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期待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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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弟吵了一會兒,終於各退一步,稍微冷靜下來。
宮辰宵拉了兩張木椅到牢前,示意冽坐下,隨後也坐了下來。
冽如雕像般端坐。
宮辰宵倒是十分隨意地翹起修長的雙腿,往冽身上靠去,讓奴隸不得不攬著他的腰穩住。他饒富興味地觀賞著牢中的大王兄,就是沒說半句話。
宮辰迦爾有種成了動物的錯覺,咬牙切齒地瞪著惹人厭的十王弟,「沒事就滾,少噁心我!」
宮辰宵不屑地哼了聲,別開頭,故意似地斜眼看去,「當然有事,要不我來噁心自己的眼做什麼?」
宮辰迦爾八成是忍得夠久了,終於一掌拍向欄杆,拍得沉聲作響。轉身坐回沙發上,不悅地說道:「你明知有霜姬的前車⋯⋯」
宮辰宵在話說完前,率先比著中指,一副完全不想談這件事的態度。
冽在一旁看著兩人劍拔弩張,但又覺得他們的關係也不是真的那麼糟,便鬆了一口氣,放鬆地攬著男人,隨他們對談了。
宮辰迦爾臭著一張臉,冷聲說道:「有屁快放。」
接著,有如天方夜譚,宮辰宵竟收斂惹人厭的譏諷,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這大概是宮辰宵有記憶以來,對自己的大王兄最恭敬的時候了。嚴肅而莊重地說道:「我來這裡,是有一事相求。」
「哈?你一個國王求一個被你關在牢裡數年的『罪人』?可不可笑?」宮辰迦爾不屑地嗤笑一聲。
「很快就不是了。」宮辰宵平靜地說道:「你會被拱為王,而我會成為罪人。兄長們想必會急著清算我這幾年來的罪行,大的、小的、不是我的,全都往我頭上倒。」
冽不禁緊張得身體緊繃,他不敢想像男人所說的情況。他大概猜出男人這一趟是為了什麼,無非是希望宮辰迦爾能高抬貴手。
「怎麼可能。」宮辰迦爾冷哼一聲,似是覺得無趣,在沙發上躺下,隨意拿了一本書蓋在臉上,拒絕和十王弟繼續屁話。然而沉默不過數秒,又悶聲說道:「有一是一,天蒼族不至於如此不明事理。」
「因為我是混魔。」宮辰宵不在意王兄的拒絕,平靜地說道:「混魔罪該萬死,這是天蒼亙古不變不成文的律法。」
宮辰迦爾把書往下挪了點,露出的藍瞳瞥向十王弟,喟嘆著,「這幾年被你關在這裡⋯⋯」
「你也要把我關在牢裡嗎?」
「⋯⋯閉嘴。」宮辰迦爾無奈地看著打斷自己說話的十弟,大概是沒輒,嘆息著,「我總想著,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父王本就對霜姬有所虧欠,而後竟為了面子不顧情面,魔族的情郎亦是冷眼旁觀。」咕噥道:「為什麼都如此殘酷呢?或許是本為同族的天蒼都不待見,更別說完全是異族的魔族了。於是,混魔成了人人可欺的對象。」
宮辰宵面對自己的王長兄,第一次打從心底露出微笑,「百年多以來,我竟然現在才知道王兄也是會說人話的。」
宮辰迦爾翻了白眼,又覺得誰計較誰白癡,索性裝作沒聽見,直指正題,「所以,認為我會坐上王位的那個高傲、自大、不可一世,總是狗眼看人低的十王弟,打算求你可悲的大王兄什麼?」
「你對我的形容有必要這麼長嗎?」宮辰宵忍不住說了一句。
宮辰迦爾冷哼一聲,「還能再長一點。」
冽想著他們果然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嘴毒的地方如出一轍。要是兩人都少說幾句,談話一定會更加和平。
宮辰宵忽然低下頭,鄭重地請求道:「我來求你,是希望你能保我和我的奴隸平安到魔族。」
冽有些訝異男人會低頭,但主人都低頭了,只好跟著把頭低下。
宮辰迦爾終於明白跟在十王弟身邊的魔族是什麼身分了,嘴角不免抽搐了一下,咕噥道:「你終於玩奴隸玩到翻船了?」
「關你屁事。」宮辰宵雖是低頭,氣勢仍是不輸人。
宮辰迦爾被噎得差點氣絕,急喘幾聲才慢慢地和緩,不悅地說道:「你把我關在牢裡,此時竟想求得全身而退?」
冽緊張地在兩人之間來回偷瞄,擔心談判破局會直接血洗大牢。
然而宮辰宵又將頭壓得更低,「你若需要我,能力所及,絕不推辭。」
宮辰迦爾抿著唇,沉默了好一陣,而後感慨著,「十王弟,你竟為一個奴隸向我低頭,一個魔族奴隸⋯⋯」
「你到底幫不幫?」宮辰宵忽然沒了耐心,煩躁地嗆回去,抬頭瞪視著一直以來不對盤的王長兄。
「你做戲怎麼不做全套?」宮辰迦爾大概是覺得十王弟不可理喻,音調高昂得差點要破音了。輕哼一聲,不悅地說道:「若你說的事真的發生了,我還沒窩囊到連一個小弟弟都護不住。」
宮辰宵額角跳了跳,復又收回莊重的態度,慵懶地靠回奴隸身上,「我當你答應了。」
冽再次被逼著攬住男人的腰肢,也跟著抬頭,有些無奈地看著恣意妄為的男人。
「我若是不答應,你要像當年一樣血洗蒼月宮嗎?」宮辰迦爾沒好氣地冷哼著,「滾吧,礙眼。」
宮辰宵不置可否地聳肩,這事算是談出好結果了。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別急著趕人。你該聽一聽蒼月宮的情勢,往後也好收拾爛攤子。」
面對十王弟的大言不慚,宮辰迦爾很難不臭著臉,但即便是氣,也只是氣死自己罷了。嘆息一聲便坐了起來,優雅地翹著腿,雙手交疊在腿上,「說吧,你把天蒼搞成什麼樣了?」
他們談了許久,恐怕是他們有生以來,和對方說過最多話的一次。
「滅魔教⋯⋯」宮辰迦爾嘆息著,「我真的沒想到白鷹⋯⋯」而後像是說不下去,搖頭嘆息。
「我還以為你會為了王位不擇手段。」宮辰宵不屑地把聳肩。
宮辰迦爾選擇性忽視挑釁之語,逕自理著來龍去脈,「⋯⋯所以近來有個滅魔教狂徒在眾人面前宣稱,受到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就是沒有我的兄弟們指使,跑來暗殺你?甚至還說是你自導自演?可真瘋狂。」以手指輕點著腦袋,「簡直是暗指受我指使。你竟然沒有趁機問罪除掉我。」
宮辰宵冷哼一聲,「要問罪也不會等到這時候。」
「說得也是。」宮辰迦爾點點頭,又問道:「你還把王弟們都招回蒼月宮?有我的前車之鑑,還有人願意回來?」
宮辰宵輕輕一咋舌,「也不是那麼順利,幾個待沒多久便藉口跑了。」
「哦?這麼稀奇,哪位王弟膽識過人,竟沒跑?」宮辰迦爾滿嘴嘲諷。
大概是兄弟眾多,又不怎麼把他們放在心上,宮辰宵思索了好一陣,才不太確定地說道:「二哥、三哥、六哥吧?」
宮辰迦爾輕輕咋舌,眉頭深鎖,說道:「十弟,我看你還是讓他們滾回去吧。」
宮辰宵一臉莫名其妙,「事情都還沒水落石出,你讓他們回去做什麼?」
「你知道我和二弟不對盤嗎?三弟、六弟以前便是擁立二弟。」宮辰迦爾揉揉額角,「蒼月宮發生攻擊事件還往你手上撲,這詐恐怕只多不少。」
「我哪知道你們對不對盤?」宮辰宵對兄弟間的關係從來不感興趣,此時亦然,完全不想多加了解。調侃道:「沒想到兄長們的情勢也是錯綜複雜。」
「⋯⋯你這一百多年都在做什麼?」宮辰迦爾眉宇糾結,似乎認為宮辰宵身為國王卻不關心王族情勢到一個離譜的地步。
宮辰宵朝冽看去,淡淡地說道:「玩奴⋯⋯」
「算了,你閉嘴。」宮辰迦爾揉著腦袋,一頭金燦的髮都快被揉成稻草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二弟說不定想趁此機會上位,情勢再糟不過。我原本透過白鷹與舊部聯繫,但如今情勢不明,我也無從確認舊部是否還忠誠於我。」
宮辰宵偏頭思索著,而後勾唇一笑,「聽起來,你缺人才?」
宮辰迦爾眼皮直跳,似有不好的預感,壓低聲音問道:「你想做什麼?」
宮辰宵忽然站起身,對冽打了響指,示意著他們準備離開。對著一臉莫名其妙仰望他的宮辰迦爾說道:「大哥,你就期待一下吧,我將送你一份大禮。」
宮辰迦爾倏地起身,用力一拍鐵欄杆,「你去哪?回來把話說清楚!」
可惜主奴二人已快步走上石階,遠離情緒激動的男人。冽聽著撞擊鐵欄杆的聲音迴盪,不禁想著,他們的關係好壞真是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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