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年獸來了 - 【瓶邪】年獸來了三十二

【瓶邪】年獸來了三十二

瞬間，張起靈感受到原本溫熱的心頭變得冰冷無比，原本從心臟流出的溫熱血液變得冰冷，藉著血管，冰冷的血液傳達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感受著冰涼的氣息，接受了蛇妖帶給他的毒。

「看在你這麼乖巧認錯的份上，我就大發慈的再告訴你一件事。」蛇妖用手撐著臉蛋，嘶嘶的吐著蛇信幸災樂禍的對著張起靈笑出一抹狡猾壞意的笑容，「當你解除了禁箍在小傢伙額間的咒術，反彈回來的後果便是這孩子會失去對你的所有記憶。」蛇妖放聲的仰天大笑，顫笑出眼角邊的淚液。

「除妖師，你是要選擇救牠解開禁箍咒，還是要讓牠繼續承受失去靈力的痛苦，選擇不去解除這咒？」蛇妖一個響指，讓原本包裹在他們周圍的結界撤去，讓在外頭已經下起傾盆大雨的暴雨吹打在張起靈身上。

「因果執念，一報還一報。除妖師，這是你當初種下的因，現在是該讓你自己摘回長出來的果了。」蛇妖轉過身緩慢的朝黑瞎子所待的方游去，「這裡已經沒你的事了，帶著這孩子走吧，另外這個臭道士歸我了。」舔舔乾涸的嘴唇，蛇妖笑瞇了雙眼，金黃的瞳孔綻放出興奮的光芒。

「我是該來好好和你算算舊帳了，親愛的齊道士。」蛇妖笑顫了音尾一把扛起被樹藤纏得亂七八的的瞎子，一擺一滑的消失在升起大霧的密林裡，呀呀的烏鴉叫聲迴盪在樹林裡。

大雨滂沱的樹林裡，張起靈半跪在泥地上，懷抱著懷裡還帶有溫熱氣息的大年獸，他輕輕地撫摸著牠閉起的嫣紅眼角，不由自主地低下腰吻上牠被冰冷雨水打濕的蒼白嘴唇，低喃的對牠說：吳邪，我帶你回家…

張起靈用大衣包裹好昏睡的大年獸，帶著牠走出這個下著傾盆大雨的密林。他低著頭看著懷裡昏睡的面容，心裡有著許多不知名的情緒在奔騰，心疼、難受、不安、糾結以及那一絲絲的安心，因為他的小年獸安全回到他身邊了。雖然之後還有許多艱困的事要做，但張起靈知道，只要這個孩子還在他身邊，再怎樣艱困的道路，他都能挺直腰桿繼續走下去。

急匆匆的帶著大年獸回到山下，他隨意的找了一間小客棧把還在昏迷的大年獸安置好，動作輕柔的拿掉蓋在牠身上的大衣，小心翼翼地用熱毛巾擦拭著牠傷痕累累的臉頰，張起靈耐心的用熱毛巾把他全身擦拭過一遍，拿出剛剛在外頭買的簡單衣飾穿套在牠身上。

張起靈坐在床沿邊，看著牠熟睡的面孔發起呆，對於這一連串的事，他還沒有徹底消化。若是他眼前還是那個小小又軟軟的小年獸，也許他還能分的清現在心底這些迷茫不清的情緒，也能告訴自己他是擔心牠的安危才會如此慌亂，這些心情只是出於保護孩子的義務心而已，不會再去深想。

但是，當他一直在保護的小娃兒突然長大了，而牠也有能力可以保護自己，亦有著能和他相抗衡的力量時，覺得這孩子可能不在需要他的陪伴時，他不可抑制的心慌了。他不懂他在心慌什麼，他應該要為這孩子的成長感到開心或者欣慰，但他心底的聲音卻不是這麼告訴他的。

徘徊在他耳邊的囈語輕輕的蠱惑著他，對他說：若是這孩子長大了，便不會繼續留在你的身旁，牠會離你而去，再也不回來了。

這樣，你又會是孤身一個人…

張起靈搖搖頭，把這深沉的情緒壓下，他告訴自己不能這麼自私的把這孩子綁在他的身邊，牠有屬於牠的世界、牠的生活，牠本不該跟在他身邊。這不是一開始他就知道，也一直在做的事嗎？

但為何現在回頭去看，他反而萬般不捨放手讓牠離開…

張起靈輕輕的嘆口氣，彎下腰吻上大年獸光潔的額間，他想這些情緒他得要好好整理，雖然他還不知要如何理清這些情緒，但是他知道這孩子的存在一直佔據著他心中的一個大角落。他想他還有時間可以慢慢釐清，直到他把牠送回家，牠還能好好的陪在他身邊。

「吳邪，好好休息，等我。」等他想清楚心裡那些如線球般的思緒，那他也會知道該如何待牠了。

經過一個禮拜的休息，張起靈已經養回他之前的傷勢，但是大年獸卻一直安穩的睡著沒有醒來過。

前幾天，張起靈還曾擔憂過這孩子是不是會一睡不醒，擔憂的一直陪在牠身邊，但看牠一天一天氣色慢慢變好，身上的靈氣也慢慢在回復，張起靈也就放下心裡那絲煩憂。看著大年獸額間隱隱散發著淡光的禁箍咒，他輕輕的嘆口氣，該面對的事還是得面對，這孩子會昏睡不醒，也是因為他當初下的這道咒。

對於蛇妖一開始說的話，張起靈原本不願去相信，蛇妖已經幫牠破解一半的咒術，說不定讓這孩子好好的休息幾天，牠就能自己醒來，也不用再去破解剩下的半道咒術，讓牠不用承受破解咒術時引發的反彈。他不捨得，也不願這孩子再去犯險，他知道小傢伙會遭受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正因如此，他才不想再對牠造成任何傷害。

只是眼前的情況，逼的張起靈不得不去面對。蛇妖說得沒錯，他當初收服小年獸時的禁箍咒傷牠最深，也是箝制住牠靈力的一道枷鎖，想要根絕所有的問題，讓小傢伙復原，就得解開這道咒，只是付出的代價就是這孩子會失去對他的所有記憶。

在休養的這段時間裡，張起靈已經能坦然的面對自己心裡的無數掙扎與無奈。他摸著大年獸軟軟的長髮，嘴角邊掛著淡淡的笑容，這幾天裡他是已經想通了，他不否認他很在意這個孩子，這在意的情緒代表什麼，他也不想去深想，他只是告訴自己，只要這孩子能安好的醒來，再對他喊上一句悶壞人，便覺得這些困擾他許久的情緒也就稱不上什麼了。

情緒的問題，都是他自己的問題，他不能把自己的問題壓在這孩子身上。他從來不求能從這孩子身上得到什麼，但他卻從這孩子身上得到許多溫暖的情緒，讓他的心變得柔軟。

他所能做的事便是保護好這孩子，然後將牠送回家，這是他一開始的初心，也是他現在唯一的想法。也許一開始的自己沒有想太多，在和孩子相處的過程裡，自己慢慢地改變了，而他也不自知，慢慢的變得貪心，不願意放手。

摸上已經泛著冰冷脈動的心臟，張起靈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遇上小年獸之前的自己，真的很適合現在這副冷漠淡然的身子，但因為認識這隻小年獸讓他改變了，變得溫暖愛笑，這份開心溫暖的情緒還沒握上多久，他就不得不放手讓它消失。憐愛的摸著大年獸的臉頰，感受著牠皮膚上的那份暖意，他卻不覺得後悔，就算他現在已經慢慢失去溫暖的血液和為數不多的情緒，但他也心甘情願去接受蛇妖給他的這個毒，讓他能夠因為這個失去，讓他得到另一樣珍貴的物品。

咬開指尖，張起靈閉起雙眼喃喃的唸起咒語，指尖緩緩的在大年獸的額間劃出一道道的字符，隨著金黃的光芒綻放，廂房攏照在溫暖的光暈裡，隨著指尖上最後一筆的血漬滴落在大年獸的額間，一聲清脆的破碎聲響悄悄的散在四周，大年獸被一層帶有微藍光暈的靈氣緩緩包裹，直到靈氣充滿牠的全身。

張起靈歛著眼眸安靜的看著眼前的情況，隨著藍霧般的靈氣緩緩沒入大年獸體內，床上的大年獸被一抹透明的光膜包裹住飄浮起來，一陣刺眼的光激射而出，張起靈立刻用手遮蔽雙眼遮掩強光，直到光芒漸漸淡去，鼻尖上只剩下淡淡的熟悉氣息，張起靈這才緩緩放下遮掩的手。

他露出了回來至今唯一一個安心的笑容，伸出手抱起睡在床鋪中央，捲縮起身子像一小肉團子般的小年獸，輕輕地捏著牠軟軟的小手，語氣輕柔低喃的說：「吳邪，歡迎回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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