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站在羽民國的門口。」
那聲音如同來自地獄深處的判決,字字句句都裹挾著冰冷的死亡氣息,重重地敲擊在阿拓的耳膜之上,如同末日的喪鐘,宣告著他即將踏入一個無法回頭的恐怖境地。就在那如同詛咒般的話語落下的瞬間,他腳底所踩著的堅硬地面,突然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崩裂聲,那聲音如同垂死之人的呻吟,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毀滅。
地板彷彿掙脫了地心引力的束縛,如同活物一般開始詭異地蠕動起來,一道道猙獰而扭曲的裂縫,如同漆黑的毒蛇般迅速地蔓延開來,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深邃的黑暗如同張開的巨口,從那不斷擴大的裂縫中洶湧而出,要將一切光明都徹底吞噬。緊接著,無數根如同被鮮血浸染過的漆黑羽毛,如同破土而出的藤蔓,瘋狂地從裂縫中湧現,它們如同有生命的毒蛇一般,帶著冰冷的惡意,緊緊地纏繞住阿拓的腳踝、小腿,並以驚人的速度向上蔓延,如同無形的鎖鏈,死死地束縛住他的膝蓋,不由分說地將他往地底那無盡的黑暗深淵中拖墜落。
阿拓如同一個溺水之人,驚恐地掙扎著,他聲嘶力竭地尖叫,想要擺脫那些冰冷而堅硬的束縛,但那些羽毛卻如同擁有強大的吸力,死死地拉扯著他的身體,如同被捲入無底的漩渦,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往地底的黑暗中拖墜落。他的喉嚨彷彿被無數細小而尖銳的羽毛塞滿,發不出清晰的呼救聲,只能發出絕望而窒息的嘶吼,那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裡显得格外凄厉,如同困獸的哀鳴。
啪!
在一陣令人眩暈的失重感之後,阿拓猛地墜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周圍的一切都如同蒙上了一層詭異而令人不安的面紗。
這裡沒有他所熟悉的那片蔚藍天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層灰白而詭異的天幕,那是由無數細小而如同鬼魅般的羽毛不斷流動、交織而成的,如同翻滾著死亡氣息的灰色雲海,壓抑而沉悶,讓人感到胸口彷彿壓著一塊巨石,喘不過氣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濃稠而令人作嘔的氣味,那是羽毛腐敗的腥臭,混雜著焦糊的氣息,彷彿無數死去的鳥群在這裡腐爛、焚燒,散發出令人聞之欲嘔的惡臭。他腳下踩著的,並非堅實而冰冷的土地,而是無數扭曲變形的人形,他們的身體如同被抽乾水分的乾枯樹枝般瘦弱,全身都覆蓋著一層密密麻麻的黑色羽毛,如同穿上了一件令人窒息的死亡囚衣。他們的眼神空洞而渙散,如同失去了靈魂的傀儡,只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發出低沉而痛苦的哀號聲,那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低語,充滿了絕望與不甘。
這裡是——羽民國。一個由謊言與死亡所構築而成的恐怖國度。
在遠處那如同永恆陰影般的黑霧之中,一尊巨大的雕像巍然屹立,它的雙翼如同遮天蔽日的黑色帷幕般展開,遮蔽了視線所及的一切,帶來無盡的壓迫感。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雙巨大的羽翼竟然是由數以萬計被殘忍拔下的羽毛組成的,每一根羽毛上都用扭曲而詭異的字跡,如同鮮血凝固般寫著一個個不同的名字,如同無聲的控訴,記錄著無數個曾經在此接受殘酷審判的破碎靈魂。
阿拓如同一個誤入禁地的旅人,本能地想要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恐怖之地,但那些如同冰冷屍體般踩在他腳下的羽民們,卻如同感應到了他的存在,緩緩地抬起了他們佈滿黑色羽毛的頭顱,無數雙空洞而死寂的眼神,如同冰冷的刀鋒一般,齊刷刷地望向了他,那目光中沒有絲毫的生氣,只有如同深淵般的絕望。
「說謊者……來了……」一個沙啞而陰森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深處的低語,從那些羽民乾澀的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如同無形的毒蛇般,瞬間在整個壓抑而寂靜的空間中迴盪開來,帶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緊接著,更多的羽民開始動作,他們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野獸,掙扎著從冰冷的地面爬行起來,發出如同指甲刮過骨骼般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尖笑和低語,那些聲音如同無數隻細小的蟲子在耳邊爬動,啃噬著他的理智。他們一邊如同潮水般緩慢地移動,一邊如同念誦著邪惡的咒語般,重複著那句如同魔咒般的低語:「拔羽、拔羽、拔羽……」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如同無數隻無形的手,要將阿拓徹底吞噬,拉入永恆的黑暗之中。
就在阿拓感到一股深深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即將將他徹底淹沒之際,遠處那如同無盡深淵般的黑霧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而凄厉的鳴叫,那聲音如同撕裂夜空的利箭,穿透了羽民們令人不安的低語,如同冰冷的鋼針般,狠狠地刺入他的耳膜,帶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一隻體型巨大、如同夜幕降臨一般的鳥型生物,從濃稠而翻滾的黑霧中猛地撲向阿拓,它展開的羽翼如同遮天蔽日的黑雲,帶來無盡的壓迫感,彷彿要將他徹底吞噬在無盡的黑暗之中。而它的頭顱,竟然是由無數張痛苦扭曲的人臉拼接而成,每一張臉都在無聲地尖叫、流淌著如同墨汁般粘稠的黑色淚水,散發出令人窒息的絕望與死亡的氣息。
阿拓的雙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軟弱無力地癱坐在冰冷而粗糙的地面上,他絕望地望著那如同死亡化身般撲面而來的恐怖生物,卻突然感到背後那些一直隱隱作痛的羽毛,如同被無形的電流擊中一般,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那種震動越來越強烈,彷彿與這個充滿詭異力量的空間產生了某种神秘而令人不安的共鳴。
就在他即將被那巨大的鳥型生物吞噬的前一刻,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如同鬼魅般在他腦海中清晰地響起,那正是那位失蹤已久的教授的声音,但此刻,那聲音中卻充滿了一絲冰冷的警告,以及令人不寒而慄的恶意:
「你捡到了不该捡的羽毛……羽민국,从不接受任何外来者。」
阿拓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猛地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那片最初在教授书房里捡到的黑色羽毛,不知何时竟然如同活物一般,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并且正在以一种缓慢而烧灼的方式,如同烙印一般,在他的皮肤上刻画着一个扭曲而诡异的文字,那是一个如同诅咒般的名字:
「阿拓」
他如同被烈火焚烧般,发出痛苦而绝望的嘶吼,拼命地想要撕下那根如同烙印在他灵魂上的羽毛,但他越是撕扯,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烈疼痛就越发强烈,仿佛他的灵魂正在被生生剥离,一丝丝地被黑暗吞噬。
「你即将羽化。」一个低沉而冰冷的耳语,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召唤,再次在他身后响起,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寒意,如同死神的低语。
阿拓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猛地回过头,只见一个熟悉却又令人恐惧的身影,如同从噩梦中走出的恶魔,站在他的身后。那人依旧穿着那件宽大而沉重的黑色长袍,脸上依旧戴着那张令人作呕的鸟喙面具。但是这一次,在那面具之下,那双原本苍白而空洞的眼睛——竟然是那位失踪教授的眼睛,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恶意和一种扭曲而疯狂的狂热,如同两团燃烧着地狱之火的鬼火,死死地盯着他。