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們的傳信大使 - 第六十三章倒是想把你燒了（修）

第六十三章倒是想把你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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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慢了好幾拍才知道夜琉奉在他身上下的是防禦用的陣咒，算是男人默許他可以隨意活動了。

忽如其來的假期一掃疲憊，軟了的腳都有了活力，邊歡快地站起身，邊計劃著晚餐前的去處。

這幾日待在魔族，像極了被監禁，只有瘋狂的解咒練習，男人完全不放他去滅魔教探聽消息，說是什麼時候學會解咒什麼時候自由。

或許是男人終於良心發現所作所為多麼不人道，他終於在此時此刻得來自由的空氣，當然得去一趟滅魔教。

然而天蒼族滅魔教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冽有些擔憂這一行會過於危險，但想起夜琉奉的陣咒在地穴發動時有著什麼光景後，只希望溯行不要想不開。否則，若全部的人剛好被放倒，他帶不了路，那滅魔教很有可能會被夜琉奉的血咒搞成白癡。

冽按照川蝕帶路的記憶，找到滅魔教的據點。想著是要持咒還是讓滅魔教變成白癡，但他實在沒有理由繼續折磨自己的大腦，於是什麼準備也沒做，就這麼走下往地窖的樓梯。

沒有預想中的盛大「歡迎」，至少只有溯行及兩三名孩子站在入口迎接，不過裡側的石板門後有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溯行拄著杖，佝僂著身，嘶啞出聲，「哦！我以為聖子會來勢洶洶，有如搗毀上界滅魔教之勢。」

冽不得不停下腳步，後腳還曲著踩在上一階樓梯上，戒備地看著溯行等人，卻等不到更近一步的動作，不禁抓不準對方的意思。試探道：「我以為會有更『盛大』的歡迎？」

「是啊、是啊⋯⋯我等也想不到，聖子竟被天蒼王買走了，可真叫人意外。」溯行用宛如詠嘆調的語氣說道：「甚至牽扯到魔皇，聖子好胃口。」

不知道溯行是過於自信，還是認為冽不會背叛滅魔教，都知道這個程度了，竟沒有群起圍攻。

但不管怎樣，冽都不願意示弱，不屑地哼笑出聲，「我能選嗎？你們擅自拿我獻祭，失敗了就擅自把我賣去上界奴隸市場，於是我成了天蒼王的玩物，他心血來潮又將我分給魔皇玩弄。」倏地壓低聲嗓，帶著冷意，「打從一開始，我就沒得選。」

冽忽然想起可能同樣沒得選的混魔，在他眼前化成血雨，怒氣便燒了上來。魔力湧動，冷道：「你們又問過那些被獻祭的混魔？我們的血咒誓約呢？你誆騙我？」

「噢噢噢！聖子稍安勿躁！」溯行擺著手，試圖安撫逐漸暴躁的聖子，「上界滅魔教並非我等率領，我等僅提供一點助力。」此話幾乎證實了上下兩界滅魔教各行其事的情況。而後話鋒一轉，反問道：「聖子又是如何？可是成了天蒼王和魔皇的忠狗了？」

是，一直都是。

冽不禁冷汗直冒，臉上依舊不動聲色，腦中卻是急得風暴亂轉。

「我就不明白了。聖子既然覺得沒得選，我等分明有一條大道可走，為何又要親手扼殺？」溯行搖頭嘆息，彷彿在感嘆聖子不明大義。

冽終於想出一套好說詞，胡扯道：「我對天蒼王和魔皇不過是曲意逢迎、靜待反抗的機會，而我亦無法放任滅魔教橫行於世！」

「哈哈哈哈哈——」溯行扯著嘶啞破碎的嗓子，猖狂大笑，仰頭驚嘆，身型古怪得像是扭曲的枯木，宛如一個妖怪，「聖子不愧是聖子，能堪大任！甚好！」

冽懷疑溯行根本沒聽見他說了些什麼，他可是想滅了滅魔教耶。冷聲說道：「你們就不怕我捅刀？」

溯行收斂了宛如怪物的姿態，冷靜下來，扯著嘶啞的嗓音說道：「聖子可記得血咒誓約？我們皆受約束，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冽啞口無言地盯著溯行。

溯行輕笑一聲，拄著拐杖轉身，嘆道：「先進來吧。」

冽摸不透溯行到底信不信任他，也擔心溯行的邀請有詐，踟躕著，就是沒動。

跟在溯行身後的人微微躬身，說道：「我等深怕上界那群傢伙會傷害聖子，還望聖子露個臉，好安定人心。」

冽猶豫片刻，實在看不出滅魔教的敵意，又有夜琉奉的陣咒保護，嘗試運轉魔力亦沒有異常，便稍微放下戒心。再次抬起腳步走下階梯。淡淡地說道：「我得在晚餐前回去，否則暴虐的魔皇不知道會幹出什麼。」

冽說得順口，心中卻是連連向夜琉奉道歉，不過，想到自己怎麼逃出來的，又覺得「暴虐」一詞似乎也沒說錯。

「放心吧，我等尚未準備完成，反倒還要聖子繼續忍辱負重一段時間。」溯行推開石壁暗門，回頭說道。

「什麼準備？」冽的反問脫口而出，一瞬間覺得自己表現得過於迫切而有些緊張，但若是接續溯行的話，迫切便成了理所當然，暗中鬆了一口氣。

溯行把頭轉回去，緩步走進暗門之中，邊說道：「這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先進來吧。」

冽不疑有他，便跟著走進暗門，然而還來不及看清景象，便有一把短匕朝他刺來。一時之間以為被擺了一道，但對方的身手過於生疏，不過是錯開身，再伸手一抓一掀一扭便將人制伏在地。

簡單得過份，冽甚至根本氣不起來，反倒陷入困惑之中。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聖子無禮！」溯行甚至比冽還要生氣，拔高嘶啞的嗓子罵著，舉起拐杖便要往暗殺者打去。

冽反應迅速地詠唱魔法，凝出冰劍擋住落下的拐杖，譏諷道：「我都不知道你是真的生氣，還是因為暗殺失敗才演戲了。」

溯行眉心擰起，本就如枯木的臉更多了幾條紋路，「我等絕對沒有傷害聖子的意思。聖子又是為何擋下？」

「溯行大人！不可信這人！上界滅魔教不就因此覆滅嗎？」暗殺者不是別人，正是前聖子川蝕。

溯行收回手，用拐杖在地上一戳，淡漠地說道：「此事豈容你置喙？功課做完了？」

川蝕身軀一顫，刺人的氣焰倏地散了，甚至多了幾分恐懼。

「你如今早已不是聖子，好歹對課業落後有些自覺。結果不但毫無自覺，還對聖子不敬？」

冽擔心滅魔教會對川蝕做出什麼瘋事，川蝕不過十六歲，且川止曾出言拜託，他實在無法坐視不管。適時開口說道：「只是小孩子的打鬧，不必如此計較。」

溯行瞥了一眼川蝕，啞聲說道：「你該好好感謝聖子寬宏大量！還不下去？少丟人現眼。」

川蝕掙扎起身，臉色蒼白地落荒而逃，直往一條長廊奔去。

冽擔心川蝕的情況，然而被拐杖敲在地上的一聲引去注意力，戒備地看著溯行，不知道對方又要做什麼怪。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給我上！」溯行再次輕抬拐杖，往地上一敲。

忽然間，出現幾名拿著武器卻直到剛才都毫無聲息的孩子，紛紛朝冽進攻。

冽忍不住大罵天蒼族髒話，質問道：「你這又是何意？」

「聖子莫怪，我等不過是要測試一下。」溯行好端端地拄杖站著，絲毫不打算插手，逕自說道：「這也和剛才聖子疑惑的事有關，還望聖子對我等計劃出點意見。」

「我倒是想把你燒了！」冽雙手一揚，黑紅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燒，將攻來的武具燒得煙消雲散。

孩子沒了武器便以肉體相搏，冽又一一把人掀倒在地，來來回回，最後加入戰局的無不是累癱在地。

在一旁看戲的溯行，終於看夠了似地拍手讚嘆，「真是太好了！」

好個屁！

冽躺在地上喘息著，今日實戰的活動量根本超出負荷，瞇起眼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溯行。

「聖子認為這些孩子面對魔皇有幾成勝率？」

冽稍微明白溯行在想什麼了，聲音乾癟，答得敷衍，「嗯，好棒喔，十成吧。」

「聖子不必如此敷衍，我等自知尚且不敵魔皇，但據聞魔皇對孩子年紀的暗殺者寬宏大量，甚至養在身邊，我等打算將孩子慢慢送至陛下身邊，待時機一到⋯⋯」

哇！好棒喔。冽在心中敷衍，同時不解夜琉奉對孩子寬宏大量已經是暗殺者界人盡皆知的事了嗎？

不過如此一來，或許能逐一解救滅魔教的孩子，就真的不錯了。冽坐起身，淡淡地說道：「或許能夠一試，但我可不保證暗殺者真的安全無虞。」

「無妨，想必魔皇會喜歡我等派去的甜美暗殺者。」溯行拄杖走到一名倒臥在地的孩子面前，伸手將人拉起。

孩子看起來又軟又可愛，溫順的樣子恐怕可以成為權貴最愛的奴隸。

冽的下腹忽然燒著一股妒火，憤恨地想著魔皇的這些腥色傳聞到底都怎麼來的。

大致敲定計畫後，溯行便邀請冽在滅魔教參觀，也讓冽多回來露面，不僅可以安定人心，無聊了也可以和孩子對練活動筋骨，好處多多。

冽對此表示認可，畢竟能在滅魔教自由行走、收集情報，他還求之不得。

不過，關於己身靈脈的異象及異聲之事，卻沒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聖子的魔力靈脈不像有問題。」

「混魔確實對血咒耐受性極佳，用來調和魔力或許有意想不到的好處，但混魔會極盡勾引魔族，奉勸聖子不要碰。」

溯行甚至覺得冽是因為舊時魔力靈脈碎裂的創傷所致，才出現魔力靈脈不穩定的錯覺。雖是如此，溯行還是表明會在一些古老的研究紀錄中尋找線索。

冽想著，滅魔教除了毀人靈脈，在其他知識上根本毫無建樹。

此行無果，且知道滅魔教打算暗殺魔皇兼送人的計畫後，是一秒都不想多待，只想趕緊回去報告給夜琉奉聽。便動身往返永魔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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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蝕受了委屈，便躲進滅魔教的書庫之中。略微狂躁地翻著藏書及文件，碎唸著，「都瞧不起我⋯⋯我才是聖子⋯⋯不過是受了滅魔神祝福⋯⋯我也可以⋯⋯」

狂躁直到翻到一疊泛黃的手稿才消停。手稿上頭是密密麻麻的古魔文，川蝕看懂古魔文寫的意思後，癡癡地笑了出來。高舉著手稿，「有了！只要有這個我就⋯⋯」

——竟不自量力至此，憑你連發動都辦不到。

聲音訕笑著。

川蝕一愣，抱著手稿四處張望，心臟鼓動的力道之大，撞的胸腔發疼，警戒地問道：「是誰？」

——何不把身體借給我，你將達成所願。

「是夜萊德大人嗎⋯⋯不、不對，我聽過他的聲音⋯⋯」川蝕顫抖起來，牙關咬得喀喀作響。

——愚人！你可曾親眼所見？又要如何認定真假？不過是貪圖神權之人假我名義，我才為真。

——假聖子奪你身分，怎麼能忍？

怨憤彷彿大火灼燒肺腑，川蝕的胸膛劇烈地起伏，彷彿費盡全力能壓制怒火，才得以在盛怒中說話，「不能！」

——抓住他！我將帶你重返榮光！

忽然間，一團銀白色的光球旋著凝聚在眼前，宛如異聲所言的榮光。

川蝕一腔血液沸騰似的，燒灼著，再無他想，伸手握上。瞬間，銀光張成巨網，宛如蛛絲，將他毫不留情地網了進去。

刺目的銀光迫使他閉上雙眼，而後便再無意識。

當銀光散去，川蝕勾唇低笑起來，「孩子終究可悲，如此惹人憐愛⋯⋯我的殿下，您再等等⋯⋯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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