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聽過爸爸說過一句話。
他說,賭馬其實不可怕,只是一種運動,可怕的,只是人心作祟。
投注賽馬本來是一種娛樂,注碼下得重而輸死的人,其實大多數都已經早有覺悟,選擇死在賭桌上,那是別人的選擇,死在運氣不夠,死在眼力不夠,至小是自己的造化,不能去怪別人。
但可恨的是,有人破壞這種體育精神,惡意操控賽果,將所有馬迷玩弄於股掌之中,而馮希之就是這種敗類。
我可以想像到,我爸爸的死,只是馮希之其中一個小小的犧牲品,是冰山一角,更多的是,一些帶著滿腔熱情來馬場的馬迷,最後死在他的「造馬」之下。
但是,我爸爸是康泰來,這一句話一直浮現在我的腦海裡,然後我對自己說,我是康泰來的女兒,所以我能夠戰勝他,我要用爸爸教導我的知識,去擊敗他。
「現在馮希之已經被你惹怒了,接下來,我們買哪一匹馬都會被針對。」連浩無奈地搖搖頭說,把我從白日夢中喚醒起來。
我看著連浩失意的神情,就微微一笑,我帶著激勵他的語氣,說:「放心,這種卑劣的招數,我自有辦法見招拆招。」
豪豬抓著頭髮,很不質疑地說:「怎麼去破解呀?我直接把那個馮希之打暈,不是比較直接嗎?」
我罕有地回應豪豬的廢話,我笑說:「我們要偷偷溜進馬房,所以要低調一點,你要打人的話,等到比賽結束之後再打個飽。」
豪豬聽著,就用很意外的神情看著我,連浩表現得很信任我,沒有說話,直接跟著我一起偷偷的溜了去馬房,到了馬房之後,我看著下兩場的馬匹還被關在裡面,我利用了待會的賽事中間的時間,趁著這裡沒人,走了進去。
走到裡面,我看著兩排的馬匹,對連浩說:「下一場的賽事,我們不真賭,為了演得逼真一點,我們還是要投注下去,我們一共買三匹馬,隨便去買,每注五千元,讓馮希之以為我們要在下一場比賽決鬥,但其實我們的重心,其實放在再下一場的上面。」
豪豬有點不屑地說:「你這個小妹妹,你別以為連老大信任你,你就不分尊卑,吩咐我們辦事,對付馮希之,我們偷偷下注不就行了嗎?用不著搞這麼複雜。」
連浩搖搖頭,他說:「沒用的,馮希之在馬場的勢力很大,偷偷下注的話,他可以因應賠率的下調,而在賽前突然改變戰略,瞞不過他的,所以,康雅思,你有什麼高招可以破解,你就儘管用,不過,你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你讓我失望了,我就讓你難受。」
我聽到這番說話之後,臉色當場就變白,連浩對我真的是忽冷忽熱,很難捉摸。
連浩對豪豬說:「你去買下一場的馬,買哪隻,你作主,注碼控制在兩萬元,記著要高調點。」
豪豬聽罷就點點頭,然後對我說:「你最好是有真材實料的,如果被我知道你是來招搖撞騙的,我一定會讓兄弟們輪了你。」
他說完就走了,我聽著這番恐嚇,讓我很大壓力,我知道我這一場賽馬不能輸,輸了的話,就是把翻身的機會都毀了,所以,我要集中精神觀馬。
我在馬房裡面漫步,然後細心觀察這裡每一匹馬,期間,連浩一聲不響的看著我,沒有給任何意見,耐心地等待我的結論,我抑制自己心裡面的緊張感,暫時把他當成空氣。
我走來走去,看了幾匹馬,都覺得牠們的質素很好,每一隻都收身上力,毛色都是油油發亮,很健康,都是好馬,讓我無從選擇。
突然,我看到馬房最角落的位置,射出一個巨大的身影,讓我很感好奇,我慢慢的走過去,直到我看到影子的主人之後,心裡面就激起了一股興奮,我看著這隻馬的閘邊貼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馬名「夏魚以沫」。
我與「夏魚以沫」相視了幾秒,我彷彿感覺到牠的靈性,牠的眼睛正在傲視我,氣勢很凌厲,讓我有點不敢跟牠有太久的對視,我低下頭來逃避,但是,當我看著地板,牠站著的地方,卻被嚇了一跳,我留意到牠身處的位置,不是磚地,而是舖了禾草,但是禾草上,居然一個馬蹄印也沒有,而剛才看過的馬匹,禾草因為被馬站的久,都有很淺的馬蹄印,唯獨這一隻沒有,說明這隻馬匹的重體很輕,但是四腿卻很有力。
「我選好了,就這一隻。」我說完,就從這個馬房裡面退了出來,看著連浩。
連浩平淡地說:「你選哪隻,我不過問,我負責出錢就好了,但是,你有什麼辦法可以破解馮希之的「造馬」?」
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巾,然後打開,裡面有一隻很小,不足兩毫米的綠色昆蟲,我將這隻蟲放進了「夏魚以沫」的耳朵裡面,這時候,「夏魚以沫」立即像發了狂一樣,拚命的掙扎還有嗷噭叫,看上去很狂噪,很不安。
我笑了起來,說:「這樣的話,任憑馮希之怎麼拉馬也拉不住了,然後,我們在開跑前的一分鐘才下注。」
我說罷,就轉身離開,我看得出連浩也很想知道當中的玄機,但是他並沒有問我,而是選擇靜靜的在一邊等待答案揭曉。
我們回到觀眾席,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觀察馬的特徵了,賭馬要贏的話,一場就夠,多賭無益。
豪豬看到我們回來了,就說:「老大,剛才我買了三隻大熱,果然都輸了,馮希之在針對我們,我下注哪隻,他就拉哪一隻,很卑劣。」
這是意料之內,我跟連浩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好戲上演。
此時,我看著下一場要比賽的馬,都陸續被人帶著草地裡準備,距離下一次開跑,還有二十分鐘,等待,是最讓人煎熬的,我恨不得趕快開始比賽。
好不容易,二十分鐘已經過去了,我在觀眾席上看著跑道上的「夏魚以沫」很不安的在發狂,需要幾個人員一起用力擠進閘口,所有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連浩看著這場賽事的屏幕,說:「「夏魚以沫」的賠率,因為馬的情緒變動,亮起了紅燈,賠率也上昇了,豪豬,可以下注,十九萬買獨贏。」
豪豬點點頭,然後拿著電話下注,我在旁邊看著,這一方面我就不如連浩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馬匹的情緒會影響賠率,但是,我此刻關心的,只有賽果,我看著所有馬匹都準備就緒,而人員為了安撫「夏魚以沫」的情緒,所以用黑布將牠蒙頭拉進了閘內,我看著比賽即將開始,但是馮希之突然走過來,對我說:「我看到「夏魚以沫」的賠率在最後時刻下調了,放心,這一場不可能是「夏魚以沫」的了,而是一號「虎虎生威」,走著瞧吧。」
我笑了一下,本來想還擊他,但是,想起連浩說要低調一點,所以就沒有回應馮希之。
閘口同一時間打開了,我們的視線立馬轉移到跑道上,我的眼睛不敢離開「夏魚以沫」的身上,但是讓我喜出望外的是,牠跑得非常快,我看得出那個騎師站起來想拉馬,但是「夏魚以沫」的步伐很快,身位搖擺得很誇張,那個騎師幾次想站起來,都被搖晃得坐回馬背上面,害怕被馬甩出去,要是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被馬甩了出去,估計會摔死人。
馮希之看著這個情況,咬著牙站了起來,臉色刷白地罵道:「怎麼會這樣?」
我笑了起來,我看著「夏魚以沫」在騎師拉也拉不住的情況下,發著狂衝過終點,完全不受控制,而連浩卻笑了起來,他用著讚賞的眼神看著我,低聲的問:「那匹馬為什麼會這樣?」
我笑了起來,在連浩的耳邊說:「我在牠的耳朵裡放了螽斯,螽斯會一直在發出低嗚叫聲,馬兒最怕低頻叫聲,牠會以為有獵食者出沒,所以馬一受驚,無論如何也拉不住,而且還會當作被獵食者追捕,以逃命的速度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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