他們轉病，聲帶結節已痊癒這些因為她不知情，就無法說出來了。

李梓聰聽得嘖稱奇，道：「原來還有還有這種事發生了！」

楊晉乾道：「聰兒，今晚你聽到關於童小可的事請你不要跟其他人提起，這算是關係到藝人的負面新聞。娛樂新聞也沒報導出來，若然這事傳出去，會造成當時人的困擾，知道嗎？」

李梓聰點頭道：「明白了，哥。」

楊晉乾向趙娉娉白眼道：「尤其是妳的大嘴巴！別到處亂說！」

趙娉娉呶呶嘴道：「我不說，就沒其他人說嗎？你不知道最多嘴就是那些護士嗎？」

楊晉乾道：「人家都忙着幹活，可沒你這樣東家長西家短。」

李梓聰道：「你們都別吵，快點吃！菜都涼掉啦。」

二人真的乖乖的沒再拌嘴，努力的埋頭吃飯。

李梓聰不禁暗暗偷笑，這二人可真登對，他們有察覺嗎？

往後的日子，趙娉娉果然厚着臉皮三不五時就登門吃飯。

一點也沒有感到不好意思。

「嘩！這個菠蘿咕嚕肉真的太捧了！」

隔兩天又說：「聰兒你這麻婆豆腐連大茶樓也弄不出來！」

幾天後問道：「聰兒你懂得弄蒜蓉粉絲蒸龍蝦嗎？食材我來買，可以嗎？」

過了一星期又問：「聰兒，你會弄雞絲涼拌粉皮嗎？明晚想吃…」

翌日趙娉娉來到楊晉乾晚餐，餐桌上沒有雞絲涼拌粉皮。

取而代之是三盤蛋包飯，和一碟叉燒。

趙娉娉有點錯愕，問道：「啊！今天買不到粉皮嗎？」

楊晉乾的臉色有點難看，答道：「小姐，妳是來吃家常飯的，妳說不想獨自吃，聰兒陪妳沒所謂。但這兒不是餐廳，我們煮甚麼，妳就吃甚麼，不要跟聰兒點菜。今天不是買不到粉皮，也不是他不懂弄雞絲涼拌粉皮，是我要他不要弄。」

趙娉娉知道碰釘了，不禁搔搔頭儍笑。

楊晉乾沒有放過她，續道：「上回妳要吃蒜蓉粉絲蒸龍蝦，他其實沒弄過，也不忍拒絕妳，只好上網學，妳的食材不便宜，他又怕弄不好會糟蹋食物，妳知道那要求帶給他多少壓力嗎？一次就不跟妳提了，今次又來個雞絲涼拌粉皮，下次要吃八寶鴨，天九翅難道也要陪妳瘋嗎？妳這樣會影響聰兒的學業，如果妳不滿意這安排，請妳不要上來，妳要吃甚麼餐廳都有。」

李梓聰低頭輕聲道：「娉姐，真的很對不起…」

趙娉娉想一下，覺得楊晉乾也駡得有道理，心裏縱然有點難受，但嘴裏卻說道：「聰兒不用跟我道歉，反而娉姐該跟你賠不是，我沒有考慮周到，為你帶來困擾。下回我請你們出外吃自助餐賠罪！」

楊晉乾問道：「被我臭駡了以後還會來嗎？」

趙娉娉望着他，忽然笑道：「我才沒有那麼笨！給你駡幾句就不上來，豈不會錯過聰兒的美食？我不點菜，你們弄甚麼，我就吃甚麼！」

楊晉乾問道：「毒藥也吃嗎？」

趙娉娉答道：「你們都吃的話，為甚麼我不能吃？」

楊晉乾實在拿她沒辦法，嘆氣道：「這蛋包飯也是聰兒的拿手菜，趁熱快吃。」

趙娉娉連忙坐好，拿起鐵匙笑道：「那麼我起動咯！」

自此之後，趙娉娉每次登門吃飯都是老老實實的，桌上放甚麼菜，她就吃甚麼菜。

楊晉乾的家就好像自己的飯堂一樣。

漸漸地，楊晉乾和李梓聰對她的出現已經習以為常，不當是甚麼一回事。

有一天楊晉乾把家中的門匙給了趙娉娉。

趙娉娉一臉錯愕，問道：「這是甚麼？」

楊晉乾道：「我家門匙。」

趙娉娉有點不解，又問道：「為甚麼把你家的門匙給我？」

楊晉乾道：「聰兒提議的，她說有幾次在學校補課晚了回家，見妳站在門前等。以後不用站在門外，妳自己先進去坐吧。」

她正想問「這樣好嗎」，但想起每次這樣問，楊晉乾都會慣性搶白她，所以她忍住了，點點頭道：「謝謝晉乾，我會好好保管它的。」

楊晉乾道：「別弄掉了，免得要更換門鎖。」

趙娉娉遂小心地把籲匙放在自己的手袋裏。她忽然問道：「那麼你要我家的門匙嗎？」

楊晉乾駡道：「神經！我要妳家的門匙幹嗎？現在妳三不五時來我家吃飯，不是我去妳家吃飯！」

趙娉娉道：「我也可以弄給你們吃呀。」

楊晉乾道：「快熟麵嗎？免了，還是回家吃聰兒的健康點。」

說罷他擺擺手便離開了。

趙娉娉不禁莞爾，自言自語道：「誰說我只會弄快熟麵了？」

李梓聰在課室整理好書包，正準備離開，忽然一個女同學走近問道：「梓聰，今天放學後有空嗎？」

李梓聰一呆，抬頭一看，是同班的班長徐潔玉。

「今天是考試最後一天，不用回家温習，算是有空的。甚麼事？」

徐潔玉覺得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鼓起勇氣道：「我想找個伴去醫院探望姐夫，但小月沒空，你…可以陪我一下嗎？」

小月是徐潔玉的好朋友，在同一班唸書。

李梓聰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徐潔玉點頭道：「除了小月，跟我比較熟的就只有你了，可以嗎？」

李梓聰應道「應該沒甚麼問題，很遠嗎？在那一家醫院？」

徐潔玉笑道：「不算很遠！在治國醫院。」

李梓聰不禁一呆，問道「治國？九龍城那家治國醫院嗎？」

徐潔玉點頭道：「嗯，就是那家。」

怎會這麼巧？那不是哥和聘姐上班的醫院麼？

「甚麼時候去？」

徐潔玉答道：「現在。」

李梓聰揹起書包道「明白了，走吧！」

徐潔玉應道：「謝謝你。」

二人坐上巴士前往九龍城，途中李梓聰問道「妳姐夫那兒出問題了？要進醫院？」

徐潔玉嘆氣道：「好像是血癌，好像已經是比較糟糕的情況，需要骨髓移植，但他的血型比較特別，他是獨生子，父母早已不在，自己又沒有子嗣，着實找不到能匹配的骨髓。我姐姐為了此事四處奔波，還是不得要領。」

李梓聰問道「妳去探望他有幫助嗎？」

徐潔玉答道：「我又不是神仙，去探望他肯定不會有甚麼幫助。但他一直很照顧我和姐姐，現在他生病，我總希望找個機會探望他一下，萬一他病情變得不樂觀，我…」

說到這兒她竟飲泣起來，李梓聰頓時有點不知所措，連忙在書包裏東翻西找，才找到包裝紙巾遞給徐潔玉。

徐潔玉接過紙巾，立時破涕為笑，輕聲道：「有你這樣一個温柔體貼的朋友實在太好了，謝謝你。相反，你有我這麼一個愛哭鬼朋友也真夠倒楣。」

李梓聰道：「愛哭沒甚麼問題，這是感性和善於表達情感的表現，一點也不討厭。不要把我看得很可靠的樣子，那時我的爺爺生病，我也會常常躲在一邊哭呢。所以妳的心情我十分理解。」

李梓聰這番話，深深的觸動着徐潔玉，他並不是在示弱，而是顧及她的感受，說出別人都不知道他那軟弱的一面，沒想到這些話卻是充滿着温度，暖和着她的內心。徐潔玉輕輕點頭道：「除了謝謝，我不知道還可以說甚麼。」

李梓聰笑道：「那就甚麼都不用說。要不讓我哥看看？可能他有辦法。」

徐潔玉一怔，問道：「你哥？是甚為人？神仙嗎？」

李梓聰笑道：「當然不是神仙，但他醫術高明，是治國醫院裏的駐院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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