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抬起頭,此時陸家駿直勾勾地注視著她,她睜大眼,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那個……」
「妳是誰?」陸家駿矇矇懂懂地問道。
「我是.......」李僑希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過她很快恢復冷靜。細心觀察著陸家駿的神情;只見對方的眼神散漫,似乎半夢半醒,而且她放在陸家駿額頭上的手,也能感應到對方的元神處於一種不穩定的迷濛狀態。於是李僑希靈機一動。
「難道你忘記我了嗎?」
陸家駿有些茫然:「誰?」
李僑希溫柔地撫摸的陸家駿的頭,神秘地說:「不如你猜猜看吧,猜對或許有獎勵。」
陸家駿猶豫片刻道:「我想到了,是我偶然遇到的那個女孩,妳真的好美......」
李僑希一愣,趕快欺騙他,「猜錯啦,我從來沒跟你見過面?」
「疑,不是嗎?那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李僑希輕聲道:「那想不起來就別強求了,好好休息吧。」
陸家駿突然抓住李僑希的手,「但我還不想睡,我想再多看妳一眼......」
李僑希趕緊掙脫陸家駿的手,繼續輕撫他的頭髮。「放、放心,你以後多的是機會,睡吧。」
「等等——」
「聽著,你累了。」
想不到在李僑希的安撫下,陸家駿很快地闔上了沉重的眼皮,呼吸越來越勻稱,似乎真睡著了。
「呼。」李僑希靠著旁邊的石壁緩緩坐下,由於很少有人稱讚她的容貌,陸家駿這樣讚美讓她心情飄飄然,臉上不自覺地浮現笑容。
但想到自己的初吻就這麼沒了,「缺,可真便宜你了啊……」伸手在陸家駿額頭用力彈了一指,這樣稍微解氣了一些。
她背靠岩壁,關掉了胸前的手電筒,感受著周圍的黑暗,嗅著熟悉的金屬味道。李僑希拿起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酒水。同時,她從袋囊中取出一片比石頭還硬的肉乾放進嘴裡,咀嚼著。在進食和休息的同時,她的思緒也萬千;想起另一件讓她很在意的事情。 當她面臨死亡危機時,她的身體意外反應出了一種極慢速的時間狀態,雖然對精神的消耗異常龐大,但如果能重現,甚至掌握,那對她坎坷的旅途來說絕對是非常有幫助的技能。
回憶起那時發生的種種……
她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於是仍努力思考著該如何閃躲,然後一切的事情,飛劍、陸家駿,包含自己,一切都變得無比緩慢,慢到她足以看到寶劍飛行的軌跡。
「所以觸發條件可能是專注思考?」 李僑希摸著下巴,但突然說要專注又不知該從何專注起;只好想了一道她最近解不出來的三角函數,手指一邊比劃,一邊在心裡很專心的算了一遍,然而答案仍舊解不出來,慢速的時間也沒有被觸發。
於是她放棄數學,轉而背誦論語;沒有用後,她回憶歷史年份的大事件、化學反應表……等,但都以失敗告終。
「還有什麼方法呢?」她一邊思考,手上一邊拋著小石子,拋著拋著,突然她將注意力轉為注視著那顆被拋飛的小石子。
她那雙在黑暗裡也發著微光的金色眼睛注視著石頭的拋物線與軌跡,然後就在石子要掉入掌心時,她睜大眼,試圖讓這石頭的飛行速度在眼前慢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石頭竟然真的開始不停放慢。連同李僑希的行為也變得像掉入水中般凝滯。她試著張嘴說話,卻發現在緩慢的環境中很難正確組織語言。整個世界只剩下她的思考仍然十分清晰地運轉著。
當李僑希的注意力不再專注於那顆石子時,時間的流速立刻恢復正常,石子也馬上掉入她的掌心。
李僑希又拋了一次,剛觸發慢速狀態馬上又將其解除。
這下李僑希是徹底搞懂這項技能的觸發機制了:只要過度專注,精神就會被大量消費,藉此換取大腦的高速運轉。
李僑希打開手電筒,接下來為了測試緩速的具體放慢速率,她再次拋起石頭,一面拋,一面牢牢記住拋石頭的力道、高度和軌跡。
「兩秒整。」
然後不斷地拋著,就在某一次,也是完全一模一樣的力道下,李僑希瞬間進入專注狀態。
只見石頭緩慢地飛向空中,李僑希開始記數:「一秒、兩秒、三秒……十秒……」李僑希開始感到頭隱隱地作痛,但她堅持著繼續往下數:「十一秒、十二秒、十三秒……二十秒。」痛苦在石頭落在她的掌心後終於停止。
現實中兩秒的過程,在慢速狀態下行進了二十秒,也就是說這個狀態下的時間速率大約是現實的十倍。
這下她徹底了解這個時間緩速的機制了。但這技能大概就像自殺者跳樓時體感的時間無限壓縮、臨死前的跑馬燈有異曲同工之妙吧?畢竟也不是沒看過跑馬燈的人,只是跑馬燈的時候身體是呆滯無法反應的,而她主動觸發的慢速時間則思緒和身體都十分清晰。
搞懂了這一切後,李僑希終於放鬆下來;然後一放鬆,她馬上感覺到自己的褲襠被什麼液體不停地滴著,鼻腔也有一股鐵的腥味,伸手抹了抹鼻子,才發現一條長長的鮮血沿著她的嘴唇不停往下巴流淌。
「啊,怎麼又流鼻血......」尤其頭部不斷脹痛,或許再往下,就會再次感到那種心臟被掐一下的劇烈痛處,那是她絕對不想再來一次的體驗;而且,幾乎失去一切行動能力的後果,若在遭遇危機的情況下,和死沒什麼差別。
不過在吞下那個怪蟲以後,不但精神迅速回復,她的精神總量竟然還增長了一倍以上;這不禁讓她萌生想在這地道裡抓蟲的念頭,就不知道這是只有自己有效還是其他人也如此,如果是後者,那她可不能放過這個發財的機會。
一邊掛念著妖蠱的味道,一邊乖乖地盤膝而坐,手捏蓮花指,呈那降魔坐的打坐姿勢來恢復過度消耗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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