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也挺多餐廳的。」沿路我環視四周,很快已經看到有一家日式拉麵店、法國菜餐廳、義大利菜餐廳和兩間美式快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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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們就在這邊吃晚餐吧?」雨沐順著提議,我也立刻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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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雨後吹來有點涼的夜風,我和雨沐發現彼此都想吃拉麵暖胃。於是我們便在確認身後那家日式拉麵店的價錢算是合理範圍後,便入內進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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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掀開門簾,熟悉的「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歡迎聲伴隨著溫熱的拉麵香氣迎面而來。這樣的開場總讓我有種熟悉的安心感,而這樣的安心,大概是從我小時候在香港吃味千拉麵時就開始慢慢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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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拉麵店店面小小的,除了坐滿了的兩張圓桌後,便只剩下一字型吧台前的兩個座位,不過也剛剛好。我和雨沐跟隨著男侍應的指示入座,一坐下來,兩份簡單的餐牌便遞到我們面前的吧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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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還沒點餐,雨沐便已靠近我喃喃笑道。我笑著點了點頭,同樣懷著期待地望了望周圍食客吃得唏哩呼嚕的拉麵。最後雨沐點了一碗豚骨拉麵,我點了一碗叉燒醬油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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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餐過後,雨沐抬頭慢慢掃視著拉麵店掛在吧台上的紅色小燈籠和木紋字樣,於是我也把目光投往同一個地方,然後又看看店內周圍的裝潢,是很精緻而溫暖的一家拉麵店。雨沐後來跟我說,她特別喜歡這種紅色主調配淺色木牆設計的氛圍,有種很熱情、歡迎的感覺,而且食客與食客、食客與廚師之間也感覺很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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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想到的是:食客與食客親近可能只是因為礙於店面很小的關係。不過我還是沒說出口,畢竟也太掃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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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專心地望向於狹窄廚房內煮麵的男廚師,在瀰漫四周的蒸汽後,面向我們的廚師執刀快手咚咚篤篤地將蔥和蒜頭切著段,然後轉身這邊拿出兩個大碗,那邊又攪了一下熱氣騰騰的高湯。從位置上稍微一嗅,也能聞到高湯香濃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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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雨沐像是觀眾近距離地看著廚師在表演一樣,他看起來也很年輕,大概跟我是差不多的年紀,不過在廚房內看起來已是手法純熟的師傅,猶如水般流動地在廚房的不同角落為一碗麵下著苦工。到了某個階段,廚師拿出水瓶喝了口水,剛好與還在等待拉麵的我和雨沐對視了。於是他點了點頭地微笑著,然後用帶點日本腔的英文說著:「Thank you for wai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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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沐和我一樣笑著搖了搖頭,做出感謝的手勢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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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濃香的湯汁倒入大碗後,廚師回到煮食爐那邊用大麵篩把熱鍋裡的拉麵撈起,把拉麵噠噠聲地輕輕拋高幾次地將多餘的水分揮掉後,接著再用筷子輔助把拉麵夾入大碗裡。最後,廚師才放入剛才備好的豬骨、叉燒、蛋、筍乾和蔥蒜等肉食與配料在我和雨沐各自的拉麵上,兩碗香氣撲鼻的拉麵便終於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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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麵由廚師雙手端到我的面前時,我凝望著麵香四溢的拉麵,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望向雨沐,她亦同樣眼神發光地看著她面前的豚骨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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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動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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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匙羹微微沉下去麵湯之下,讓清澈的醬油湯底流入到匙羹內後輕輕嚐了一口。湯底一入口時十分香濃鮮甜,喝下去卻完全不膩。經歷了剛才幾個小時有點陰涼的狂風暴雨和烏雲遮蔽後,現在喝著這口熱湯也覺得格外暖心。我用筷子夾起混著點青蔥與湯汁的拉麵,輕輕吹了兩下後便唏哩呼嚕地吃著。拉麵滑順得來頗有咬勁,而且麵條也帶著湯汁濃厚的肉香,十分「惹味」。我再吸了一口後邊咀嚼邊看著廚師的背影,他又已經開始為剛來到的食客煮麵了,輕輕地切完配料後又在熱鍋上烹煮拉麵,手法非常純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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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旁邊的雨沐,雨沐那時正打算吃匙羹上漂亮的溏心蛋,不過可能發現了我在看她,她便也同樣望向了我。我們會心微笑過,然後又繼續專心地吃著彼此面前的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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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們會停下來,看看在狹窄廚房內不停專心烹飪的廚師,看著他像是表演分身般在這邊切著溏心蛋和其他配料,那邊把熱騰騰的拉麵甩乾水。然後我們才又繼續進食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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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雨沐吃完準備離開的時候,正用頸上毛巾擦著汗的廚師剛好與我倆又一次對到眼,他笑而不語地跟我們揮了揮手,雨沐那時則主動跟對方說:「ありがとう~」,還添了兩三句我聽不懂的日文。廚師聽到了以後,笑得更燦爛地雙手合十道謝,我們也一樣作同樣姿勢感謝後便付款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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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門簾後,外面原來又再下起毛毛雨來了,我們走回停泊著單車的欄杆處時,風吹來也涼涼的,跟拉麵店內比起來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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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跟老闆說的日文是甚麼意思?」我沿路上問雨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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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沐輕笑,然後跟我說:「我說他的豚骨拉麵很有特色,是我很喜歡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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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皺眉地張著嘴,有點驚訝雨沐那麼精通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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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很會說日文啦。」很快,雨沐像是讀懂了我的眼神一樣地笑著解釋:「會說一些,是因為我在台灣一家拉麵店當服務生,我們店長剛好就是從日本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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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聽到她在拉麵店工作後,我有點意外地不懂反應:「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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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時候,我和雨沐也已經走到停泊著單車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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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有點滑,慢慢踩。」我指著有點濕漉漉的單車徑跟雨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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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小心喔。」雨沐笑著舉起「OK」手勢,然後慢慢踩著單車地領前帶路。夜幕下,毛毛雨輕柔地落在了我們的臉上。雨沐的單車電筒照著前路,而我的電筒照著她的背影,一路慢慢向前地自在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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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在租時之內歸還了單車,留著白鬍子的老闆還給了我和雨沐紙巾去擦擦頭上的水珠。我目送著陪了我幾個小時的橙色單車由老闆送回去車列之中,心裡驀然覺得有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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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時雨似乎要越下越大了,我和雨沐跟老闆道過別,便手遮額前地快步走回青年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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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帶我去那個公園。」那時候我跟雨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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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人太客氣啦。」雨沐笑著回答:「我覺得這麼特別的地方,應該是分享給更多人感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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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地點了點頭,心裡滿懷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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