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有賭過賽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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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馬是香港合法的博彩,也是規模最大,影響最深遠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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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每三個香港人之中,就有一個馬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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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馬是種暴利的博彩,同時風險也很大,可以一個賽馬日裡面,十場都輸光,也可以單靠一注,然後一次翻本,當中,最吸引馬迷的是,可以憑自己的眼光還有運氣,投注在自己的心怡馬匹上,然後在開跑的過程中,與其他馬匹較量,是一種很刺激的活動,所以幾十年來,都有源源不絕的馬迷,為賽馬而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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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圈裡面曾經有一句話,就是「馬場專收拾聰明人,哪個聰明,就死哪個,你不會賭反而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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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在我經歷爸爸的慘死之後,終於印證了這句話,是一次血淋淋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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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叫康泰來,是一位在馬房裡面當助理的職員,他在馬圈裡面一幹就幹了三十年,可能是出於敬老吧,儘管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馬房助理,但是圈內的那些人也會叫他一聲康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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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幫我取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作康雅思,對於上一輩沒怎麼讀過書的老粗,他可是花了錢,專門去找了一些文人,來幫我取名字,小時候,他總是眯眯笑的一邊叫我「雅思,雅思」的,下班總是帶我去玩,嘴巴總是叫著我的名字,還很自豪說自己的朋友也沒讀過書,也是生了女兒,但是他們卻取不出我們女兒這種優雅的名字,對於爸爸來說,我就是他的明珠,對於我來說,爸爸就是我的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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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也很喜歡馬,但只是出於對馬匹的好感,但從不賭馬,只限於對馬很有研究,還經常在我身邊說馬的種類,血統什麼的,所以我自小就對馬有了不可思議的熱愛,也很熟悉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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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是獨生女的關係,加上媽媽早死,我爸爸對我的愛也是傾出所有,總是把所有最好的東西給了我,儘管他的薪水不高,但還是存了一筆錢,還有跟銀行貸了款,將我送到紐西蘭讀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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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在紐西蘭那邊生活了十年後,在某一天的早上,我收到了一通電話,說我爸爸在馬場自殺的消息,最初我真的不敢相信,但是,當我坐了飛機趕到香港之後,在殮房裡面看到爸爸躺在鐵板床上面,才知道原來是真的,想不到兩父女再次見面,會是以這種方式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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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想不明白爸爸為什麼要自殺,所以我隔天一起床,就親自去了我爸爸生前工作的那間馬房,想打聽一下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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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一到了馬房,那些工作人員看到我一個女孩子,還客客氣氣的招呼我,說這裡到處都是馬糞,叫我小心點,別沾污裙子,沒想到,那些人一知道我是康泰來的女兒,就立即變了臉,幾個人走過來,想趕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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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也很無助,沒想到一走出馬場之後,就有一個清潔嬸嬸跑過來,我認得她,她叫文姐,我還在讀幼稚園的時候,她已經在這裡工作了,而且還跟我爸爸的關係很好,曾經我也勸過爸爸,要跟文姐一起,但是我爸爸說,怕養不起文姐,所以只能把這份愛,永遠埋藏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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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姐告訴我,她說我爸爸因為沒錢繼續供養我在紐西蘭上大學,於是找了一個叫馮希之的練馬師拿賽馬的內幕消息,結果那個馮希之給了一匹名字叫「兩情相悅」的大冷門給爸爸,結果開跑之後連影也沒有,那隻馬從頭到尾都在最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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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馬,我爸爸一共輸了四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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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爸爸的四十萬,是從高利貸身上借的錢,因為之前供養我在紐西蘭生活費,還有學費的錢,都是從銀行借的,但是那一筆貸款根本就沒有還清,銀行不肯再借,所以只好跟高利貸借了,沒想到,這四十萬換來的不是讓女兒通往紐西蘭的金票,而是令爸爸通往陰間的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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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真相之後,我哭得不可收拾,整個人跪在地上,我不想接受這個事實,不能在外國讀書又如何呢?為什麼要為了我,而付出這個沉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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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姐連忙扶了我起來,叫我冷靜一點,不要想不開,但是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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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一部七人車從街頭那邊,急急的駛過來,我看著這輛子來勢凶凶,而且迎面而來,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看著像是衝著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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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拉著文姐想跑,但是,車子的門一拉開,裡面跳出幾個大男人來,我拉著一個嬸嬸,根本就跑不快,只跑了一段路,我就被幾個人從後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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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見自己被制服了,是跑不掉了,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是那些高利貸,他們是衝著我,不是文姐,所以我大叫:「好,我跟你們回去,你們別對嬸嬸動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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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大男人聽罷,看到我肯乖乖就範,也沒有為難文姐,把她給放了,沒想到文姐竟然不立即走,還跪在地上,哭得很慘地對這些人說:「求求你們放了她吧,她的爸爸才剛剛死了,她一個女孩子很孤獨,她已經很慘了,請你們放她一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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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這個畫面,不敢相信,一個街外的人,竟然肯替自己下跪求情,這一刻,我看在眼內,很感動,也很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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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男人,突然踢了文姐一腳,踢得她倒在地上,頭都被撞破了,額頭湧湧的流出鮮血,我看著這些小混混,很震驚,為什麼他們可以這麼冷血,我對著他們大吼:「黑社會了不起嗎?黑社會就可以隨便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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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罵完了這一句話之後,就像是對他們發洩了自己所有的不滿,但是也意識到,事情變得更糟糕了,我的頭髮一下子就被人狠狠的拉扯起來,我痛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兩隻手拚命的掙扎,雖然我是個女生,但是面對這種粗暴的對付,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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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用力扯我頭髮的人,可能是被我罵得有點惱羞成怒,我看著他對我抬起了手,要搧我一巴掌,我驚得趕緊閉上眼,就在我最四面楚歌的一刻,有一個人在後面叫了一句:「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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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就猶如皇帝的命令一樣,我一瞬間就感到自由了,那幾個大男人通通都把我鬆開了,那個人一句話就讓人放了我,但是我沒有感到很慶幸,因為我知道這不代表是得救了,而是迎來了更大的魔頭,而且,這個魔頭比這幾個小混混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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