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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一個睡得不怎麼好的夜晚後,鬧鐘鬧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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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擦雙眼看了看旁邊的床,原來Bruno已經出門,不過那時我還是想賴在床上不起來。看看社交媒體或其他人回我的訊息,甚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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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給阿哥傳了自己在新港游船河和趣伏里公園遊逛的相片,今早他回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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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會禮拜六才去Tivoli Gardens。」他說:「禮拜六夜晚有音樂表演和煙花匯演,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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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地望著螢幕好一會兒,忽然失去了回覆訊息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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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不禁反覆問著自己為何從不知道趣伏里公園在禮拜六會有這樣的環節。不過更令我無言的是,只要我當初預定的不是昨天而是今天的門票,我就能看到那樣的表演了——因為,今天就是丹麥的禮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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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那麼一天的錯位,我徹底錯過了自己本來應該可以經歷的美好。不知是不是真的這樣,但有時候我確實會感覺到,美好的事情好像總是在我身邊錯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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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癱軟地躺在床上,雙手蓋過眼眸後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寂靜無聲地承受著慢慢失去時間的過程,而我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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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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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昨天經歷了甚麼讓自己很悲傷受創的事情嗎?也不是。比起很多人來說,我現在經歷的幾乎是奢侈到難以言喻的美好體驗。儘管如此,我還是莫名其妙地失去行動的心力了,頓時間,有種甚麼也不想做的頹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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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無力地躺在床上不知多久,直到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才開始用手機搜尋今天值得做的事情——而且,是十分使勁地:開了一個網站又開另一個網站去搜尋值得做的事情、逛的景點、吃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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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網上的推薦選擇卻不像預期般多,或者說,有不少推薦的事情我已經完成了:像是「必須要親眼見證一次」的新港我已經去過,更是已經去過兩次,而且也乘搭過運河游船,沿途見過很多人拍照的小美人魚雕像和之類的特色建築;每個網站都推薦的趣伏里公園我亦進入過,也在一些華麗而高級的餐廳吃過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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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如何,我只能繼續把更多未去過的地方、未吃過的餐廳、未做過的事情排進去行程。那時,我堅信只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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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著推薦,我最後決定先到國王新廣場附近一家以創意料理聞名的咖啡廳吃份豐盛的早午餐。如果方便的話,可能在吃飽後租輛單車踩踩看,然後再在下午踩單車到羅森堡花園、國立美術館和旁邊的植物園遊逛⋯⋯餓的時候則可以到附近的北歐料理餐廳或拉麵店填飽肚子。再晚一些的時候,也可以下去看看哥本哈根大學的全貌,還有到據說是世上最長的步行街Strøget購物,晚餐就在⋯⋯。在大概看完網上的推薦和地圖上不同景點的距離後,我大概定出了這樣的行程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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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行程,靠著軟枕閒閒看看那些景點美麗的照片和網上推薦的心得,用力忘掉還有多少天就要回去香港的事,當下的心情便終於多少舒坦了一點,也漸漸有動力跳離床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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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計劃的最終,似乎總是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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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梳洗一番後,我才遲遲地意識到外面已經下雨了,而且是傾盤大雨的那種程度。從走廊的窗戶看出去,天色昏暗而模糊不清,另一邊還有一片黑沉沉的雷雲在迫近。就這樣看的話,今天的行程幾乎都得全盤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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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滯地凝望著窗外的大雨,但見玻璃將我的臉隱約地映照在烏雲大雨之前,那時我望向窗面反射的那個自己,忽然之間,我覺得剛才花了那麼久時間去構思今天行程的自己很可笑,可笑得我不知不覺地對著鏡面的自己,冷冷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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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也不能出去,那麼距離回去香港的日子,就可以說是只剩下六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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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該說甚麼。或許,命運就是愛跟我開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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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命運當前,我也沒有甚麼可以做的了。一吐頹氣過後,我也只能到休憩空間隨便買一份三文治和咖啡去填飽肚子,看看電話或聽聽音樂,打發像是停滯在這場大雨之中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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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剛吃完三文治,心裡感覺被困地再次望著窗外還是下個不停的大雨,這場雨讓我想起香港,讓我想起到機場時的那場大雨,讓我想起過去一段時間的陰雲雨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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