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殘破的舊書包。
「為什麼大家都要丟我的東西?」女孩嘟著嘴,彎下身子用小手拍走膝蓋上的沙塵。
站起來後,她看著自己的東西被灑落一地,紅腫的眼角忍不住又泛起了淚光。那全是從書包裡面掉出來的,她看了好心疼;因為那些東西都很珍貴,是女孩的認知裡,少數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
屬於女孩的東西其實並不多,她心裡明白,所以她努力忍住又掉淚的酸楚,蹣跚走向那個躺在水泥地上,表面畫了一隻大史奴比的舊書包旁蹲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攙扶起來。
書包很舊,底部的邊角早已破了一個小洞,尼龍材質的藍色邊毛從洞口冒了出來,像極了牙刷上壞掉的短鬚,歪七扭八的交錯在一塊。而那隻原本應該要屬於白色顏料的史奴比,更是被時間染上了一層蠟黃。
不過這些陳舊的表徵,女孩並不放在心上,她記得當初姐姐送給她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在她的眼裡,書包永遠都是新的,畢竟書包可是姐姐用來慶祝她升上小學三年級的大禮物,她一直都很愛惜它。
將書包牢牢地抓在手上,女孩仔細把書包外觀全看過一遍,確認上面除了原有的破損和少數的沙塵之外,沒有任何更多會讓她擔心的情況出現。
鬆了一口氣後,她心想還好沒有變的更糟。
將書包上的沙塵拍乾淨,她撐開了書包單調的唯一開口,接著再次彎下腰,開始慢慢地拾取散落在地上的其他物品。
包括書本、筆記本、小水壺、小梳子等等,有很多小東西,都是女孩得來不易的心愛寶貝。儘管被丟到了四處,而且數量不少,但女孩還是很有耐性的將每一個小寶貝輕輕拾起,然後仔細用衣服下擺擦拭乾淨後才放進書包裡。
直到她把最後一個被鐵銹胡亂塗抹的鐵制筆盒吃力地塞近書包後,她才咬著下唇,勉強地將緊繃的拉鍊闔了起來。
呼,書包終於變的鼓鼓了。
女孩如釋重負地長呼了一口氣,接著吃力地把書包甩上自己嬌小的背上。塞滿的書包重量對她而言還太重,她窄小的肩被壓的更瘦了。但她不以為意,只是抬起手將額頭上的汗珠用袖口抹了抹,被汗水沾濕而黏在額頭上的頭髮被抹成一團旋渦。
做完這一些動作後,她才終於放眼看向逐漸隱默的夕陽,那一片片穿梭在樓房之間的俐落橘紅。在夕陽之下,是緩步邁向昏黑的空曠操場,那裡除了幾隻瘦巴巴的流浪狗趴在地上之外,一個人也沒有。
放學鐘聲已經響完好一段時間了,學校裡的小朋友早就都跟著爸爸媽媽回家,還有老師們,下班時間一到就跑得一乾二淨。女孩也知道,工友伯伯在巡視完每間教室後,通常也不會留在學校太久,因為會有很多其他伯伯會來找他,然後一群人提著一大袋綠色玻璃罐離開校門。
她會知道這些事,都因為她常常是學校最晚離開學校的那一個。
「又是我最晚回家了。」女孩細聲地說,頭低低的看著地上。
她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了,最後一個離校的傍晚。
這種情況,對所有的小朋友來說,並不是件值得表揚的事情,畢竟誰也不知道在失去大人當倚仗的學校裡,會不會發生甚麼危險的事情。但女孩並沒有想過這種她還不懂得思考的問題,她只希望,能夠跟大家一起放學。
一起帶著歡笑的放學。
但女孩期待的事情,根本就沒發生過。因為那些討人厭的壞男生一直不讓她的希望成真。
「為什麼……他們都要……欺負我。」女孩想起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表情委屈地哽咽起來。
「不過還好我有小白。」女孩抽了一下鼻子,汪汪大眼忽然變得異常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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