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臭雯雯果然是盤踞在8班上頭的烏雲!」奕航不滿大雯長期濫權,排擠到自己的地位與號召力,無時無刻無不想著該怎麼把她拖下神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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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勒,這也太難搞了吧!」奕航拖著竹掃把,望著大雀榕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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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打掃時間,而這裡是8班的外掃區。在大雯的威逼利誘下,衛生股長把大雯的眼中釘全安排去掃外掃,自己人則多負責教室整潔。
掃外掃未必是壞事,不過8 班的外掃區在操場的另一端,那邊的大榕樹和小葉欖仁有時落葉量驚人,偶爾還有一地爛雀榕果實要清理。最極端的組合則是下過雨後的一地落葉枝條和爛果實,那種黏呼呼又夾雜大塊物體的垃圾無法用ㄧ般力氣掃起來,負責同學們得煞費苦心地鏟起一袋又ㄧ袋的腐植土原料,最後扛著裝滿戰利品的麻袋去大垃圾推車那完成任務。
奕航以為最多也就這樣,誰知現在樹上來了一家子大笨鳥,地上那一片黃、黑、暗紅之中出現了顯眼又難聞的一抹白色,這可真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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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難以清理的大笨鳥屎堆,奕航掃到一半便對著樹上那一大塊鳥巢豎起了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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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嗎?」奕航嚇了一跳。他眼前站著一隻大笨鳥,但因為對方一動也不動,所以奕航直到剛剛都沒發現有小動物在附近。
「喂,你怎麼會講話啊!為什麼小動物們從選班長那天開始就變得不一樣了啊?」
「我一直都會講話啊!是你到現在才聽得到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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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航,你幹嘛對著大笨鳥大吼大叫啊?」同學們發現奕航的表現很奇怪。
「離他遠一點,他又在起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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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只有我聽的到你說話嗎?」奕航降低音量,悄聲問著大笨鳥。
「我不知道,我本來就是如此。」聽到大笨鳥的回答,奕航愈發覺得這個世界真奇妙。
「那你可不可以幫我撿落葉?」
「我才不要!你們人類為了自身審美違抗自然規律,我才不幹這種事呢!」
「那你可不可搬家啊?」
「哼!你們上次把我弄得那麼慘,還不想救我,我才不要離開勒!」語畢,大笨鳥飛上枝頭,一坨排遺馬上落在奕航的臉上。
「你太過糞了,怎麼可以對我落井下石呢!下次讓我抓到你,我就拿你去烤!」奕航咒罵著大笨鳥,但是人又不會飛,所以他也只能乾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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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年!看來你又遇到些麻煩啊!」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沒錯,就是它,愛搞東搞西的火柴人又來啦!
「喂,火柴人,把上面那座巢…不對,把整棵樹都給我燒了,這樣我們就不用掃地了!」奕航熟稔地命令著火柴人,真心把它當奴僕使喚。
「小不忍則亂大謀啊!尊貴的天選之人大人!別和小動物們計較了,讓我們朝著偉大的未來進發吧!」
「你怎麼藉口這麼多啊?還有,你怎麼現在才來,讓我少掉一次能收編女奴隸的機會!」奕航對火柴人頻繁推拖的行徑感到不滿。
「尊貴的天選之人大人,你用不著生氣!我的高祖父突然病危,所以我才離開了這麼久啊!」
「又是家庭因素嗎?讓他去死不就好了,你的家人有比我的未來重要嗎?」看來奕航很有當慣老闆的資質。
「你怎麼可以這樣呢,尊貴的天選之人大人!看看漢高祖劉邦和項羽的例子,海納百川、知人善任才能成就霸業啊!你這麼喊手下都跑光了,還有誰會願意為你賣命呢?尊貴的天選之人大人務必從歷史中學到教訓啊!」
「好啦,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那你可以幫我清掉這邊的垃圾嗎?」
「尊貴的天選之人大人,你還沒展示你那天選之人的實力啊!還記得豐臣秀吉的故事嗎?先好好當隻猴子吧!」
「那你過來是要幹嘛?又要叫我去手搓電火球了嗎,還是要我去幹大樓?」
「尊貴的天選之人大人,手搓電火球需要無比的耐心與技巧,你務必要好好練習啊!別忘了要先搓出電火球,整個世界才會為之震動,命運的齒輪才會開始運轉啊!」
「那麼智障的動作,老子才不要做呢!」
「不行啊,尊貴的天選之人大人。你不搓的話,這個世界就完囉!」
「完蛋就完蛋啊,這麼爛的世界還是重啟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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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航,你是因為一直搓不出電火球而感到氣餒嗎?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願意犧牲休息時間來精實自身,夜夜自強不息,周末勤奮苦練,總有一天你會突然開竅,悟出手搓電火球的真諦。
屆時,你將會感受大地的心跳、萬物的脈動、靈氣的聚散,把玩游離能於股掌之間。只有你看透了一切,眾人皆醉我獨醒,多麼美妙的境界!你將勢不可擋,任何阻撓你的泛泛之輩都將是螳臂當車,那場驚天動地的末日危機也將迎刃而解!
而你,我的孩子…不,奕航,你就是新時代的神!千秋萬世功德無量!你的子嗣將遍佈全宇宙,而你就是那位所有生靈都尊崇景仰的那位偉大先祖!」火柴人開啟了矯揉造作的吹捧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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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誇張嗎?我又不是沒搓過電火球,還好而已。」儘管火柴人的溢美之詞與奕航的自我評價不謀而合,但奕航也不想再比出愚蠢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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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貴的天選之人大人,那時你可是用寶貴的生殖能力換來億萬年苦行的修練成果!本人重新檢視後發現,這樣你就無法子孫滿堂了,與自大爆炸伊始的預言不符!所以,這種偷吃步的效力和真正苦行的成果相比,就好像微中子與可觀測宇宙的體積差距那般龐大!等你真正練成手搓電火球後,在下的法力也將黯然失色!所以,去練吧,奕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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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懶,我不想練。真正的天選之人不都是突然拿到傳世秘笈、服用仙藥靈丹、承蒙高人指點,然後就開啟遇神殺神、見佛殺佛的旅程嗎?誰還要沒日沒夜的苦練啊!若我就是天選之人,那我就躺平等到神命降臨的那一天就好了,反正我是那位命中注定拯救世界的天選之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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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意見嗎…嗎…嗎…」火柴人見奕航屢勸不聽,便開始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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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要扭我蛋了嗎?你扭爆我的蛋,我還是練不出來啊!你的師父是怎麼教你的,你的法術是怎麼獲得認證的,你的家族有是怎麼評價你的,你的競爭對手是怎麼審視你的,怎麼帶新手帶成這種樣子啊?我還沒看過有哪隻魔物這麼摧殘自己的主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吭一聲隨時落跑,真是吉祥物之恥!」火柴人突然被「它選中的人」反將一軍,頓時啞口無言,一時間竟不敢扭他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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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是擔心練不出來啊!可是你不也搓過電火球了嗎?」
「那又怎樣,證明我是天選之人啊!」
「你是唯一能聽見我、看見我的人類,這不就說明你是天選之人了嗎?」
「這還不夠!你不傳授我好用的法術,我就擺爛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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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航的態度非常強硬,這讓火柴人難以適從。由於沒有好的替代人選,火柴人稍加思索後,決定先讓奕航吃點甜頭,重新建立他的信心。可是該怎麼做呢?火柴人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發現一個不可多得的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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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尊貴的天選之人大人,你看看那邊!」在火柴人的指引下,奕航發現一個白色Q版小人在操場中央的草皮走著。由於周圍的人並未發現它的存在,奕航迅速領略對方的重要性。
「那是啥?」
「那是旁白君啊!有了他,你就可以任意更改故事的調性了!」
「怎麼說?」
「你就挾持他,然後要求他為自己講好話就行了!」
「原來如此,那我這就去試試!」奕航挽起袖子,以一副要打架的姿態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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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旁白君此時還很愜意,渾然不知危險即將降臨。突然,他雙腳騰空,兩隻腳在空中擺盪—他被奕航抓起來了。
「額,旁白君被綁架了。」旁白君如是說。
「這樣他就不行了喔?」奕航預期這麼重要的人物會有激烈抵抗,對於火柴人的建議再次感到半信半疑。
「對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趕快制服他,逼他為你做事吧!」
在火柴人的慫恿下,奕航去掃具間找條麻繩把旁白君牢牢綑在大榕樹下,準備好好「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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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航,你繞繩子在樹幹上是要幹嘛啊?」奕航的行為在同學眼裡愈發奇怪。
「我在拜樹頭啦!」
「奕航,你這樣做奈米屌也不會變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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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旁白君!快讓這群低能兒對我俯首稱臣!」奕航命令著白色小人。
「你跟我說也沒用啊,我只是照著稿唸的人,你還是去找《跟你拚了!監視狂少女出擊!》的編導協調吧!」
「我不管!你給我生出個辦法來,不然我就把你戳出屎來!」奕航拿了根快散掉的竹掃把,抽出作為手柄的竹竿,然後把恰巧削尖的那一端頂在旁白君的脖子上。
「導演,對不起,我被奕航綁架了,您快點順著他的意吧!」旁白君對著蒼天哀號著。
「喂,我不管你是誰,負責什麼部分,趕快讓故事照著我的意思發展,不然他的小命就不保囉!」奕航也跟著朝天空吶喊著。縹緲間,他彷彿聽見有人正慌忙地討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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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問你要什麼樣的故事。」旁白君顫抖地傳達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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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我乃天選之人大人王奕航,如今小人霸佔8 班,欺瞞上蒼、欺凌百姓、生靈塗炭。我將遵循天意,在偏僻的流放地起事,帶領芸芸眾生反抗威權、打擊封建,擊倒吃人不吐骨頭的政治貴族、大地主和資本家。我,王奕航,將代表人民取得天下,重拾8班領導權。這是眾望所歸,也是市井小民的勝利,你們要配合我著書立傳、歌功頌德、壓制反革命勢力,宣揚王奕航思想、讚頌王奕航意志、傳承王奕航精神,讓王奕航的威名萬世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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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米屌奕航在幹嘛啊?」看見奕航對天大喊,同學們議論紛紛。
「我們是不是該送他進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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